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國公的不自在,蕭朗看在眼裡,他笑道:“我很多年前就知道您不是我親爹,但我依舊喊了您這麼多年的爹。”
武國公待他足夠好了,當得起他這一聲“爹”。
沒料到蕭朗會打親情牌,武國公愣住了,沉默半晌問他:“那你爲何非要讓我們一大家子走上這條路?”
在京城待得好好的,因着蕭朗他要帶着一大家子灰溜溜地離開,還是被新皇變相流放到了百廢待興的百粵國越城,武國公心裡面存着很大的怨氣。
蕭朗親暱地說道:“爹,我不會害您的。再說了,因着我的關係,您在京城的日子也不好過。您別瞪我,這是事實,咱們得正視。”
“臭小子!”武國公狠狠瞪他,這罪魁禍首還好意思笑。
蕭朗聽到他這麼親暱的語氣,笑得更開心了:“您放心吧,這一趟來得值。與其在京城縮手縮腳,什麼事情都幹不了。不如來到西南,放開手腳大幹一場。”
武國公怨氣頗深:“來到這裡能幹啥?領兵打仗?”
他倒是想幹出一番事業,問題是西南是顏富貴的地盤,他處處掣肘,能幹什麼?
蕭朗爽朗笑道:“領兵打仗自然是輪不到您,我岳父正值壯年,您別瞪我。您是有事情要做的,您同我岳父一文一武,相得益彰。新皇的確是存着讓您來這邊管理通商互市的一切事宜,這差事您要是辦好了,足以讓您名垂千古。”
“臭小子,少拿空話哄我。”武國公沒看到什麼實際的好處,權當蕭朗在放屁。
蕭朗沒再多勸,沒看得見的利益,他說再多都是空話:“百粵國越城百廢待興,您且安心在這住着。過些天我陪您一起去見我的岳父,咱們商量商量。”
武國公突然說道:“你娘是真的傷透了心,你這次的確是辦錯了。”
蕭朗苦笑道:“我娘她太能搞事了,我本想着在這裡辦一次,日後回江南再辦一次。”
這下輪到武國公愣住了:“辦兩次喜酒?你這臭小子真敢想!”
蕭朗依舊是苦笑:“我孃的身份不好擺在明處,我這也是爲了她好。”
別的事情,不用他說,武國公能明白。
但這些顧忌,蕭朗不能對順妃說,這不是戳她的心肺管子嗎?
武國公這下沒話說了,的確是如此。
他是蕭朗明面上的爹,順理成章地給蕭朗辦婚事。
但是順妃這親孃,她的身份那麼複雜,真不能光明正大地讓她出現在衆人的面前。
這件事牽扯到先帝和前太子,牽扯太大,一個弄不好會惹得新皇記恨上。
武國公看着他半晌,說道:“但你總得跟她說一聲吧?她這些年不容易,怎麼說都是爲了你……”
蕭朗頓了頓:“我會跟她道歉,但她估計聽不進去。”
武國公想了想,決定親自出馬:“這次是爹對不住你,爹去幫你勸勸,興許你娘能聽得進去。”
“多謝爹。”蕭朗這聲感謝來得特別快,讓武國公一下反應過來。
“臭小子,連我你都敢算計!”
蕭朗被武國公敲了一記,樂呵呵地笑了。
武國公看他笑得這麼開心,不免想到了這些年跟蕭朗的相處時光。
他到底養了蕭朗這麼多年,該盡的責任,武國公都盡了。
要說他對蕭朗沒感情,絕對是騙人的,不然他真不會冒險去跟新皇討要賜婚的聖旨。
只是這孩子的身份太複雜,他有時候真不知該拿他怎麼辦。
蕭朗定定地看着他,由衷地感謝他:“爹,謝謝你這麼多年的照顧。”
武國公不跟他客氣,直接討要好處:“謝什麼謝?光嘴上說說有屁用?給點實際的。”
蕭朗從兜裡掏出早已準備好的銀票,一大疊,很厚:“成,這是給您的安家費。”
武國公嘴角狠狠抽搐了下,他雖說是舉家到西南來,但也不至於沒錢安家啊。
這小子名義上還是他兒子,兒子給老子掏安家費,這臉怎麼這麼疼?
武國公纔不要這些錢,而是提出要求:“收回去,誰稀罕你這點錢?蕭璋是個不成器的,你跟你岳父說一聲,把他丟到軍營裡,好好磨練他。”
蕭朗不贊同地看着武國公:“爹,刀劍無眼,再說了您房裡那位能答應?”
武國公夫人知道,還不得恨死他?
武國公咬牙說道:“死馬當活馬醫,那混賬小子真要沒了,只能怪他命不好。”
蕭璋這幾年越發不成器,他是教不好那混賬小子,乾脆把他丟到戰場上去。
蕭朗看他不像是說笑的,答應去跟顏富貴說一聲,把蕭璋放到最難混的隊伍裡,讓那些兵痞子好好教他做人。
蕭朗應了下來,嘿嘿笑道:“還有個事兒,我再過些日子就成親了,你得幫我掌掌眼。”
武國公想也不想地給了他一記板栗:“廢話!”
既然這臭小子喊了他爹,他自然會給他操辦好婚事,怎麼也不會讓他像個沒頭蒼蠅瞎忙活。
武國公回去跟武國公夫人說了要把蕭璋丟到軍營裡的事情,引來了武國公夫人的猛烈攻擊,他好脾氣地任由妻子發狂暴打他一頓。
武國公夫人看他一反常態,心裡越發地擔心。
這麼多年的夫妻不是白當的,知道枕邊人是鐵了心要把兒子送去戰場,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眼睛很快腫得像個桃子。
武國公跟她言明利弊,任由她哭,哭也沒用。蕭璋再不好好教,他能翻天。
蕭璋來到西南沒幾天,被他爹利落地打包送去軍營裡鍛鍊,剛進去耍大少爺脾氣,兵痞子給了他深刻地教訓,沒幾天功夫人就老實了。
欺軟怕硬的傢伙,好教訓得很。
只是他在家有武國公夫人護着,靠山那麼大,武國公又忙,哪裡有功夫教他?
大概過了半個月,煥然一新的蕭璋回家,像是換了個人一樣,當然這只是表面的功夫。
他不知死活地跑去找蕭朗挑戰,三兩下就被打趴下了,疼得他嗷嗷叫。
武國公夫人生撕了蕭朗的心都有了,但她最多就是罵兩句,蕭朗的影衛不是吃乾飯的,她要是敢越界,武國公出面都保不住她。
蕭璋當天下午又被武國公強押着送回軍營裡,放狠話不把他性子給扭過來,不準蕭璋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