沈三郎默默的站在旁邊,好像沒有他插手的地方,他難道又錯了嗎?
沈七月看着他爹,問牀上的沈張氏:“娘,今天怎麼又惹到上房了?咋又去跪着了?您的身子您不清楚嗎?弟弟好不容易保下來,再出點事您覺得還能保得住嗎?”沈張氏抹着眼淚:“今天是你大姑回來就說要我幫她把衣服洗了,說是路上乘馬車,衣服髒了。我就說身子不舒服,然後你大姑就和小姑一起來房裡,說要我去上房給我立規矩。你爹也是你大姑家的馬大去叫回來的。”
立規矩?真是笑話,七月冷哼一聲,反過頭問沈三郎:“爹,你覺得我娘有不規矩的地方嗎?”沈三郎只是低着頭,什麼話也不說。
沈七月無力的望着這對包子父母,她再次提出:“爹,我們分家吧!孃的身子再也經不起折騰了,求您爲了我娘,爲了未出生的弟弟想想吧!”沈三郎這次沒有第一時間反駁七月,而是說:“這個事情不是由爹提出就能行的,這個家還是你爺做主的。”
聽到這句話,沈七月心裡稍微好受一點,至少爹有進步了,正在大樹把熬好的藥端進來給沈張氏的時候,沈玉珠又來了:“三哥,爹和娘說讓三嫂吃了藥以後去上房,娘有事要說。”
七月看着沈玉珠說:“小姑,有啥事就現在說吧。我娘身子不舒服,我怕弟弟要是出點什麼事,大家心裡也不好受吧!”
沈玉珠翻了翻白眼:“一口一句弟弟,誰知道是不是又是一個賠錢貨!”
沈七月笑嘻嘻的說:“是啊,在咱們家裡,女的都是賠錢貨,我娘是,我姐,我,我妹妹都是,但是,小姑,你別忘了,你和奶奶也是女的,這麼說起來,我們一家的賠錢貨還是挺多的啊!”
沈玉珠被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狠狠的對沈三郎說:“三哥,話我帶到了,你看着辦吧!”
沈三郎對正準備下炕的沈張氏說:“他娘,你別動了,我去看看吧,你就在炕上躺着吧!”一聽這句話,屋子裡所有人都看向沈三郎,沈張氏更是感動得眼圈都紅了。七月走過去,主動牽着沈三郎說:“爹。走,我陪你去!”
沈大樹也說:“我也去!”小花說:“我就不去了,在屋裡看着娘和小妹。”
沈三郎帶着兩個兒女,一起走進了上房,沈郭氏看着只有他們三個進來,倒三角眼一瞪:“咋了?我還叫不動你那金貴媳婦了?”
沈三郎諾諾的說:“娘,孩子他娘身子不舒服,這會剛吃了藥睡下了,您要是有什麼事就叫我去。”
沈麗珠翹起指甲,嗲着聲音說:“這也沒啥事,就是叫你媳婦來,給立下規矩,咱們家好歹也是耕讀世家,家裡幾個讀書人,這規矩得立起來了,老二這次如果中了秀才,然後再中了舉人,以後咱們家就出了個官老爺,以後如果沒有規矩,那是會被人笑話的!”
一炕的人都點頭附和,尤其是聽到自己家裡馬上要出個官老爺,這讓沈老爺子的頭不自覺的擡了擡,一副老太爺的架勢。
七月仗着自己年齡小,笑着說:“大姑,不知道你在大姑夫家裡是不是到現在也還要立規矩?”沈麗珠一噎:“我哪需要立規矩?我是沈家出去的,自是有規矩得很!”沈郭氏也驕傲的擡起頭,這個閨女可是當時村裡嫁得數一數二的。
七月恍然大悟:“哦,原來如此啊!看來我大姑每天都是晨昏定醒的,在馬家肯定是樣樣都會幹的,每天肯定是連婆婆的夜壺也幫忙倒了吧?一看我大姑這樣,就知道什麼是好兒媳婦了,大姑夫,我真的是很羨慕你,應該也會有很多人羨慕你吧!”馬大元一聽這個,臉部都抽動起來了,他自己的這個媳婦,在家是個油瓶子倒了都不扶的人,會去給婆婆倒夜壺?太陽從哪邊出都不可能!
沈麗珠知道自己跟這個七月說話,嘴皮子上是討不到便宜了,於是就轉頭說:“娘,三嫂就是這樣教孩子的?一點教養都沒有。”
沈郭氏撇着嘴說:“我可不敢說她,一會又要請郎中了,這二兩銀子一次,我可看不起。”沈麗珠說:“是啊!二兩銀子看一次郎中,也就是娘你這個好婆婆了,放在一般的人家裡哪裡會有這個待遇!”
沈麗珠這又捧了沈郭氏,又暗諷沈張氏敗家,真是會說話呀!沈老爺子終於把煙槍敲了敲說:“老三,這老大和大女婿剛回來,你讓你媳婦出來做飯吧,不要一天到晚的躺在炕上。”
沈三郎諾諾的答應了。正準備出門,沈七月開口了:“爹,娘要好好養着,這做飯肯定是做不了了,只有我姐能做了,大姑,二兩銀子一副的藥是很貴,但是,這個錢也是我用命換來的,而且,如果不是我小姑,我相信我娘現在也用不着一直躺着,爺,您說呢!”
看着對着自己笑靨如花的沈七月,沈老爺子明白這番話裡的威脅意思,但是他也不能點明,只能裝傻:“行了,讓大樹拿兩個錢去買點肉回來,讓小花中午做飯吧!”
沈七月滿意的拉着沈三郎回自己的小屋了,這有些人,不把話點明,始終以爲人家是傻子!自己不把話的真相說出來,難道任由他們編排自己的娘敗家嗎?我沈七月可不是任人宰割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