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爺子輕瞥了羅氏一眼,“小悠娘,別太操心孩子們的事情,他們自己會處理。這牙齒和舌頭不也一樣會打架嗎?自己會好的,他們都是不會讓人操心的孩子。”
一語點明。
羅氏驚訝的看着他。
她沒有想到自己的心思竟被老爺子全看在眼裡。
“宋伯,你說的是,我明白了。”羅氏放心了不少,老爺子說的話,向來有道理,他說沒事,自己便不用再擔心了。想想也是,夫妻之間,哪有不鬧彆扭的?
自己這是關心則亂。
房間裡,因爲這會兒來拜年的全是男子,有很多是以前在外,過年纔回來的未婚男子,所以,羅氏就讓唐悠悠帶着兩個妹妹呆在房間裡。
姐妹三人,一人拿着一本書,唐然然識字不多,看了一會兒就放了下來,研了墨取了紙筆來練字,現在她正趴在桌上,專心的抄着三字經。
“大姐,你看我這次寫得如何?有沒有進步?”唐然然將她寫好的字遞了過去,唐悠悠放下手中的書,接過她寫滿字的紙,邊看邊點頭,“嗯,不錯哦,三妹這字是越練越好。”
“大哥哥也會這麼說嗎?”
大哥哥?
唐悠悠蹙眉,這小傢伙對上官泰寧是不是太看重了?
“嗯,會的!”
“太好了!那我再練,我一定要練得很好看,過些天,我再寫信給他,大姐夫應該能幫我捎給大哥哥吧?”小傢伙興致勃勃,突然又有些擔憂。
唐悠悠伸手揉揉她的頭髮,道:“應該沒有問題,要不等他回來,你再問問他。”
“哦,好。”唐然然點頭。
一旁,唐珊珊從書上移開目光,笑看了小傢伙一眼,輕輕搖頭。
嘎吱,房門推開,羅氏臉上帶着僵硬的笑容進來,她一臉疲憊的坐在唐悠悠身邊。
唐珊珊連忙放下書,提到爐子上的銅壺給羅氏倒了一杯熱水,遞到她面前,輕聲道:“娘,昨晚守夜,今早又做早飯,上午還要招待拜年的人。一定累壞了吧?快先喝幾杯水,等一下回房睡一覺吧。中午的飯菜,我和大姐一起熱一下就行了
。”
大年初一不做新鮮的飯菜,熱一下剩下的年夜飯就好,說是年年有餘。
羅氏接過杯子,喝了一杯就擱下,伸手輕輕的拍了拍自己的臉頰,看着一臉驚訝的姐妹三人,她笑了笑,道:“累倒是不累,就是笑了一上午,這會兒臉都變僵了。”
“呵呵!娘辛苦了。”
“娘,你這樣一直微笑着很美的,大過年的人家看了也覺得很喜氣,正好一舉兩得呢。”唐珊珊抿着嘴,笑得眉眼彎彎的。
“你這丫頭啊,大夥都說閨女是孃的貼心小棉襖,怎麼到你這裡就變了個味了?”羅氏瞪大了眼睛,佯裝生氣的看着唐珊珊,可眼裡和嘴角的笑意卻是暖暖的。
“娘,人家說的都是大實話,而且,你都不知道,現在你的臉已經不僵了。不信,你問問我大姐。”
“對!二妹說的沒錯。”
“你們啊,一個個就知道逗我開心。”羅氏笑了。
唐珊珊起身站到她身後,動手爲她捏肩,唐然然也乖巧的下去,有模有樣的替羅氏捏腳。
唐悠悠瞧着,笑道:“二妹,三妹,這麼孝順,我這麼坐着,有些不知時宜啊。二妹,你站過去一點,我來給娘按一下頭,舒鬆一下經絡。”
“好,這裡讓給大姐。”
羅氏欣慰的笑了,閉上眼睛享受,“好!我今天就享一下三個閨女的福。我現在這個樣子,這麼幸福,誰還敢說我全部生閨女不好?若讓他們瞧見了,不得羨慕死他們。哈哈……”
唐悠悠姐妹三人,相視一笑,齊聲道:“娘,好日子還在後頭呢,以後有的是讓他們羨慕的。”
“好好好!”
……
靈壽縣,江府。
過年,許多下人告假回鄉團聚,府中略顯冷清,不過,初一天亮後,府中的客人就滔滔不絕,附近人家前來拜年的一撥又一撥。
江健淳注重聲望,逢年過節都能讓一批下人返鄉團聚,因此他在外被人傳是宅心仁厚,有錢有善心的靈壽第一首富。
江府不說在靈壽縣,就是在南昭國,他們的財富也能排在前五名內。
大廳裡,江健淳和孔春嬌帶着江炫豐一起接待客人,用行動教江炫豐在這樣的日子,這樣的場合,該如何與人打交道。
孔斌年後就要調往京城,任職工部侍郎。
因爲這層關係,江健淳對孔春嬌也越發的重視起來,自然而然,被他冷落了一段日子的江炫豐又被他重視起來。
剛送走幾位生意上的合夥人。
江健淳一臉疲憊的坐了下來,孔春嬌立刻端了茶水過去,“老爺,你先喝口茶。”
“嗯。”江健淳接過,輕抿了一口,擱下,眉頭突然皺了起來,“慕白那個不孝子,過年了,也不知道要回家。他一年到頭在外面奔走,我都不知他在忙什麼?難道他的那些朋友比家人還要重要?就算他恨我們幾個,可他怎麼不念念從小養育他長大的祖母呢?”
江健淳想到江老夫人的病情越來越嚴重,心裡就着急。
他六歲就沒了親爹,江老夫人一介女流不僅挑起了江家,還把他爹留下的家業發展得更大。江老夫人年輕時,那也是遠近有名的女大當家。
商業目光獨特,重信譽,重情重義,再加上對家業管理手段雷厲風行,她打敗了幾個叔伯,穩穩的守住了他爹留下的家業。
江健淳雖然接過江家多年,但許多時候,他遇到解決的問題都會去問江老夫人的意見。他和江老夫人母子二人的感情很深,唯一忤逆江老夫人意願的事情,也就是迎娶孔春嬌做平妻。
爲此,江老夫人兩年都沒有理他。
孔春嬌伸手過去握住他的手,“老爺,你別動氣。今天可是大年初一,不能生氣。慕白這孩子打小就與咱們不親近,孩子長大了有自己的世界,不常想着家裡,這也是正常的。”
她這麼安撫,那簡直就是火上澆油。
江健淳一聽就怒火更大,“他可以不親近咱們,可是他連養育他長大的祖母都忘了,這就是不孝。”
“老爺,別生氣。”
“我怎麼能不生氣?這麼一個孽子,凡事都跟我唱反調,我真不知我哪裡做得對不起他了?他娘是生病去的,他不能連這個也怪我頭上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