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小婉慘然笑道:“兄長,我的靈魂和前世記憶沒有任何缺失,愛恨情仇,歷歷在目。你如今卻同我說我不再是寧家人,你這般讓我如何自處?”
前世的大仇未報,抱負尚未實現,她怎麼可能拋開過去?
寧凌志是瞭解她的,話語犀利,一針見血:“在外人眼裡,你本就不是寧家人。而是顏富貴唯一的女兒,傳說中的鳳命之女,這麼多重身份,你一個都不敢露出來。現在的你,能做什麼?”
句句在理,字字扎心。
顏小婉的心被扎得生疼,她知道此時的自己有多弱小,別說報仇雪恨了,連見到昔日的仇人,她還要在那人跟前下跪。
寧凌志看了看她,又道:“認清現狀,卸下不屬於你的責任。”
拋棄身爲寧家人的責任,用你最喜歡的方式肆意地活下去!
顏小婉沉默良久,她拉着寧凌志的手,鄭重地發誓:“兄長,我等你歸來,到那時我肯定會成長到足以與你比肩的程度!”
寧凌志微怔,繼而粲然一笑:“你這丫頭真是一點都沒變。”
他的妹妹不可能會那麼輕易認輸。
顏小婉回之一笑,轉頭看向門外:“兄長,我送你出城吧。”
寧凌志眼神凌厲如刀:“先不急。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你同蕭朗是什麼關係?”
顏小婉訝異地看向他:“你調查過我的過去,應該知道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兄長爲何突然這麼問?
寧凌志的眼神更添幾分鋒芒:“你可知蕭朗的身份?”
兄長的反應不太對勁啊。
顏小婉不禁帶了些小心:“不知,我沒有刻意去調查過。兄長,可是出了什麼事?”
寧凌志緊盯着她,不錯過她的表情變化:“我打算告訴你蕭朗的身世了,你可願聽?”
“不聽會如何?”顏小婉聽到這話,莫名地想笑。
寧凌志搖頭:“不如何,但是身爲你的兄長,我還是希望你心裡有個底。”
顏小婉不甚上心地回答:“那你說吧。”
她不在意蕭朗的身世,就算他是狗皇帝的親兒子,她也不會改變對待蕭朗的態度。
寧凌志看她這表現,一口鬱氣憋在胸口,差點想問她,你是不是對蕭朗那小子動心了?不然你爲何這般信任他?
他刻意放緩語速:“蕭朗明面上的身份是武國公府的大公子,前皇后的侄子,實則是前太子的子嗣。”
顏小婉看他故意卡在這裡,炸毛了:“然後呢?兄長,拜託你個事兒,話別說一半留一半。”我聽着心累啊。
寧凌志當沒聽到,故技重施:“虛空大師說你是鳳命之女,蕭朗的真正身份是皇家人……”
聽出了兄長的未盡之意,顏小婉幾乎要笑噴了:“你是想提醒我,他接近我是別有用心?他信了那虛無縹緲的傳言,刻意接近我,好爲他當上皇帝增加籌碼?”
寧凌志坦然地點頭,他的確是這麼想的。
顏小婉樂不可支地笑了好一陣,對上她哥黑沉沉的臉,她解釋道:“兄長,你的想象力真豐富。退一萬步來說,即便真是那樣,那也沒什麼關係。我不在乎。”
寧凌志有點看不懂他的妹妹了,這小丫頭莫不是真的對蕭朗那麻煩精動了心?
是的,在寧凌志的眼裡,蕭朗=麻煩。
他的身份太過複雜,京城各大勢力的人都在盯着他的一舉一動。
若是顏小婉跟他牽扯得深了,對她並非是件好事。
他選擇了迂迴的方式追問原因:“因爲他是你的救命恩人?”
“這是其中的一個原因。”顏小婉點頭,接着說:“兄長,你小看蕭朗了。他很強,沒你想的那麼不堪,要利用聯姻來爲自己增添籌碼。”
寧凌志幽幽問道:“你不是不瞭解他的身世嗎?爲何說得這般篤定?”
自家妹紙向着別的男人,他的心有點塞塞的。
顏小婉不想將寶貴的時間浪費在這些無用的猜測上,直言道:“兄長,咱們跳過這話題行不行?你是不是跟安王世子聯手了?你打算將他送上皇位?”
“嗯?你怎麼會這麼想?”寧凌志換了副表情,平靜無波,任誰都看不出他心底在想什麼。
顏小婉眯着眼笑道:“很簡單啊,如今皇室子弟能用得上的人也不過兩個。一個是蕭朗,另一個就是安王世子。”
寧凌志的選擇不多,蕭朗VS周寧康,二選一。
寧凌志看她笑得那般得意,給她潑了盆冷水:“你知道我們寧家爲何歷經數朝都屹立不倒嗎?那就是我們從不站位!即便將來你跟他們之中的誰成了婚,我也不會隨便站隊。”
他沒說的是:妹妹,這兩個人你最好一個都不要選。
顏小婉無言地望着他,她低頭看看自己的豆芽身材,她這具身體才十一歲啊。
就在寧凌志以爲她要反駁時,顏小婉語出驚人:“兄長,我今年才十一,等我及笄還有好幾年。”
寧凌志嚴肅的神情支離破碎,看着妹妹瘦弱豆芽菜身板,無語扶額。
顏小婉笑眯眯地繼續補刀:“安王世子不是剛被賜婚嗎?至於蕭哥哥,他今年十八了,想來這兩年也該成親了。”
所以,兄長大人,你別老腦補這些有的沒的。
寧凌志無語:這天徹底聊不下去了!
顏小婉只當作不知道兄長的心思,蹦躂着來到他跟前,提要求:“兄長,你此去邊關還請你多關照一下我這具身體的便宜爹,他對我好的沒話說,臨別前他給了我大半的銀票咧。”
寧凌志忽然想起一事,說話時盯着顏小婉看:“你還不知道吧?顏富貴的妻子懷了孩子,據可靠消息有九成是男孩兒。”
“太好了!”
顏小婉發自內心地歡呼道,以後林氏全心全意地管她的寶貝兒子,就沒那麼多閒工夫盯着她了。
寧凌志輕飄飄的一句話,藏着巨大的信息量:“你那個娘要是生下弟弟,你就不再是他們唯一的孩子。”
憑你那個孃的偏心眼勁兒,只怕你這個閨女連一席之地都要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