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你當年頂着壓力嫁給我,哪來我現在的兒孫滿堂高官厚祿。”歐陽旭風今天很感性,舉着酒杯說敬邱秋。
“錯了,要不是我在這兒擋路,你早就是駙馬爺了。”邱秋想起了那些險惡的歷史:“你不怪我纔是好事呢。”
“阿秋,在這個世界上再沒有比你更好更適合我的人了。”歐陽旭風一臉的奸笑:“阿秋,我愛你!”
“噗”的一聲,邱秋將剛纔喝下的酒給噴了出來,這悶呆子不說話還好,一說情話簡直當殺人,邱秋怎麼感覺渾身都起雞皮疙瘩。
嚥了一下口水,邱秋一臉爲難的看向歐陽旭風。
“哪個,能不能麻煩你別說了。”邱秋看了一眼關嬤嬤:“老夫老妻的誰學講究那些。”
有一個這麼大的電燈泡在此啊,那三個字是很神聖的,說出來時該看看天時地利人和,比如燭光晚餐時含情脈脈的看着對方,朱脣輕啓,柔情蜜意。
結果,這個莽漢子就這麼大大咧咧說了出來,完全就變了口味。
邱秋直呼受不了!
“不,這些話更應該說。”關嬤嬤卻是半點不嫌牙酸:“話不說出來誰知道你們心裡怎麼想的,肚子裡打官司你也不嫌麻煩?”
邱秋還能說什麼。
“阿秋,快,來償償我做的菜。”歐陽旭風緊接着像獻寶一樣往邱秋晚里布菜。
“嗯,這個肉有點鹹了。”邱秋真懷疑歐陽旭風覺得鹽巴不值錢,也對啊,自己家就在販鹽賣。
“啊,鹹了啊?”歐陽旭風立即挾了一筷子送裡嘴裡,然後艱難的嚥了下去:“鹽是伍娘放的。”
邱秋抿嘴不語。
送進一筷子青菜,居然像沒有放鹽。
“伍娘大約是忘記了放。”歐陽旭風不好意思的解釋道。
、什麼都是伍孃的錯,那到底是誰掌的勺誰鏟的鍋。
“我啊。”歐陽旭風指着桌上的菜說道:“全都是我做的。”
看着邱秋似笑非笑的臉,歐陽旭風感覺上當了。
“當然,這是因爲我第一次做的原因。”歐陽旭風一臉的坦誠:“你常對孩子們說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摸着做,我想做飯菜這事兒也是一樣的。”
這麼說來,歐陽旭風是想要圍着鍋邊轉,而不是僅僅是這一天心血來潮的下廚房?
“對啊,我說過啊,以前是你伺候我,以後,我得伺候你了。”歐陽旭風道:“反正你很忙,而正巧我沒事做,就相互調換一下罷了。”
家務勞動誰有空誰做,而不是誰幫誰做。
這還真是一個好男人了!
不管人家做不做,至少今天的態度是端正了的。
最讓邱秋懷疑的是,歐陽旭風做這一切該不會是老太太授意的吧,因爲她感覺關嬤嬤面對不走尋常路的歐陽旭風太淡定了。
“這事兒你還真說錯了。”飯後關嬤嬤矢口否認了邱秋的疑問:“之前他就問過我,說送什麼顯得更有誠意。”
咦,看不出,還做了功課。
“我對阿風說:要說誠意,莫過於親手做的東西。”關嬤嬤一邊說一邊摸着手上發亮的戒指道:“只有自己親手做的送給心愛的人,纔會被永遠記在心裡。”
有問題,那個戒指一定有問題。
在邱秋的死纏爛打之下,關嬤嬤承認了是先皇送的。
“那時候他還沒當太子,只是一個尋常的王爺,知道祿伯是我的鄰居,最擅長打首飾,然後就跑去學了,然後親自給我打了一個。”關嬤嬤嘆了口氣道:“我說不要,他硬要塞給我,我進宮那些年裡,他非要我戴着……”
好吧,每一個人都有一個浪漫的過去。
“娘,您是愛着先皇的對不對?”如果不愛,也了宮有了機會早就應該嫁人了吧。
關嬤嬤沉默不語。
“你們的故事其實還是很多浪漫的。”一個帝王和青梅竹馬,卻是不能長相廝守,邱秋其實想說是有點悲慘的,不過,話是不能這般說的。
“浪漫算不上,或許該說是浪費了。”關嬤嬤輕聲嘆息道:“我現在時常在想,我年輕時的固執是不是害了他也害了我。”
怎麼講,後悔了?
世上沒有後悔藥,千金難買早知道。
“如果我不管不顧的答應他進了後宮,那這個天下也不會那麼複雜了。”關嬤嬤想了想又自我否認了:“也不一定,都說最是無情帝王家,或許他真正和我相廝相守一段時間後又被那些個年輕貌美的女子吸引了,估計我也會和那些冷宮裡的妃子一個結果。”
邱秋不知道該安慰還是附和她了。
有一句話倒是很正確的:沒有得到的纔是最好的
真正的相處起來,說不定矛盾也多了。
關嬤嬤是一個內心很驕傲的女人,她要的是一個男人的得寵和關愛;而皇帝是普天之下的皇帝,是後宮三千佳麗忘穿秋水的男人。
二者本來的需求本就是矛盾的。
“娘,你或許會和先帝過一些神仙眷侶的生活,但終究會因爲生活瑣事而將激情消磨光的。”邱秋最後下了這麼一個結論:“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娘,或許你們只修了九十九年,所以纔會相愛容易相處難,生活一點兒也不簡單。”
“呵呵,這個說辭有意思。”關嬤嬤笑了:“我曾經告訴過他:我這輩子不願意做他的妃子,只求來生他不爲帝,我只願做他的妻子。”
至死二人都是沒有名份的在一起過,說明還真是修來生了。
聽着關嬤嬤的故事,邱秋覺得絲毫沒有理由不珍惜當下的時光,至少,歐陽旭風願意低下高昂的頭爲自己洗手調羹,且不管做得好壞與否,有這番心意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