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澤!”連芳洲皺眉,呵斥道:“你當是鬧着玩嗎?不下七八頭狼你當那麼好對付!況且,這可是寒冬裡的狼!”
冬日天氣寒冷,缺少食物,誰知道這些狼是不是餓得狠了?人餓得狠了都能做出狠事兒來,何況是狼?
這時候,那充滿着戾氣的狼嚎聲越發的尖利而響亮了,撼天動地,直衝雲霄,一聲聲彷彿近在耳邊,重重的擊在心上,令人心驚肉跳的顫慄!
狼嚎聲中,那幾乎嘶啞了的呼救聲也越發的顯得淒厲,帶着極度的絕望和恐懼。
這兩種聲音交織着,其帶來的衝擊力與恐懼感無以言喻。
“阿簡!阿簡!救命啊!救命啊!阿簡!救命啊!”突的,那呼救聲猛的一變,數個聲音齊齊尖聲叫起阿簡來了,夾雜着女人和孩子的哭聲。
連芳洲等均是一震。
連澤瞳孔驟然一縮,隨即冷笑道:“這個時候,他們倒想起阿簡哥來了!”
連芳洲心裡也有同樣的想法,卻更知道,倘若阿簡不去相救,那些人必定會遷怒。
有的時候,人心就是這麼奇怪。
明明阿簡跟所有人一樣沒有義務和責任這個時候去救人,但是如果他不去的話,就是不對。
連芳洲忍不住擔憂的看向阿簡,那目光又有點憤憤不平。
“誰也不知這些餓狼會不會襲擊咱們家,我本來便打算收拾它們!”阿簡衝連芳洲微微一笑。
“我們該怎麼辦?”連芳洲勉強笑笑,低聲問道。
阿簡道:“光咱們幾個人不行!我這就去大院一趟,把孫長興和那十幾個人都帶來!阿澤,你悄悄出門,注意警醒着點,跟左鄰右舍說明利害,讓大家準備火把、棍棒、能敲打出大響聲的銅鐵器物銅鑼等。”
他想了想,說道:“張嬸家院子寬大,位置也好,都去他們家集合,等我回來安排!”
連澤點點頭答應。
阿簡不再遲疑,便出了門。連芳洲低低道了聲“小心!”他點點頭,轉眼便消失在濃重的夜色中。
連澤正要走,連芳洲拉住了他,正色肅聲道:“倘若有人家不願意,你就說如果不能齊心協力滅了狼羣,它們嚐到了甜頭必定還會來,到時候進了誰家誰說得準?”
“我知道了!”連澤點點頭。
連芳洲又道:“你小心點,千萬別逞強知道嗎?”
她生怕連澤少年心性一時衝動控制不住,又加了一句:“萬一打亂了你阿簡哥的計劃那可就糟糕了!”
這句話的殺傷力的確巨大,連澤肅然應是:“放心吧姐姐,我不會亂來的!”
“保護好你自己!”連芳洲終於放了心,道:“我這就帶着三姑奶奶和清兒、澈兒他們去張嬸家,你叫了人也趕緊去!”
連澤鄭重答應,又讓姐姐小心,便悄然出門。
連芳洲姐弟妹三個將三姑奶奶從地上扶了起來,連芳洲嘆道:“三姑奶奶,你也聽見了吧?事不宜遲咱們這就上張嬸家去,不說別的,人多也有個照應!你還能走吧?”
三姑奶奶見他們幾個鎮定,也漸漸的鎮定了不少,忙不迭的點頭道:“好、好!能、能!”
心中想道:的確應該上張嬸家去,人越多的地方越好,就算萬一狼來了,被咬到的機率也不大不是嗎……
連芳洲可不知道三姑奶奶這時候心裡頭在盤算着什麼,深吸了一口氣,吩咐準備了火把、棍棒,拿了錫盆、鐵皮桶,四個人分拿了,悄悄的來到了張嬸家院子外頭叩門。
這個晚上沒有那戶人家還沒有醒,也沒有那戶人家醒來了沒有起牀一家子聚在一起。
連芳洲等人的叩門聲和輕呼聲張嬸一家子幾乎是立即就聽到了,一剎那的悚然之後聽明白是她,李叔和張嬸、李三合慌忙一同上前開門,迅速的將他們拉了進去。
“你們怎麼來了?”張嬸問了這話不等連芳洲回答又忙道:“阿簡和阿澤呢?哎呀,不會、不會真的去救王七郎一家子了吧?哎呀,他們不要命了嗎!就算再厲害也不能這麼沒輕沒重去冒險呀!”
“阿簡和阿澤不是不知道輕重的人,你先別急,先聽聽芳洲怎麼說!”李叔輕輕咳了一下忙說道,看了張嬸一眼。
張嬸這話自然是關心連芳洲一家的,原也沒錯,可是這話卻把王七郎一家得罪狠了,要是叫他們家知道,到底不妙。
張嬸也醒悟過來了,頓時臉上微窘,忙道:“我也是關心芳洲,唉!”
“我懂的!”連芳洲連忙點頭,吩咐了三姑奶奶和兩個小的不許把剛纔張嬸那話說出去半個字,忙將阿簡的安排說了一遍。
李叔和張嬸、李三合聽到至少有七八頭狼,三個人忍不住都有點兒雙腿發軟、心驚肉跳。
要知道,即便是光有一頭狼不除掉就足以攪合得整個村子不得安寧了啊!
張嬸拍了拍胸脯,喘息着道:“怪不得,那叫聲那樣滲人……”
“別囉嗦了,咱們都聽阿簡的,趕緊準備吧!”李叔跺了跺腳,苦着臉嘆道:“阿簡說的不錯,這些狼要是不除了,禍害可不小,誰知道明晚輪到誰家呢!”
衆人都說是,便分開準備。
張嬸和連芳洲、三姑奶奶、趙氏等去準備拿東西,李叔和李三合父子倆手持棍棒守在院門後邊,等來人敲門了便放人進來。
這件事情非同小可,只要不是糊塗透頂的便知道狼羣不除誰也不能置身事外,見有人出來領頭這件事情衆人下意識的便心裡一鬆,覺得有了主心骨,連澤一家家的通知過去幾乎沒有拒絕的。
越來越多的人拖家帶口來到了張嬸家,很快,張家的屋子裡、院子裡烏壓壓的站滿了人。
雖然站滿了人,但是卻並不嘈雜,即便偶爾的交談也是壓低了嗓音,似乎害怕大聲了引來狼羣似的。
原本受了驚嚇啼哭不已的小孩子們因爲人多了,膽子也大了些,在大人的哄說下也漸漸止住了哭聲。有的還好奇的睜大烏溜溜的眼睛四處亂看。
衆人已經沒有先前那麼害怕,氣氛卻依然緊張而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