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顏小婉誇讚別的男人,蕭朗握着筷子的手緊了緊,不動聲色地岔開話題:“這院子裡多了幾道氣息,是寧小將軍留給你的人?”
“嗯。”
顏小婉不意外他會發現那幾個暗衛的存在,蕭朗功夫很好,不發現才奇怪呢。
她忽然想起成爲皇帝寵妃的迪蘭公主,擱下筷子問蕭朗:“蕭哥哥,狄喜國的公主和王子,你打算怎麼處置?”
蕭朗低聲道:“迪蘭公主,自有皇后處理。迪傑二王子收到了狄喜國國主病危的消息,已經在返回狄喜國的路上。”
“跑得挺快。”
顏小婉哼笑着,話裡盡是對迪傑的瞧不起。
蕭朗失笑:“不跑等死麼?他又不傻。”
顏小婉話裡話外全都是對寧凌志的推崇:“那是當然,他早不回晚不回,偏偏這時候回去。寧小將軍就在邊城守着呢,他久經沙場,足智多謀,運籌帷幄,更何況手底下有那麼多能幹之人,別說迪傑了,即便是他老子來了,那也回不去。除非迪傑改道回狄喜國,不然有他好果子吃!”
“你猜的沒錯,迪傑確實改道了,他爲了活命特地繞了一大圈。”
蕭朗意外地看向她,聽這小丫頭的語氣,似乎對狄喜國和邊城的情況很瞭解啊。
顏小婉跟那迪傑有過一面之緣,反正她對狄喜國人沒好感,“哼,他還算有點腦子。蕭哥哥,我有點想不明白,你說狄喜國那麼多個王子,迪傑是主動來大安,還是被逼來的?”
“他主動請纓來大安國。”蕭朗專注地望着她,“你是不是覺得迪傑此番來大安另有所圖?”
顏小婉擱下筷子,命人將邊城的地圖拿來,“當然。迪傑肯定知道他不可能從我們這裡帶糧食回去,可他還是來了。沒有巨大的利益,他不可能會冒死前來。蕭哥哥,既然你知道他改道了,你把他返回狄喜國的道路指給我看看。”
迪傑要想踹掉其他的繼承人,成功上位必須要拿出巨大的功勞讓那些人閉嘴。
狄喜國遭到了那麼嚴重的雪災,當務之急是從大安國弄到足夠多的糧食回去。
蕭朗指了迪傑所走的道,看清楚顏小婉畫下的路線圖,他的臉色倏地沉下去。
顏小婉指着地圖上迪傑的行進路線圖,她的面色異常凝重:“迪傑繞了這麼大的彎子,實則他的目標是兩湖。自古就有湖廣熟天下足的說法,迪傑想必是打算從兩湖地區想法子搞到糧食帶回去。”
兩湖地區盛產糧食,素來有魚米之鄉的美稱。即便經歷了十多年的戰亂,兩湖地區依然每年都能收穫大批糧食。
再過一個月,地裡的糧食就該成熟了。
按照迪傑的行進速度計算,他還有半個多月到達兩湖,地裡的糧食就到收穫時節。
蕭朗在認真思考問題,沒吱聲。
顏小婉想了迪傑可能採取的手段,問他:“迪傑是不是跟兩湖地區的人有來往?”
蕭朗搖頭:“自從迪傑來到大安國,他和他的人都在我們的掌控之下,並未發現他有什麼異常的舉動。”
顏小婉的脣瓣抿成一條線,她這段時間忙着給她哥籌備糧草,疏忽了對迪傑的戒備。
“蕭哥哥,狄喜國人崇尚弱肉強食,強者爲王,他們的骨子裡帶着野狼的兇性。迪傑看起來溫和無害,但他絕對不是個善茬。這次是我忙着別的事情,疏忽了對他的關注。”
經此一事,蕭朗對迪傑多了幾分刮目相看,他倒是沒料到看似軟弱無害的迪傑,心思會藏得那麼深。
“迪傑太過狡猾,他敢冒那麼大的風險來大安國,想必是有充足的把握達成目的。我懷疑京城裡有人給他牽線搭橋,我的人一直盯着他,沒察覺到他的異常之舉。我猜迪傑沒來到京城之前就已經開始佈置了。不然,他不可能做到不漏一絲馬腳。”
顏小婉心裡並不認同,蕭朗關於“迪傑不漏一絲馬腳”的說法。
“迪傑的性格非常謹慎小心,他上位的關鍵就是將兩湖地區的糧食運回狄喜國。這麼大的事情,要是他不親自盯着,他怎麼可能放心呢?所以說,迪傑肯定是跟那些人有過聯繫的。”
蕭朗經由她的提醒想到了個可能,萬一迪傑的目的不是從兩湖地區運回去,而是盯上了顏小婉花費心力籌集到的糧草呢?
顏小婉一連數天沒去看他,他心情鬱結便讓人去查顏小婉的動態,從而得知她忙着籌備糧草給寧凌志運過去。
他想到這個可能,不禁臉色大變,“小婉,你這幾天不是運了一批糧草過去給寧小將軍嗎?萬一迪傑給我們來了招聲東擊西呢?他故布迷陣,擾亂我們的視線,讓我們以爲他是打兩湖地區的糧食的主意,實際上他安插人手發現你給寧小將軍調集糧草過去。”
聲東擊西?
蕭朗的猜測不是沒有可能,狄喜國以迪傑遲遲沒有歸國爲藉口,派兵前往兩國邊境,未嘗沒有逼大安國開打的意思。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狄喜國主動進犯,大安國必定要派兵前往邊境,意味着會有一大批糧草運往邊城。
到時候狄喜國那幫強盜用他們慣用的手段搶走那批糧草,用不着花一分一釐就能得到數量極爲可觀的糧食。
顏小婉籌集糧草的方式很隱蔽,要不是蕭朗有那些無處不在的影衛,壓根就不知道她給寧凌志運糧草。
負責運送這批糧草的士兵是她精挑細選的,他們不但武力值槓槓的,而且經驗豐富,她對這些人很放心。
即便迪傑真的打上了糧草的主意,只怕也是朝廷調集前往邊關的那批糧草。
顏小婉忍不住感慨了句:“影衛名不虛傳啊。”
蕭朗掌控的影衛不虛此名,當真是無處不在,如影隨行,什麼事情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蕭朗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輕咳幾聲掩飾他的尷尬:“咳咳,小婉,我沒別的意思。”
他只是想知道顏小婉在忙什麼,以致於連看望他的時間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