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你這半大小子還想跟我比劃?”
領頭的劫匪仰頭大笑,“你可別把我胡大壯當成普通的劫匪,老子……老子可是練過的。”
“我自然不會把你當成普通人,看你們衣裝的制式,應該是哪個衛所的逃兵吧?
尹五田也笑了笑,“可是不滿朝廷或是官長的盤剝,趁着災荒逃出來的?看他們以你馬首是瞻,你是他們的頭領吧?是百戶?或是總旗?”
“你……你對我們的來歷,怎麼知曉得如此清楚?”胡大壯眼眸子瞪了起來。
“別管我是如何知曉的,我也沒興趣管你們是逃兵還是災民?我只問你,敢不敢跟我比劃?
若是你能打過我,馬車和銀子都給你們留下。若是打不過,也自當有個說法。”
“好!打便打。若我輸了,是殺是剮隨便。”
“要殺要剮倒是言重了,先打完了再說吧。”五田不再多言,揮劍上前。
二人一來一往二十多個回合,未見分曉。
五田揮劍再上,大笑道:“胡大哥功法嫺熟,確非等閒人物。”
胡大壯亦大笑:“公子小小年紀,劍法便如此了得,着實令人佩服。”
又數十招過去,胡大壯漸露敗相。
五田乘勝追擊,一劍刺向他的胸部。
他倒退數步,終究躲閃不及,劍尖在他胸前寸餘處停下。
胡大壯扔下手中兵器,翻身跪倒在五田身前。
“公子確實武藝超羣,我輸了,請公子任意處置。”
五田伸手攙起他來,回身看向夕顏。
林夕顏取出二百兩銀票,遞與一直護在身側的六田,示意他遞過去。
“諸位在此佔山劫道,雖是無奈之舉,但卻不是長久之計。你們既曾爲大梁保境安民的將士,又怎能做擾民的匪類?
我看此地空曠,無有人家。你們若信我,不如在此地安居下來?我尹家別無所求,只是日後車隊經過此處時,望諸位多加照拂。
這些錢你們先拿着,買些糧食和日常用品,夠你們捱到明年新糧下來。
再買些農具,開墾些荒地。明年開春,我會送糧種過來。
此處地處臨江府安民縣,過些時日我設法爲你們登記戶籍,此後你們便不是被追捕的逃兵了。
這樣安排,你們可願意?”
胡大壯回頭看了看跟隨自己逃亡至此,衣衫破舊的兄弟們,伏身拜了下去。
“尹公子大恩,胡大壯永生不忘。此生願視尹家爲主,絕不背棄。
願聽從主子之命,定居此地。但凡主子差遣,無有不從。”
另外幾人也跪拜下去:“我等願視尹家爲主,此生絕不背棄。”
自此之後,此地多了一個村子,名爲尹家莊。
胡大壯與幾個手下在此伐木造屋,開荒種地,定居下來。
將藥材送到周老闆處,自家貨物送到各個鋪子裡,林夕顏去北景田莊暫住。
八月節將至,四田和蘭若遠在外鄉,府城生意全賴馮叔打理。
林夕顏讓馮叔回家,與家人團圓。
她帶着五田和六田,去往各處田莊、鋪子,給農戶和夥計們發放賞錢、月餅、瓜果等。
直到八月節當天,忙了一天的夕顏進入空間。
敲了敲痠痛的肩膀,剛想倒向牀上歇一歇,尹大田一步邁進來。
在外面堅強如鐵的小娘子,立馬軟化成水,撲上去抱住他,哼唧着喊起累來。
尹大田輕柔地抱着他,從頸項開始,延着脊椎一路往下捏弄。
“可有舒服些了?”他伏在她的耳邊,溫柔地詢問。
“舒服多了。”
溫熱的氣息噴在耳垂上,癢癢的。
她不好意思地在他懷裡微微掙動,想要退出來。
尹大田卻不許她離開,緊緊地禁錮着她。
“夕顏,今日八月節,子淵帶你出去賞月可好?”
不等夕顏出聲,被灑了滿臉狗糧的小比熊已發動起來。
吃得太飽了,他得活動活動。
很會找地方的小夕,將他們扔在一片寂靜無聲的廣闊田野裡。
天邊圓月高掛,地上一雙璧人緊緊相擁。
不緊不行,天有些冷,夕顏穿得少,尹大田解開外氅將她裹在自己懷裡。
“子淵,聽說過月亮的傳說嗎?”
林夕顏喃喃低語,“相傳有一位叫作后羿的勇士,因立下不世之功,得天帝所賜不死藥,吃了便可長生不老。
后羿捨不得自己的妻子嫦娥,不想獨自服藥離開。他將藥交給妻子保管,誰想嫦娥竟私自吞下不死藥,飛昇上天。
從此,嫦娥入住廣寒宮,終日與清冷孤寂爲伴。我時常想,沒有愛人在身邊的嫦娥,有沒有後悔自己當初的選擇?”
“子淵,若我是嫦娥,我絕對不會做如此選擇。愛人已逝,獨活千年、萬年又有何意趣?不若與他相親片刻。”
“夕顏……”
明瞭夕顏心境的尹大田,無法做出任何迴應,只能更緊地抱住她。
元成縣,褚家。
本該全家團圓、歡樂的八月節,褚無憂與林冬青再次發生爭執。
雖然論力量,林冬青處於劣勢,但她卻習得林長卿教授的防身之術。
瞅準時機,林冬青一針將褚無憂扎暈。
關緊房門,她一聲不響,任由他躺在地上。
兩個時辰後,褚無憂才悠悠醒轉。
瞥見坐在桌邊,面色陰沉的林冬青,他驚恐地大叫:“是你把我弄暈的?”
“自然是我。”林冬青冷笑,“現在知道我的厲害了吧?我不是任你宰割的羔羊。
只要你不敢下狠手弄死我,總有一日我會找到機會,讓你永遠醒不過來。而且,官府查案都查不出死因。你要不要試試?”
“你這個魔鬼!”褚無憂咬牙切齒地罵。
“我是魔鬼?難道我要任你打罵、磋磨?你若是不想被我無聲無息地弄死,以後就給我老老實實的。
再敢動我一下,我不敢保證做出什麼事來。”
“賤婦!毒婦!”褚無憂高聲叫嚷,卻終不敢再上來打她。
一甩房門,他離開了。
“懦夫!不過如此。”林冬青陰陰地道。
不過半個時辰,丫鬟白朮來報,褚無憂又去了妓館。
“他要去就去,死在妓子牀上纔好呢。”
林冬青面色陰沉,目露兇狠,“他不來煩我,我正樂得自在,省得做起事來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