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儀蓮在外面等的着急,卻遲遲進不去——小太監不敢進去通傳,就是覺得她們不是什麼重要的,裡面的聲音越聽越不能聽,門口的都恨不得自己沒長耳朵,眼看着她們還在這兒也不顧死活,也就沒人攔了,一個小太監輕輕開了門。
這種不通報就進去可是大忌,就算是寵妃也不敢這樣,但洪儀蓮不清楚,還給那小太監道謝,帶着後面的姊妹就進去了。
紅景正對着皇上蹲身行禮:“紅景的命不值錢,隨便什麼人冒充我的老鄉就能致我於死地,可是,父皇您的龍體康健,可事關社稷,放着這種心狠手辣之人在身邊,不是我說,真若是往後某一日他心裡發狠,您就危險了。”
“景兒。”蕭澤琰一向是不攔着她的,知道她的本意,但此時這麼說,萬一起到反作用就不好了。
“父皇,這妖女在詛咒您!”蕭江琛急的額上冒痘,正愁沒人能來幫他一把——他說不過紅景就算了,偏那紅景身邊還有一個蕭澤琰!
正在此時,有一個嬌俏的女音說:“皇上,民女可以作證!這個紅景,是個冒充的!”
……
不是洪儀蓮。
剛纔一進來就遇到這麼大的事,洪儀蓮雖然出身好,但也是嬌養起來的大小姐,沒遇到過這種大事——事關皇家,事關生死,而且忌諱頗多,她有些錯愕,一時根本不知該如何作爲。
就在她無措的時候,她身邊的那位小了她兩個月的二房堂妹,直接越過她,當堂一跪,直接指證了紅景。
就那麼一句話,就把五皇子的眼神給引過來了。
蕭江琛其實只認識一個洪儀蓮,但洪儀蓮此時在哪女子身後側站着,跪下的明顯不是,他雖然有些意外,不過此時只要是洪家的人就行,不論那個,只要能能明紅景和洪家沒有關係就行。
他大踏步過來就把人給扶起來了:“你過來說,告訴父皇,她到底是誰。”
“民女洪晚霜,給皇上請安,給三殿下請安,給五殿下請安。”她先報了姓名,然後纔看向紅景:“你是誰自己說了吧,別讓我說出來給你沒臉。”
她這麼一來,不僅知書達理,還特別懂事,既給了面子,也成全了自己,真是無措可挑。
紅景卻嗤笑:“你纔多大?知道家裡多少事?就敢說我的不是?”
她這麼篤定沉穩也是有原因的,剛纔被這個洪晚霜指出來的時候,她也緊張,但蕭澤琰拉住她的手,在她以爲只是想讓她放心的時候,在她手心裡寫了幾個字,正好給她此時應對的主意。
一個晚輩出來說話,哪裡有洪家長輩出來說話有分量呢?雖然此時沒有到場,但也就要到了。
——從清風殿出來到乾元殿這段距離,蕭澤琰依舊安排下去了,雖然宮裡他的人不多,甚至連根基都只是殘存,但也足夠了——
再不濟,還有紅景的藥。
……
“你不要再裝了,洪家這一輩兒,就我們幾個嫡出的姑娘,庶出的根本不可能進宮,洪家丟不起這個人!”洪晚霜只說她家裡,庶出這個詞太大,她也不敢說到皇子頭上,況且她一直心心念念想嫁的,也是皇家的庶出。所以她說話更是小心,寧可有些話落在自己頭上。
“你的良心不會痛嗎?”紅景走近一步:“你也說了,你這一輩兒,那你怎麼知道,我是和你一輩兒的?”
“這……”
洪晚霜還真是分辨不出,只是看年紀的,她覺得自己被紅景給壓迫了,想要後退,卻擡不起腳了……半天都動不了!
直到紅景盯她了好一陣,後退了半步,她才能動。但這一下太過心驚,冷汗都下來了。
不中用的……蕭江琛還想她能再說出來點兒什麼,結果就這麼半天,只說不是洪家的人而已,還不是肯定的,就這還想嫁給他?哼。
“父皇,五弟的人已經說了這麼多,您是不是也該聽聽兒臣找來的人?景兒可不僅僅是救過兒臣,還救過很多人,救過的太多,我也沒全叫過來,只找了幾個代表的,還有關於紅景老家在簡陽的縣令,以及洪家現任話事人。”蕭澤琰趁這一個當口,開口陳述,剛纔門外三聲鼓點,別人不知其意,他很清楚,那是之前定下的暗號。
皇上掃了一眼一旁的蕭江琛,擺手:“宣。”
劉元親自去宣召,這身份高低,立顯無遺。
……
別的不說,但就從身份而言,蕭澤琰這邊找的平民就沒那麼多,真的只是代表性的而已——紅景救過那麼多人,寫了聯名狀一拿出來,直接就比蕭江琛的多的多,這還不說縣令、捕頭、捕快、藥鋪掌櫃、御醫院御醫之類的。
那簡陽縣令一上殿,就帶着衆人行參拜大禮——這比剛纔蕭江琛的人過來那麼咵嚓一跪要整齊的多。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這一下,傷害那是槓槓的,硬戳的。
前有受治而愈的何夕娘:“紅姑娘,多謝你當初救了我,要不是你,我們家早就家破人亡了,太感謝你了!”
後有承教受惠的葉遇春:“紅姑姑,多謝你當初救我心念,我爹他才現在還活着,還有你送我的穴圖,告訴我的手法,我都在默默練着,越練越熟了已經。”
還有命懸一線被她生生拉回的周宇彥:“姑娘大恩,在下沒齒不忘,報恩無悔,願爲姑娘所譴!”
以及在命之將盡的時候再次被拉回希望的林家成:“紅姑娘,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此恩情,家成無以爲報,唯有……”
“咳。”蕭澤琰聽不下去了,強行打斷:“父皇,醫者修心,虛懷若谷懸壺濟世,本該被人尊敬而爲,可是因爲不求其利不需其名,所以阻擋了許多人的利益好處,纔有人想要除之後快,這樣就沒人阻攔他們掙錢了。比如這個李澤,縱火行兇,想要燒死紅景以及一戶藥農,被衙役上門查問,虛心溜跑,路上遇到捕頭,持刀行兇,傷口入腹,腸子都拖了出來……”
他沒見過,但是聽紅景說了一下,腸子沒出來,只是被扎破了,但此時當然是越兇越好。紅景此時能站在這兒,也是聽的面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