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景瞥了一眼修竹以及他的小藥瓶:“這麼想展示自己的藥物?我給你推薦個人好了。”
他眼睛放光:“誰?”
名字自然是不能見光的,紅景伸手在空中給他比劃了一個字,兩橫一豎一提,一點一橫折,又兩點,一橫一豎一折一奈。
看出來了,是個琛。
“五殿下?”他壓低了聲音:“我沒看錯吧?”
紅景略一點頭:“嗯。機會我給你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了。”
他們都忙,她也“幫幫忙”好了——五殿下一向不甘心,如今錘落音未定的時候,他是否出手不重要,讓他知道有別人出手對付他,纔是關鍵。
她吩咐:“你這幾天先去跟着舊主吧。”
這段時間她不方便出去,但蕭海璟卻一直活躍,畢竟是修竹的第一次,還是需要鼓勵的,不,應該說是激勵。
……
“這老傢伙!”
蕭澤琰好不容易打發了槐親王,還沒打發掉,回主院時臉沉如鍋底。
紅景給他倒了茶,親手錘了幾下肩膀:“不用惱,府裡這麼大,任他住,只要他不急,咱們也不用急。”
“你不知道他說了什麼,他……”蕭澤琰一把把紅景拉到身前,咬牙切齒,卻沒能直接形容出槐親王的可惡。
紅景拍了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慰:“不生氣,不生氣,他說了什麼不重要,只要你不在意,他說什麼都不起作用,好了好了,不生氣,來,呼……吸……”
深呼吸很厲害,幾個呼吸就把情緒穩定下來了,紅景再次給他端茶杯:“他連兒子都不能認,以前還有點兒可能,能想想自己的皇子兒子,如今,他連想都不敢想了,以後還得提心吊膽的,說不定哪天就被自己兒子給滅了,也是個可憐的。”
人們往往更容易接受悲情設定,這樣能讓自己開心一點兒,紅景就這麼嘗試。
蕭澤琰喝了茶,呼出一口濁氣:“他現在這樣,完全是咎由自取,他還要炫耀,還想得意,憑什麼還想要得到同情?你就是太好心了。”
那說教的語氣,讓紅景懵了一秒:她太好心?
不,不,她的好心,都是在不涉及自己利益情況下的。
“阿澤,我給你說個事,聽完,你或許就不生氣了。”紅景不糾正他對她的認知,而是說了她要對老五蕭江琛動手。
——反正阿澤看她一向都是心慈手軟的醫女,最多也就有點兒製藥成癡。
“老五?他不是老二的人。”
果然,阿澤轉移了注意力,沒那麼生氣了。
紅景說:“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恆的利益,萬一他轉移了目標呢?從繼承的角度來說,從父皇那兒是比較名正言順,但機率不大了,不如從兄長那兒來的直接。”
蕭澤琰說:“他並不知道老二短壽。”
“他可以動手腳,一旦皇上出事,太子名正言順繼位,但新帝出事,沒有子嗣,弟兄就能位了。”紅景惡意揣測,提出證據::“他可是對你下過手的,你都沒計較。”
蕭澤琰繃緊了下巴——上次他就說要對陳氏動手,但後來耽擱了,內苑裡的機會也是一錯頓失的,下一個機會並不好尋找。
“我去,怎麼感覺你那麼善良我那麼兇殘,”紅景忍不住吐槽自己:“好吧,只要你不嫌棄,我什麼樣都行。”
“說的好像你真狠辣一樣,”這話把蕭澤琰逗樂了,他伸手摸了一下紅景的頭:“我知道你的心,這些事我會處理的。”
他還是不準備告訴她一些他所做的事。
說到這份上,紅景也就不再問了:她的心意已經表露無遺,他不想說,也不是她逼問就能有效果的。
……
青雪公主從金國來,她來的目的很單純——嫁給當權者或者能當權者,給金國多一份助力多一份保障。
她在見到幾位皇子之後,就確定了目標,五殿下。雖然沒封王,但有母族的助力,他的母妃是當朝最大的女人,所以她自落身份去自薦側妃。
然而,她成了個笑話。
蕭澤溢就是這個時候來找她的。
她覺得她和蕭澤溢是同病相憐——他們都是身不由己的,都是所想不得所受不由心。
她知道蕭澤溢是利用她的,但那也無妨,雖然紅景的話讓她很動心,但她遠沒有表現的那麼單純——她不受寵,向來知道如何讓自己得到別人的信任進而得到自己想要的,當然,討好男人和討好女人是不一樣的。
青雪端着茶杯,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很像從小養尊處優的公主——
有侍女端着盤子過來:“公主,太子的信到了。”
——然而現實是,身邊的侍女還都是別人的眼線。
隔壁的西樂公主看中了蕭澤溢,真是給她幫了大忙,若非如此,她也不會這麼容易就聯手了。拆開信封看到裡面的內容,她垂下眼,遮去裡面所有的情緒。
若是她爲太子妃,她大哥那點兒心思,還得看她的心情……
“青雪公主,皇上有請。”
力硂來傳口諭,得了一大塊金子,這是他第三次來這兒,第四次得賞了,雖然這位公主不是最大方的,但對他卻是擺明了態度。
他陪着笑臉,弓身請走。
……
走在路上,青雪低聲說:“能說一下,除了本宮還有誰嗎?”
雖然她想親切一點兒,但她除了這個稱呼,也沒有別的了。
力硂如實說:“皇上就只叫您一個。”
只她一個?她很想再問一句“有什麼事”,但腳下步子很快,已經能看到御書房了。
竟然在御書房見她?
青雪心裡咯噔了一下,站在門口稍稍頓腳,劉元從裡面開門,蕭澤溢迎面出來。
擦肩而過時,她看到蕭澤溢的眼裡有寒光,像極了她一直所想。
“公主,小心腳下。”
劉元提醒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她絆了一下,雖然很輕,但身形微晃,已經失禮。
青雪心裡不安,但腳下站定,也是不墜皇室風範的,她雙手端於胸,躬身行大禮:“陛下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