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被他稱呼爲褚統領的紫棠臉色、相貌平平、三十多歲的男子皺了皺眉,說道:“主子讓我來正是要告訴你,跟徐家這門親事不能斷。”
“爲什麼”容世子微微變色,忍着氣說道:“原本我就沒想過娶徐亦珍爲妻,她那樣刁蠻沒規矩的性子可不是個賢良的,若不是亦云太沒地位,我寧願娶亦云也不會娶她可後來主子讓我娶,我也就娶了,如今情形有變,我怎能娶這麼個滿京城的笑話回去”
“有何不能”褚統領笑道:“如此人人只會稱讚你們容家是遵守信義的君子作風,豈會笑話等娶了她回去,想怎麼管教還不是由着你世子不會連區區一個女子也管教不了吧”
容世子噎住。
褚統領又道:“你該清楚主子讓你娶她是爲了什麼。徐家跟連家是連襟,娶了她你便能與連家正大光明的交往,你也該清楚,主子因爲身份的原因限制,一直很缺錢,若能將連家這個錢袋子抓在手裡,對主子有莫大的用處。”
褚統領見他不語,放緩了聲音又勸道:“你應該清楚,只有主子好了,咱們纔有盼頭。你的理想、你的抱負呢跟眼前這點兒小事來比又算的了什麼”
容世子猶豫片刻,說道:“我納她爲貴妾,如何”
那麼一個品行敗壞的女子,實在不堪爲他的妻子,一想到自己的妻位要給了這種人,容世子就覺得有點膩味。
“不行”褚統領斷然拒絕,道:“貴妾也是妾,一個妾如何能與妻相比跟連家哪兒來的連襟”
容世子還是不服,說道:“若說連家連襟,連家四小姐連芳清不是也沒有出嫁她的夫家跟連家那纔是正兒八經的連襟。”
褚統領看了他一眼眼底飛快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鄙視,嘆道:“你說的沒錯,只不過你也不想想,連家那姐弟倆把那四小姐看的眼珠子似的矜貴,哪兒能輕易就把她嫁人了再說了,你不會不知道去年她和皇次孫鬧得沸沸揚揚的事兒吧”
容世子雖然有點兒不服,卻也無話可說了。人家是皇孫,他只不過是侯府世子,哪裡比得上的
容世子無奈,只得點頭嘆道:“罷了,既如此,便宜那徐亦珍了”
褚統領放了心,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不用這麼喪氣,這件事受影響的是徐家,不是你們容家,你們家並沒有半點損失,反倒會得一個守信的名聲不虧的”
容世子苦笑,心道不錯,會有人贊他們容家守信,但是同時也會笑話他們迂腐、蠢笨:那樣的兒媳婦也要迎進門。
再說信陽候府中,孟二夫人薛氏正在花廳中跟容夫人說話,句句是嘆息徐亦珍、嘆息孟氏,勾得容夫人一肚子的火氣越來越旺盛。
容夫人原本就有了退親的心思,聽了薛氏這番挑撥更是按耐不住。
薛氏見火候差不多了,便拿言語試探,嘆道:“論理呀,我這個做親舅母的不該說這話,唉,可我也是個幫理不幫親的人,自家姑奶奶和外甥女做出這等事情來,我這心裡頭也很不好受呀那事兒的確是姑奶奶和外甥女理虧了,容夫人您便是要退親,也沒人說出半個不字來”
這話說到了容夫人的心坎上,容夫人心思更活絡了起來,笑道:“哦孟二夫人你真的這麼想”
“當然當然”薛氏趕緊笑着點頭。
容夫人下意識的有點瞧不起她,又道:“不是爲了婷婷”
薛氏臉上的笑容一僵,勉強笑了笑,說道:“什麼都瞞不過容夫人您,這,當然有這方面的原因。我是個做母親的,我那女兒死心眼兒,我也沒法子。可是,我也希望她將來能遇上一個賢良仁德的好主母,這日子也能好過一些我那外甥女那樣的,我實在是唉”
容夫人臉色緩了緩:這話倒是不錯。
薛氏一嘆,又幽幽的道:“都說可憐天下父母心,咱們做父母的,誰不心疼自個的孩子、誰捨得自個的孩子受委屈容世子那樣的家世、人品、才學、相貌,配我那外甥女,夫人你就不覺得委屈了他嗎”
容夫人一團怒火在心裡熊熊燃燒開來,冷冷哼了一聲。
不委屈怎麼不委屈都快要委屈死了
她兒子多麼出色的人,怎麼定下了那樣一個不靠譜的兒媳婦想到前兩日在榮昌侯府上發生的事情,容夫人依然覺得臉上一陣陣發燒,臊得無地自容
這輩子她還沒這麼丟臉過,不曾想卻受了未來兒媳婦的連累。
況且她原本就不是太喜歡徐亦珍,總覺得她舉止形容有些過於輕浮,太沒內涵了,怎麼配得上她的兒子
真不知那狐媚子下了什麼藥讓兒子非要娶她不可
果然年輕人辦事兒就是不靠譜
薛氏見狀,知道自己那些話是說對了她的意,更樂。便主動請纓,笑道:“若容夫人信得過我的話,我去同我那姑奶奶說一聲,讓徐家主動提退親的事兒如何這樣,大家彼此的面子上都好看一些”
容夫人眼睛一亮,不覺露出兩分真心實意的笑意,向薛氏笑道:“這豈不是叫你爲難了”
她正爲退親的事兒發愁呢雖然徐亦珍失德,可容家這就要退親,總有點太過冷酷不近人情了。
她正糾結着呢,可巧薛氏這話全解了去。
“不難爲、不難爲”薛氏忙笑道:“這是應該的我只求容家將來有個賢良主母,讓我婷兒能過的好一些”
說畢輕輕一嘆。
容夫人當即說道:“這個你放心,有我呢我兒再定親事,必定不會再出現這種狀況娶妻娶賢,這個道理年輕人不懂,這一回我會親自把關”
“那我就放心了”薛氏歡天喜地的恭維笑道:“夫人的眼光當然是極好極好的”
一想到可以正大光明、理直氣壯、理所當然的羞辱一番孟氏,薛氏就覺得興奮得不得了,哪裡還坐得住
忙忙向容夫人告辭,立刻就往徐國公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