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景和還在期盼的看着她,“晴兒,也不知爲什麼,橫豎我如今只想與你好好的過,旁人一概不理會!你非要追根究底,嗯,我想,同你救我的事兒有關吧,但應該也不全是……”
蘇景和越想越發覺得自個腦子也有點發疼,揉了揉太陽穴苦笑道:“我也不知該怎麼說了!”
總而言之,就是說不清的感覺。
方晴心裡卻越發酸酸澀澀起來,倘若他說得清,她反倒不願意相信了!
畢竟,感情這種事兒,原本便是難以說清的不是嗎?
“景和,我信你!”方晴凝着他,一字一字說道。
她從小到大,什麼苦難沒受過、什麼苦頭沒吃盡呢?那般艱難都能熬了過去,即便他將來變心了,難不成自己就過不下去了?
她從來不是脆弱如溫室裡花朵一般的女子,就算再難、再艱辛,她也只會咬着牙想着忍一忍,忍一忍就過去了!
他如今既一番真誠待自己,爲何要上趕着拒絕?
畢竟,他能夠做到如今這般,已經難能可貴了不是嗎?
“真的!”蘇景和眼睛大亮,眸光閃爍,璀璨如星,盛滿着驚喜和振奮。
臉上更是笑得開了朵花似的。
方晴見狀,不覺也笑了起來,胸臆舒展,縱是在這暗夜星空之下,亦覺心頭萬里晴空,豔陽高照。
“自然是真的!景和,我不會讓你後悔做今日這般的決定!”方晴在他火熱的目光注視下,忍着嬌羞低頭輕輕說道。
“那是、那是!”蘇景和呵呵笑着把人往自個懷裡帶,緊緊的圈抱着,低頭道:“咱們以後好好的過日子!”
“嗯!”
兩人心中同樣從未有過的踏實。
這一夜,雖山風冷清,卻也有星空璀璨,流水潺潺,二人相依相偎,親密親暱,直說了一晚上的私密話兒,不時發出陣陣或嬌羞、或得意、或清朗、或曖昧甜蜜的笑聲,倒也不寂寞。
直到東方將明,才困極了抱在一起睡了過去。
太陽升起,陽光恰恰照射在眼睛上,兩人眉頭蹙了蹙,一前一後醒了過來,搓了搓眼睛。
“天亮了!”
“呀!天亮了啊!”
不約而同出聲,相視,又不約而同笑了起來,心頭各自暖暖。今日,似乎有些東西變得與以往不一樣了!
蘇景和搖搖晃晃的起身,活動活動身子骨,忍不住輕輕打了個顫,道:“這一大早的還真有點兒涼,咱們趕緊找路出去吧!”
“好!”方晴也站了起來。
見蘇景和關切的看向她,還沒等他問出來,方晴亦笑道:“我沒事兒,這點兒涼打什麼緊!”
蘇景和呵呵一笑,道:“媳婦兒,咱們兩個真是心有靈犀!”
方晴“撲哧”一笑,心頭甜甜。
蘇景和照例背了她咬牙切齒的忍着冰冷的溪水和鵝卵石硌腳的痛楚,回到岸上,兩人捧着溪水胡亂洗臉漱了口,便順着小路一路出谷。
容家的人既然只是想給他們點兒苦頭吃,就不會把事情做絕。出谷的路並不難找。
昨天之所以不能走出去,那是因爲時間不夠了,畢竟大晚上的誰敢在陌生的山谷山林間行走穿梭?
不過,這條路並不好走就是了,而且很長很長,兩個人從一大早走過差不多申時,纔看到有人家。
方晴好歹鄉下長大,倒還好些,蘇大少爺累得幾乎要吐舌頭喘氣,恨恨道:“容家那幫兔崽子,小爺饒不了他們!”
方晴聞言卻看了看他,搖搖頭道:“算了吧!何必爭這等閒氣?哼,他們家不是做夢都想着將咱們家壓下一頭、想着顯擺他家三位公子都比你強麼?你若從今兒都改了,便夠他們難受的了!保管他們從今往後吃不好、睡不香、心裡還貓抓似的!這輩子啊,都別想趕上咱們蘇家!”
蘇景和哈哈大笑,頓覺氣也消退下去不少,點頭笑道:“好、好!這個主意妙極!哼,容家想要趕上咱們蘇家,叫他們做夢去吧!”
兩口子回到莊子裡,原本還以爲衆人因爲他們兩個失蹤而驚慌失措得人仰馬翻、雞飛狗跳呢,不想,平和得跟平日沒什麼兩樣!
雙玲、蘇四見了兩位少主子回來,還笑眯眯的上前打招呼:“少爺、少夫人,你們回來了啊!”
“……”方晴和蘇景和麪面相覷,目瞪口呆。
“這幫沒良心的貨!”蘇景和瞪過去,忍不住道:“昨日我和少夫人都沒回來,你們難道不知道?”
雙玲、蘇四很有點奇怪的看了兩人一眼,蘇四便點頭陪笑道:“奴才們當然知道啊!”
然後蘇四還很狗腿的、很善解人意的衝蘇景和擠眉弄眼,笑道:“奴才們沒打擾到少爺、少夫人吧?不過以後少爺還是別這麼在外頭過夜,奴才們多少會擔心的……”
“是啊是啊!”雙玲深以爲然連忙點頭,道:“昨夜奴婢一夜都沒有睡好呢!”
方晴、蘇景和頓時哭笑不得,合着,這幫混蛋以爲自己兩個出去約會去了?
能不能用豬腦子想一想啊,有去約會一晚上不回來的嗎?
方晴拉了拉他,向那兩個笑道:“以後絕不會如此了!昨兒是出了點意外,不得已在農家借宿了一晚!”
蘇四和雙玲聽到“意外”兩個字都嚇了一跳,連忙相問。
蘇景和明白了方晴的意思,輕哼道:“這回的事兒就算了,往後再有這種事兒,你們就該趕緊稟報,着人出去找主子!別自作聰明、自以爲是!”
蘇四和雙玲連忙答應。
又在這山莊裡二人濃情蜜意、如漆似膠住了三四天,便打道回府。
蘇老爺聽兒子鄭重表示要幫自己分擔,喜得眼淚差點冒出來了,轉頭就去祖宗牌位前上了香。
方晴果然再也沒去茶行裡。
不過,蘇景和有時候會把賬冊帶回家與她同看,有時候會同她說些事情一塊商量拿主意,二人之間無論從哪方面來說都很和諧。
當然,蘇大少爺到底少爺脾氣,有的時候也會對生意上的事兒惱怒不耐,方晴便會開解上一回,蘇景和每每趁機求歡,結果就是反過來方晴會惱羞一陣。
容家那邊見蘇景和痛改前非果然心裡十分不痛快,有的時候某些場合相見,少不了明朝暗諷一番,或者拿從前蘇景和種種劣跡說事。
蘇景和一開始頗惱,後來想着這的確是媳婦兒所說的“嫉妒!”,他還惱什麼?
他不惱,容家卻是惱了,一妒恨上來,各種下作手段更是花樣百出。
可惜,最終的結果幾乎都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容家的名聲漸漸不堪,許多正經生意人家也同他們斷了往來。
容家非但沒有一飛沖天,反而日漸衰敗下去。
中秋那日,一家人賞月聽戲時方晴忽然感到噁心,請來大夫一檢查,竟是有了身孕!
蘇家上下無不喜氣洋洋,把她當寶貝似的供着。
蘇景和也歡喜之極,這纔想起來被拋到腦後頭的妾室們都還在,便一股腦兒都給了遣散費遣散了。
有願意嫁人的,便做主嫁了;有想回家的,便送了回去;也有那哭着喊着不肯走的,蘇景和脾氣上來,扔到偏遠的莊子裡供養着拉倒。
方晴有了身孕,夫家少不得上孃家報訊,方父和阮氏便氣勢沖天的帶着方慧來“探望”女兒。
聽了阮氏的攛掇,方父也覺得爲了顯示自己不攀富貴、不能叫蘇家瞧不起,那架子擺的比天王老子還大。
阮氏看着蘇府花團錦簇的富貴和那幾乎佔了一個村那麼大面積的宅邸,羨慕嫉妒恨得眼睛發紅,氣得晚上都睡不好覺:憑什麼這個死丫頭能享受這一切?她有這麼命嗎!
便對着方晴擺出母親的架子各種訓斥,又一個勁兒的在蘇夫人面前各種進讒說方晴的不是。
聽得蘇夫人目瞪口呆,心中暗道媳婦兒有這麼一個繼母居然還能養成這麼好的脾氣性情兒實在是難得,不由得對方晴更起了幾分憐憫之心。
再看到阮氏一個勁兒誇讚的方慧,那雙眼睛滴溜溜的偷偷四處亂轉也不知道在看些什麼,蘇夫人心裡不由厭惡,對這母女倆大爲反感。
阮氏看到蘇夫人臉色不太好看,還當是自己的話奏了效,更加得意洋洋,越發說得誇張厲害起來。
蘇夫人聽得只想打哈欠,又不好不叫她說,最後還是齊嬤嬤幾乎明明白白的逐客了,阮氏才意猶未盡的帶着女兒離開。
至於方父在方晴、蘇景和以及蘇老爺面前故作紙老虎姿態自覺清高,蘇老爺一笑了之,並未當一回事兒。
方晴暗歎無奈,父親就是這副德性,她能說什麼?說也無用!
好在公爹並非糊塗人,不會因此厭了自己便是。
便也不吱聲,對方父的話左邊耳朵進右邊耳朵出。
蘇景和卻惱火之極:他的媳婦兒他如今當眼珠子一樣疼着寵着,況且如今又有了身孕,他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東西都拿來給她,卻聽着這討厭的岳父大人一句句當面訓斥,蘇大少爺如何忍得住?
當然,媳婦兒的面子還是要給的,蘇大少爺不會當面頂撞岳父大人。
背地裡卻很動了些手腳。
岳父大人一夜跑茅房跑了七八次之多,拉得一晚上沒睡。
那位繼岳母呢?臉上突然長滿了紅疹子。
兩口子雖然難受之極,但突然又覺得這麼“病了”賴在女兒女婿家裡住着挺好的,有人請大夫、有丫鬟婆子伺候着。
蘇景和一見這兩人居然有長住的架勢頓時怒了,便假裝不經意的同岳母大人“商量”,要不要弄兩個年輕漂亮的丫頭給岳父大人做妾,可憐岳父大人辛苦了一輩子云雲。
阮氏當即臉都黑了,對着蘇大少爺她到底不敢怎樣,卻把方晴又數落一頓。
然後,她的女兒很湊巧的就摔了一跤,磕破了頭皮,據說,會留一道細細的疤痕。
蘇大少爺便又意味深長的對她說,這一次沒傷着臉,下一次就難說了!
蘇大少爺那神情恨不得直直白白的告訴她:這事兒就是我乾的,你走不走!
阮氏又驚又怒,對着比她還橫根本不講理的蘇大少爺,卻根本什麼都不敢說!
這位小爺連自個的爹孃都敢頂撞,何況是她?
阮氏又氣又恨,蘇景和索性又明白加了幾句,膽敢在外頭說半句晴兒壞話,她就等着吧!
阮氏正有此意,聽了這威脅滿滿的話險險暈倒!
氣急敗壞的同丈夫、女兒回去,從此之後,再也不敢輕易來蘇府,就算來,也要事先打聽了蘇景和在不在,一旦聽說蘇景和回來了,立馬夾着尾巴趕緊溜!
方晴暗自好笑,樂得輕鬆。
嫁個惡人,果然還是有好處的!(本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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