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禮就是錢。
蕭澤琰並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準備的，就看着紅景那麼一抖，錢袋裡都是銅板。
朱老頭直接推回：“你這就外道了，我聽你的故事，都沒給你錢，你給我錢是做什麼？你這故事這麼好，我還能指着賣錢呢，到時候賣了還要和你分的。”
“大叔，您真不收？”
紅景不在意他說的話，只在意他收不收，問的很認真。
朱老頭說：“不收！”
“那我就不客氣了，”紅景反手把錢袋收了：“這故事您過幾天再隨意改編，這幾天，煩請您就說一段，一段一個明確的故事，着重點明藥鋪大夫和那位三公子之間的感情故事，我謝謝您嘞。”
“一段？”朱老頭有些意外：“我一場書是一個時辰和半個時辰，你這一段……”太少了點兒。
“是這樣的……”
……
似乎就沒有紅景應對不了的，任何問題到她面前，彷彿都能有依有據說的頭頭是道，蕭澤琰靜靜的看着，明明沒有距離，人就在眼前站着，但他看着，彷彿遙遠的幾不可見——她說的，他已經聽不懂了。
“……這樣，可以嗎？”紅景說完了，她的意思很明確。
朱老頭點頭：“可以啊，這樣更有趣些，我也不會太累。還是你從沒，我一口氣講完，以前行，現在總是覺得跟不上。”
“故事是死的，人是活的。”紅景拉了一把阿澤：“一起去。”
蕭澤琰低聲說了一句：“你這是什麼時候想到的？”
知道吸引人的是花哨情事，她刻意標榜的是三公子身份尊貴，貴不可言，被大夫救了之後情愫暗生，兩人拋卻世俗觀念在一起了——這能平靜的了？
紅景臉色一正：“說的時候想到的。”
蕭澤琰眼神一沉——
“真的，”紅景說的認真：“畢竟這小姐公子的戲碼太多了，聽的多了，都膩煩了，誰會在意啊？不在意就沒人傳了，所以要新穎。”
這解釋勉強合理，但他還有疑問：“那你現在要去聽？”
“對啊，聽完他的，我好再想一個版本，明天去客棧裡說啊。”紅景有一連串的規劃，當然，有些可能不適合推廣，但不實行怎麼知道結果呢？
……
紅景的故事不長，經過朱老頭的潤色修飾，正好一頓飯的時間說完一段，不耽誤人家客人吃完就走——聽個完整的故事，總是好過聽一半的吧？
紅景只聽了一個，她是沒錢可沒時間在這兒浪費，用了三文錢買的鹽豆，也沒吃完。
走的時候，紅景拿油紙包了，準備給樑君當零嘴兒。正起身時候，方印和圓章一起過來了。
“你們找到這兒的？”紅景有些意外：“圓章你是送他過來的吧？他的眼睛已經沒事了，換藥的時候沒人給你說？”
方印還是那麼實誠，圓章倒是收斂了不少。
“我們一起來的。”方印說話，代指兩人：“這是我們的身契。”
直接就拿出來了？
圓章別開眼——這老實的，憨傻了都，也不分個場合不看這地兒，就這麼拿出來了，真是……要是紅景不接怎麼辦？他的臉往哪兒擱？
不過，他想多了。
紅景伸手就接過來了，還看了好一會兒：“你們倆這身契，是死契？”
蕭澤琰抽走，看了一眼：“死契纔對。”
“這對他們不……”紅景想要說不公平，但話到嘴邊，到底沒說出來。公平這事，從來沒有真的。
圓章以爲她是嫌棄：“我和方印是不會分開的，你要方印的死契，那我的也就是死契。你放心，我能打，不怕死。”
“你這人還挺逗，不怕死，就怕和方印分開是吧？”紅景壞笑：“那好，你去保護我姐姐，方印跟着我，以後，姓紅。”
“不行！”圓章急了，“我保護你，方印他不會打！”
“你在逗我嗎？他不會打，把麥冬打的鼻青臉腫的？”紅景失笑，要不是因爲麥冬捱了打，她也不會拿麪粉撒他眼，坑他說是瞎了，也就不會讓他見識到李澤的陰冷。
“他沒學過！我是拜過師的！”圓章再次解釋，說完就低了頭。
紅景只顧看他，以爲他是害羞了，卻聽到李澤的聲音：“紅景，你還滿意嗎？”
蕭澤琰手一背，半擋在紅景身前。紅景收了那兩張身契，瞟了他一眼：“你不好好躺着，跑到這兒，不會只是來看我的吧？”
“坑我你很開心？”
李澤答非所問。
紅景挑眉：“我坑你什麼了？我說的話我都能負責。”
來找事的嗎？圓章和方印立刻就站好了方位，架勢一拉開，把人酒樓的掌櫃都給驚動了：“哎呦，這是怎麼了？這不是李公子嗎？有什麼事咱坐下說唄……”
“沒你的事，一邊去。”李澤做少爺久了，一般的鋪子掌櫃，他都沒放在眼裡，直接就推開了。
紅景倒不想在這兒被圍觀：“人家開門做生意的，咱們別影響人家，要打出去打，要說出去說，我不躲，給你帶個路。”
說着，直接往外走。
李澤身邊的人被圓章攔着，他走在最後。
“紅景，你真要和他打？”蕭澤琰回頭看了一眼，低聲說着。
“和他在如意街的賭約還沒實行，我讓他心服口服。”
紅景目的明確，直接就過去了。
如意街很熱鬧，雜貨居多，這也是紅景知道這裡路過人很多的重要途徑——行腳商來往南北，要不路過，這裡怎麼會有這麼多高價物件？她是買不起，但總能看看的。
李澤不傻，到如意街的時候就明白了，但是他沒想到，這事，竟然是紅景先開場。
“雖然你現在帶病，但你自己要出來跑的，我也不是天天來，所以擇日不如撞日，咱們今天把事情徹底了了，以後，形同陌路各不相干……”
“這兩個詞不對，不是這麼用的。”蕭澤琰直接打斷她的話，糾正道：“是陌路本不識，各自迴歸去。”
紅景一頭黑線：“我知道我文言不好，你別較真了，反正就是今日是最後的交道，大街上這麼多人，你先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