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樣的話揚程就知道楊雲亭又是在爲李敘兒的事情糾結。
自從前些年揚程明白楊雲亭的心思之後,楊雲亭的心思好像就沒有放棄過。而如今看着楊雲亭的樣子好似還執念越發的深了。
如此,揚程看着楊雲亭的眼裡也忍不住的多了幾分擔心,即便是揚程都看出來了,李敘兒對楊雲亭是真的一點兒意思都沒有的。
否則向來都是無往不勝的楊雲亭怎麼偏偏就在這件事情上吃癟了呢?
不過感情這樣的事情也是真的沒有辦法說清楚,就像他小姑姑楊寶兒,對楊雲亭那可謂是一往情深了。從懂事開始就想着要嫁給楊雲亭,結果呢?
看着楊雲亭出去了,白簡臉上露出好看的笑容。看着李敘兒的眼眸裡更是亮晶晶的,李敘兒被這樣的眼神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李敘兒並不是不知道白簡的意思,只是心底裡不希望白簡失望而已。
或許,只是李敘兒不願意承認而已。
翌日,白簡李敘兒幾人就朝着鎮子外面要去看白簡買下來的地了。
酉水鎮以東,倒是平的很,背後卻是靠着一座不小的山的,只是四周都是平的因此這個山上是沒有什麼野物的。即便是有也不過是一個小東西。
“敘兒,你看福院依山而建。怎麼樣?”說話的是白簡,白簡看着李敘兒,眼眸亮晶晶的:“四周的地都已經買下來了,便是你想種些什麼都可以。”
甚至不需要多言,白簡的話自然而然的就帶着幾分寵溺。便是楊月和一邊的宸都能聽的出來,宸的眼眸閃了閃,臉上依舊是帶着淺淺的笑容。
認真的點了點頭:“是,白公子買下來的這個地方的確很不錯。”頓了頓,又道:“原本我和小月看中的也是這塊地方,只是沒想到白公子先下手了。”
白簡微微笑了笑:“先下手爲強嘛!”雖然只是簡單的一句話,可卻好似也帶着幾分深意。
說完這一句話氣氛有一瞬間的凝滯,白簡笑了笑溫柔的看向李敘兒:“只要敘兒滿意就好了。”
。
“敘兒,我要走了。”
喬庭深站在李敘兒的面前,看着李敘兒的眼裡帶着滿滿的不捨,李敘兒有些詫異的看着喬庭深:“走?”
喬庭深點了點頭:“是啊,也不知道祖母是怎麼了,突然就說要去京城了。”這樣的話裡自然是帶着滿滿的失落的,李敘兒微微點了點頭,猜測跟上次雲家的暗衛出現了應該是有關係的。
喬庭深看着李敘兒此時淡定的神色,臉上忍不住的更多了幾分失落,看着李敘兒的眼裡帶了幾分期待:“敘兒,我走了你會想我嗎?”
李敘兒微微抿脣,對着喬庭深笑了笑:“你又不是一個人去。”
沒有正面回答喬庭深的問題,喬庭深的臉上忍不住多了幾分失落。可還是對着李敘兒點了點頭:“昨晚祖母宣佈的,東西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今天就走。估計一會兒娘就會來跟你告別。”頓了頓,又對着李敘兒道:“可惜我不能給你過生辰了。”
是了,明日就是李敘兒的生辰了,可偏偏是今天就走。
一想到這裡,喬庭深就覺得說不出來的失落,明明——自己就是很想要陪敘兒一起過生辰的。
要真說起來這幾年喬庭深也沒有很認真的陪着李敘兒過過一個生辰,雖然每次都會來可更多的還有李敘兒家裡那麼多人。如今喬庭深自覺李敘兒對自己有些不一樣了更覺得這個生辰重要了。
甚至喬庭深都懷疑自家祖母是不是故意的了,只是這樣的話不管怎麼樣喬庭深都是不敢說出來的。只能一大早的就直接來找了李敘兒。
可此時看着李敘兒很是平淡的樣子,喬庭深的心裡自然是忍不住的覺得失落。
“敘兒,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了。”喬庭深眼巴巴的看着李敘兒,那模樣就像是一直被拋棄了的小狗一樣的,看起來可憐的很。
李敘兒看着此時喬庭深的表情到底忍不住笑了起來,有些無奈的看了一眼喬庭深:“你這麼看着我做什麼?”
喬庭深原本心裡還覺得有些無奈,可不知怎的此時一看李敘兒笑起來的樣子便是也不覺得無奈了。只覺得心裡多了幾分說不出來的感覺,對着李敘兒微微搖了搖頭眼眸亮晶晶的:“你可一定要想我啊!”
“姑娘,喬夫人來了。”正如喬庭深所說,李敘兒和喬庭深纔沒說了幾句話,宋叔就已經走了進來,看着李敘兒的眼裡帶着淺淺的笑意。
宋叔所說的喬夫人自然便是秦錦素了。
李敘兒點了點頭,看向喬庭深:“你娘來了。”喬庭深微微癟嘴,臉上多了幾分說不出來的失落。原本他早就想出來找敘兒的,可就是娘攔着。
也不知道娘是怎麼回事,以前從來不會過問這些的,如今都不讓他來找敘兒了。
“敘兒。”秦錦素卻是已經走了進來了,人未到聲先到,走進來之後看着站在院子裡的喬庭深臉上還多了幾分詫異和無奈:“深兒。”
李敘兒緩步朝着秦錦素走了過去,卻是先從秦錦素的手裡接過了喬庭玉:“秦姐姐,才半個月的時間,我怎麼覺得玉兒又重了些?”
秦錦素霎時笑了起來,眉眼裡帶着濃濃的慈愛:“可不是,這丫頭最近可能吃。”
兩人先是說了一些話,秦錦素這纔對着李敘兒道:“想必深兒也已經告訴你了,今日我們就要啓程去京城了。”
李敘兒點了點頭,此時的眼裡卻是多了幾分失落:“這一去,你們還回來嗎?”
常理說應該是不會了,畢竟在京城好似更好一些。秦錦素微微垂眸笑了笑:“深兒年紀也大了,也是該去京城了,等過幾年深兒穩定下來,我還是想回來的。”
“娘,那我不想去京城嘛。”喬庭深一聽是爲了自己纔去的京城急忙開口表明自己的立場,說這話的時候還不忘記看了看李敘兒。
對於這樣的眼神李敘兒只當沒有看到,況且秦錦素還在一邊呢!而秦錦素看到這樣的眼神眼裡卻是多了幾分無奈,不過到底也沒有說什麼。總歸今天喬庭深就要去京城了。
原本在聽到老夫人說起這樣的事情的時候秦錦素是想說自己恨贊成的,即便敘兒和自己是好友,可敘兒的爲人秦錦素卻是歡喜的很。
若是真的可以成就一段良緣那也是極好的。不過在聽了老夫人的話之後便是秦錦素也不得不承認老夫人想的果真是要多一些,而且都是爲了喬庭深好。
秦錦素倒是也只能將這樣的念頭放下了,不過此時看着喬庭深的樣子心裡對於喬庭深多多少少還是有一些憐惜的。
總歸接下來可能很長的一段時間都看不到,那麼這會兒容忍一下好像也沒有那麼不能接受了。
這麼一想,秦錦素對於這樣的眼神只當沒有看到,不過對於喬庭深的話還是做了迴應:“好了,這件事情你祖母已經下了決定了。要不你親自去跟祖母說說?”
秦錦素微微挑眉,喬庭深瞬間垂頭喪氣。若是可以跟祖母說的通的話他也不會一大早的就要來這裡和李敘兒告別了。
喬家的人是午時啓程,因着時間緊急所以秦錦素也麼有在這裡待多久。說了幾句話之後便將喬庭深也帶走了,只說下次有時間再敘。
李敘兒將幾人送出家門,倒是也不在意。
翌日,便是李敘兒十一歲的生辰了。
一大早的李敘兒睜開眼睛,看着熟悉的牀頂。深呼吸一口,起牀準備練武。
穿好衣服,打開房門。一下子就撞進了一雙熟悉的眸子裡,眼眸含笑,頭髮上好似帶着幾分露水,即便是在夏日,可卻也掩不住神身上的風塵。
“……你好臭!”
不管是李敘兒還是白簡都沒有想到李敘兒看了白簡半天,最後說出這樣的三個字。白簡頓時笑了起來,這一笑好似融化了春光,霎時整個空間都變得溫暖起來。
眼眸彎彎的,看着李敘兒的眼裡帶着自然的寵溺。李敘兒微微一頓,對着白簡勾了勾脣:“快去洗澡。”
“好。”
看着白簡就朝着廚房走去,李敘兒想了想還是跟了上去:“我給你燒水。”
白簡背對着李敘兒的臉上笑容更加的好看了幾分:“好。”
燒好水,李敘兒纔去練武,等李敘兒練完白簡已經洗好了。此時已經換了一身衣裳站在屋檐下面看着李敘兒的身影,眼裡帶着淺笑和寵溺。
等李敘兒發現的時候白簡已經看了許久了,李敘兒的臉頰忍不住微微泛紅。抹了一把臉上的汗珠:“你這麼看着我做什麼?”
“這會兒該你洗澡了。”白簡是薄脣輕啓,說出來的話明明很是簡單,可卻莫名的就多了幾分曖昧。
李敘兒只覺得被白簡這樣的眼神看的有些心慌慌,隨意的點了點頭朝着廚房走去:“我知道,我多燒了水的。”
白簡是轉身跟上,看着李敘兒的眼裡帶着淺淺的笑容:“敘兒。”
李敘兒微微頓住,白簡已經走到了李敘兒的身邊。認真的看着李敘兒:“敘兒,生辰快樂。”
李敘兒臉上的笑容霎時更加的好看了一些:“謝謝。”
“你是今年第一個跟我說生辰快樂的人。”
“姐姐,那我就是第二個啦!”李敘兒的話音剛落,李平安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看着李敘兒的眼裡全是笑意:“姐姐生辰快樂。”
李敘兒的臉頰微紅,即便此時李平安的臉上沒有任何的不妥,甚至李平安纔不過是一個四歲的孩子,可李敘兒還是有一種做了壞事被人發現的感覺。
這樣的感覺讓李敘兒覺得有些慌亂,甚至很着急的想要逃離:“謝謝小平安,那姐姐先去洗澡了哦。”
說完也不能兩人反應,直接就朝着廚房裡去端水去了。
李平安一下子撲在了白簡的身上:“二哥哥,你回來了。”
可最後李敘兒的水還是白簡端過去的,並不是李敘兒端不起。可白簡二話不說直接就從李敘兒的手裡拿過水桶提到了李敘兒的房間。
要知道以前可都是李敘兒自己提水的,當然,這並不是白簡第一次幫李敘兒提水。或者說,只要白簡在家,就會幫着李敘兒提水。
即便是李敘兒拒絕也沒有用,此時看着李敘兒的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白簡微微抿脣忍不住道:“敘兒,以前咱們不都是這樣的嗎?”
這樣的話讓李敘兒微微頓住,旋即整個人也微微鬆了一口氣。
是啊,以前可不就是這樣的嗎?現在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反而顯得矯情!
這麼一想李敘兒臉上的表情頓時放鬆了下來,對着白簡點了點頭:“對對對,是是是,你快出去吧!”
“而且,我也願意每天都爲你提水。”白簡在李敘兒的話還沒有說完的時候就認真的看着李敘兒,眼裡帶着滿滿的誠懇。
當真是簡單至極的一句話了,可卻讓李敘兒的心跳忍不住的有些加快。
微微頓了頓,直接推着白簡就出了房間:“得了,你先出去吧!我要沐浴了。”
白簡微微抿脣,臉上多了幾分說不出來的味道。眼眸卻是亮晶晶的,不管李敘兒信不信,他說了總是會做到的。
上午的時候李卓然也來了,便是李斐然都從襄城趕過來了。當然,一起來的還有楊雲亭,至於揚程到底還是沒有來了。
“敘兒,原本爹和娘也是準備來的呢!”李卓然一邊吃着水果一邊和幾人嘮嗑,今兒因爲是李敘兒生辰的關係,所以李家的人不可謂不多。
“可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最近半個月村子裡多了好多陌生人呢!而且一個個的來了就往山裡去,也不見打什麼獵物出來。真奇怪!”原本對於李卓然的感嘆不當一回事兒,可聽到李卓然都已經說出了這樣的話了,李敘兒的眼眸微微閃了閃:“最近村子裡去了很多人?”
“是啊,那可是真多。而且一個個看起來都不簡單!”李卓然是習武之人,他說的不見得自然是可信的。
李敘兒的眼眸閃了閃,有些疑惑的看看向白簡。眼裡的意味不言而喻,雖然還沒有和白簡開誠佈公的談一談這件事情,可李敘兒也知道這件事情和白簡應該是有關係的。
不過此時看過去卻只看到白簡淡定的眼神,甚至還對着自己笑了笑。李敘兒的心裡微微鬆了一口氣,看着白簡如此輕鬆的樣子,即便是這件事情真的有些蹊蹺,那也應該影響不大。
可李敘兒就想到了——輔國公府,雲家。
以及那兩個暗衛。
“啊!”
這邊纔剛剛安靜,卻聽得廚房裡傳來一聲低呼。衆人都尚且沒有反應過來就見一個人已經急急忙忙的衝了進去:“沒事吧?”
聲音裡帶着滿滿的關心。
張新蘭看着突然出現在眼前的人一時有些愣住,不過只是片刻就微微垂下眸子對着甄榮疏離的點了點頭:“沒事,看來是嚇到甄先生了。”
甄先生——
甄榮聽到這樣的稱呼眼裡閃過一抹淺淺的失落,不過只是片刻就又變成了風輕雲淡的樣子:“張夫人沒事兒就好。”
張新蘭點了點頭:“甄先生先出去等着吧,這裡是廚房。”
甄榮微微一頓,點了點頭對着張新蘭道:“那張夫人小心一些。”
這才緩緩的退出了廚房。
看着這一幕院子裡的人都有些怔住,此時李平安才急急忙忙的朝着廚房裡跑了進去看見張新蘭忙關切的問道:“孃親,您沒事兒吧。”
張新蘭原本臉上還有些許尷尬,此時聽到李平安的話到底是消散了,對着李平安搖了搖頭:“娘沒事,平安不用擔心娘。”
李敘兒此時也走了進去,張新蘭原本平淡的臉色在看着李敘兒的時候到底多了幾分不自然。李敘兒的眼眸微閃,看向雖然坐在院子裡可一雙眸子卻是不停的朝着廚房看來的甄榮。
這麼看過去正好對上了甄榮的眼神,甄榮看着李敘兒似笑非笑的眼神一時連忙移開了視線。可也不過是一瞬間的時間又忍不住看了過來。
李敘兒微微垂眸,不知道如今張新蘭有沒有看出來。甄榮就是之前楊家村的楊大刺!
李敘兒在看到楊大刺第一眼的時候就認出來了,而楊大刺以甄榮的身份出現在李家人面前的時候李敘兒是調查過的。只是沒想到原來這個人的背景還挺不簡單的。
甚至和在楊家村的時候完全就像是兩個人了。
甄榮,有文化有學識,甚至看起來一表人才。不像楊家村裡的楊大刺,那就是一個醉鬼,整日的發酒瘋!
不過李敘兒也可以看的出來,甄榮對張新蘭倒是真心的。當初之所以會離開楊家村是因爲李敘兒說的那一番話,而後來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也是因爲張新蘭。
“敘兒,你快出去吧!”看着李敘兒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院子裡的甄榮。張新蘭只覺得更加的不好意思了,連忙對着李敘兒開口道。
李敘兒的眼眸閃了閃,看着張新蘭的眼裡帶着滿滿的關切:“娘,您沒事兒吧?”
張新蘭微微搖頭,嗔怪的看着李敘兒:“娘有能有什麼事情?不過是一條魚不聽話掉到了地上而已,這麼大驚小怪的做什麼?”
李敘兒微微抿脣,看着張新蘭的眼裡帶着濃濃的笑意:“娘,大驚小怪的可不是我!”
這話意有所指,張新蘭的臉色頓時就沉了下來:“你這個丫頭胡說什麼?”
李敘兒看着張新蘭明顯是真的憤怒了的樣子頓時不敢多說了,連忙掩飾道:“我說的可是平安呢!平安可是比我着急多了,我就知道我娘出入廚房多年,怎麼會有什麼事兒呢?”
李敘兒這樣的話讓張新蘭的臉色好看了幾分,可旋即卻又忍不住的覺得這樣的話好似在說明着剛剛是她自己想的多了。
一時心裡有些複雜了。
作爲一個女人,張新蘭就算是再遲鈍,可相處的時間久了對於甄榮的心思多多少少的也能看的出來一些。
可張新蘭卻是從來都沒有再想過這方面的事情了,對於張新蘭來說,有一個乖巧的女兒以及一個懂事的兒子人生就已經很滿足了。
而半年多的時間,便是李書進的影子在張新蘭的心裡都已經變得很淡了。甚至別人不主動提起張新蘭是不會想起還有這麼一個人的存在的。
李敘兒覺得她現在過的很滿足,子女雙全,又都懂事聽話。人生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至於甄榮的心思,張新蘭一直也只當做不知道。畢竟甄榮沒有主動的說出來,而李平安對於甄榮這個老師也是很喜歡。
可此時張新蘭卻是忍不住的有些多想了,便是李敘兒此時都會說出這樣的話了,那麼——別人呢?
張新蘭是真的不想別人誤會,或許,她和甄榮之間的距離應該要再遠一點兒。
看着李敘兒和李平安出去了,張新蘭忍不住看向一邊的蕭依依:“依依,你說,我是不是該給平安換一個先生了?”
蕭依依微微一頓,知道張新蘭是放不下剛剛的事情了,有些無奈的看了一眼張新蘭:“我倒是覺得甄先生挺好的。”
好是挺好的,張新蘭對於甄榮也一直都是滿意的,最重要的是,李平安自己也很喜歡甄榮。
可如今——
阿蘭,你也別想的太多,有些事情順其自然就好了。”蕭依依勸誡道。
“
當然,蕭依依的心裡自然是不準備再改嫁了的。可張新蘭和自己的情況卻是不一樣的,因此蕭依依是支持張新蘭再發展的,畢竟張新蘭還這麼年輕。而且看着李敘兒和李平安的樣子也是不反對的。
張新蘭微微垂下眸子嘆了一口氣:“依依,你該知道我的。”
蕭依依微微抿脣,張新蘭雖然和自己的情況不一樣,可心裡的想法卻是差不多的。否則兩人也不會成爲如此要好的姐妹了,也正是如此,蕭依依纔是最不知道要怎麼勸解張新蘭的人了。
張新蘭朝着廚房外面看了一眼,看着依舊朝着自己的方向看着的甄榮。急忙的就躲避開了。
“依依,如今真的是不比以前了。”
蕭依依到底還是沒有說話了。
甚至張新蘭都沒有等很久,李敘兒生辰的第二天張新蘭就私底下找到了甄榮。
張新蘭看着甄榮的眼裡帶着幾分歉意,相比較之下甄榮看着李敘兒的眼神卻是認真多了。就那麼定定的看着張新蘭,眸光澄澈,好似眼裡就只有張新蘭一個人一樣。
“甄先生。”聽到這樣的話李敘兒頓住,站在牆後頓時不敢動了。
張新蘭原本就覺得難爲情,若是自己此時出去只怕張新蘭會羞憤欲死了。
“阿…張夫人。”甄榮看着張新蘭的樣子,甚至一時差點說成了阿蘭,索性轉換的及時,可語氣裡到底是有幾分不自然的。
張新蘭心裡的不好意思更多,可心裡的堅定卻也更多了幾分。
灼灼的看着眼前的人:“甄先生,妾身知道甄先生的學識過人。一直以來,也將平安教導的很好。可妾身想了想,覺得,還是將平安送進學堂裡比較好。”
張新蘭實在是想不到什麼別的說辭了,便是這樣的話都是斟酌了又斟酌才說出來的。
甄榮的表情頓住,沒想到張新蘭說出來的會是這樣的話。看着張新蘭的眼裡多了幾分受傷:“張夫人,是甄某哪裡做的不好嗎?”
“不不不,甄先生是一個很好的先生。”如果說除了甄榮的私心之外,甄榮的確是一個很好的先生。這一點便是所有的人都沒有辦法否定。
因此張新蘭連忙的就否定了甄榮的自我否定,看着甄榮的眼裡帶着滿滿的認真和誠懇:“並不是甄先生不好,只是——”
只是什麼?只是她覺得甄榮對她有了別樣的心思,所以不願意讓甄榮再留下來嗎?
這樣的話便是怎麼張新蘭都是說不出口的。
甄榮的眼眸閃了閃,看着張新蘭的眼裡更多了幾分無奈:“張夫人,若是甄某有什麼做的不好的地方,還請張夫人直言。”
張新蘭的神色微微頓住,欲言又止的看着甄榮。甄榮的神色倒是一派的坦然,這會兒看着張新蘭爲難的樣子甄榮也大約知道了張新蘭想要辭退自己的原因。
平心而論,甄榮是從來捨不得張新蘭爲難的。可此時這件事情便是看着張新蘭爲難,甄榮也想要堅持下去!
除了這件事情,別的事情,都可以好商量。
看着張新蘭說不出來話,甄榮繼續道:“張夫人,平安實在是一個很好的苗子。甄某雖然不才,卻也曾經師從驪山書院的山長蔣老先生。”說到蔣老先生的時候甄榮抱拳,神色間全是恭敬。
張新蘭微微一頓。蔣老先生——便是她一個婦人也是知道的。
蔣老先生一力開創了私人學院,是當世不二的英才。先帝曾經三請其出山,終於讓蔣老先生答應做了太子太師。
也就是說,蔣老先生便是當今聖上的先生。
可眼前的人,也是蔣老先生的學生,那代表了什麼?別說是一個小小的酉水鎮了,便是整個襄城,整個南國,都找不出來幾個比眼前的人更有資格的人了。
張新蘭所有的話都說不出來了,甄榮繼續道:“張夫人請放心,平安資質不凡,日後必定不可小覷。即便是張夫人心有不願,可甄某也不願意平安蒙塵。”
張新蘭張了張嘴,卻是再也說不出什麼來了。
甄榮灼灼的看了看張新蘭,對着張新蘭堅定的點了點頭,轉身朝着自家的房子走去了。
李敘兒看着張新蘭的樣子眼眸微微閃了閃,心裡知道張新蘭是受了自己說的話的影響了。
可張新蘭卻不知道,李敘兒其實對於甄榮是看好的。就憑藉着甄榮這麼多年對張新蘭的這一份心,甚至明明在知道張新蘭所有情況的情況下還對張新蘭傾心多年。
更是因爲她的一句話而有了如今這樣巨大的改變,而李敘兒更清楚的是,她的一句話之所以會有這麼大的影響力,也不過就是因爲她是張新蘭的女兒。
僅此而已。
張新蘭看着甄榮的背影,眼裡多了幾分無奈。可卻也知道甄榮的確是一個很厲害的先生,爲人母親者,總是想要給自己的孩子最好的。
此時張新蘭就想要給李平安最好的,如今知道了甄榮的本事,又知道甄榮想要留下繼續教導李平安。張新蘭自然是不會在說什麼了。
索性的是,張新蘭今天到底沒有將所有的事情都說破。這件事情張新蘭還能裝作不知情,只是張新蘭的心裡卻是已經打定了主意,以後接觸甄榮的事情就交給蕭依依和李敘兒了。
在能不接觸的情況下,張新蘭是進來的不會接觸甄榮了。
直到張新蘭走了之後,李敘兒才終於走了出來。看了看李家的大門,又看了看張新蘭的房間,有些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雖然甄榮挺好的,雖然也這麼多年了。可是——李敘兒覺得張新蘭已經受夠了傷,如今還在治癒期,很多事情,還是需要慢慢來的。
只是即便是李敘兒自己都沒有想到的是,甄榮這一等,又是三年。
依舊是熟悉的院子,依舊是熟悉的人。只是如今不一樣的是,如今的衆人都長大了。
三年前李敘兒在這裡過的是十一歲的生辰,而如今的李敘兒過的卻是十四歲的生辰了。
這一次文氏和李書義倒是都來了,還有福院的一些人。李家的人則是全部到齊了,三年的時間衆人都變了許多。
便是李敘兒都從當初那個圓嘟嘟的小姑娘變成了如今的窈窕少女。
李斐然倒是沒有來,在今年年初的春闈中,李斐然中了狀元。朝廷給安排了一個職務,前不久上任去了。
李卓然和白簡這會兒也都已經是十八歲的少年了,兩人從酉水鎮上路過那觀望的人也都是一羣一羣的,不過相比較起來。李敘兒楊月元惜柔以及小樂兒這一羣女孩兒好似也奪目耀眼的很。
“叩叩叩。”
衆人此時正坐在院子裡說笑,敲門的聲音響起。照例是宋叔開了門,站在門外的是一個小廝:“這裡是李家嗎?”
宋叔笑呵呵的點了點頭:“這位小哥兒你是?”
“我是奉了楊大人的命令,來給李家的小姐送生辰禮物的。”說着,小廝的眼眸朝着院子裡看去。卻見一個身穿綠色衣裳的少女緩步走了過來。臉上帶着淺淺的笑容,肌膚白皙勝雪,步履從容,便是比起他在京都見到的那些大戶人家的小姐也是絲毫不差的。
“給我吧。”和少女的樣貌一樣,便是少女的聲音也顯得格外的好聽。小廝當即就想要將手裡的東西遞給少女,可送出去之前到底還是忍不住多問了一句:“您是李家小姐?”
少女揚脣,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我可不是呢。”
“那……哪位是李家小姐?”小廝又問了一句才解釋道:“楊大人說了,這要親自交給李小姐的。”
楊月微微側過身子,露出身後的另外一個少女。
小廝一下子有些懵了,卻見幾個少女都笑的明媚。到底一個身着嫩黃色衣裳的少女站了起來,臉上帶着淺淺的笑容。
原本小廝還覺得剛剛的綠衣姑娘好看的緊,可這會兒看着眼前的黃杉少女卻覺得剛剛的少女也不過爾爾了。
“我就是,是哪個楊大人?”李敘兒伸手接過小廝手裡的盒子,對着小廝柔聲問道。聲音比起楊月的清脆更多了幾分沉穩,可卻不但不顯得和年紀不配,反而更讓這樣的顏色少了幾分世俗的味道。
“是楊雲亭楊大人。”小廝恭敬的回道,看着李敘兒的眼裡全是驚豔。原來這位李小姐長的如此驚爲天人!怪不得楊大人念念不忘呢!便是身在京城都想着讓自己親自己送生辰禮物過來。
李敘兒拿着禮物的手微微一頓,不過最後還是對着小廝點了點頭:“勞煩小哥兒了。”
楊月已經適時的出現在李敘兒的身邊,拿了一個小荷包遞給小廝:“多謝小哥。”
小廝看着眼前兩個少女如花的笑顏,愣愣的結果小荷包:“多謝兩位小姐。”這才又愣愣的轉身,朝着外面走去。
其實不問李敘兒也知道,小廝都已經說了是楊大人了,那麼就應該是楊雲亭了。
這幾年楊雲亭便是一有時間就朝着李家來了,李敘兒的生辰更是不曾缺席過。因此李敘兒倒是也習慣了,不過李敘兒剛剛轉身就覺得有一雙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有些灼人。
順着視線看過去,不是白簡又是何人?
白簡的脣角帶着淺淺的笑容,看着李敘兒的眼裡帶着幾分攝人的光。李敘兒不由的就多了幾分說不出來的心虛,一把將手裡的盒子遞給一邊的楊月:“放着放着。”
楊月微微抿脣,將盒子放在一邊忍不住笑了起來:“是是是。”
李敘兒聽出楊月話裡的揶揄味道,瞪了一眼楊月,看着楊月的眼裡多了幾分暗含的警告。楊月被這樣的眼神看的微微一緊,到底還是什麼都不能說了!
沒辦法,誰讓李敘兒,知道——
元惜柔倒是沒有那麼多的顧及,看了看李敘兒又看了看白簡,揚聲道:“我們敘兒如今可是越發的出落的好了,只是不知道最後會花落誰家啊!”
若是在別人的面前元惜柔自然是不會說出這樣的話的,可此時在着院子裡的都是親近的人,又都是一羣同輩。元惜柔說起來自然就毫無壓力了。
這話一出,李敘兒還沒反應了,兩雙帶着別樣味道的眼神就落在了李敘兒的身上。
一雙是白簡,另一雙——卻是宸。
李敘兒狠狠的瞪了一眼元惜柔:“就你這丫頭會說!要我看蕭姨真硬應該先考慮你了纔是!要知道,你年紀可比我大呢!”說這話的時候李敘兒忍不住看了看李卓然,眼裡帶着幾分別樣的味道。
李卓然的眼眸閃了閃,心裡卻是堅定了主意。而元惜柔的臉皮到底沒有李敘兒臉皮那樣厚,因此忍不住紅了臉頰,瞪了一眼李敘兒朝着李敘兒撲了過去:“李敘兒,可不準亂說。”
李敘兒看着元惜柔惱羞成怒的樣子,越發的覺得好笑接着道:“我可沒有亂說,我前幾日還聽到蕭姨和我娘說了呢。”
李敘兒的話讓元惜柔的臉頰頓時紅的跟蘋果一樣,襯着白皙的肌膚越發的顯得嬌羞了。這樣的元惜柔叫李卓然一時看的有些呆了,心裡只想着立刻就要找到文氏讓文氏爲自己提親了纔是。
否則惜柔這麼好的姑娘,只怕會被別人先下手了。
這可是他從小看到大的姑娘,李卓然可不願意元惜柔就這麼成爲別人的妻子!
原本李卓然還沒有這麼着急的,可此時這麼一想只覺得着急的不行了。甚至巴不得現在文氏就跟蕭依依提親了纔好,這會兒怎麼都坐不住了。
“要我說,就算是要嫁人。那最早也該是小月!”元惜柔說不過李敘兒,眼眸一轉只能將視線轉到了楊月的身上。
楊月原本正笑的歡快,卻不想元惜柔一下子就說到了自己的身上。當即臉色發燙,瞪了一眼元惜柔:“惜柔,你可不準胡說!”
元惜柔咧嘴一笑:“我可沒有說錯,小月你可是我們之間年紀最大的,就算是要嫁,也該你先嫁出去纔對。”
楊月不如元惜柔這般伶牙俐齒,臉皮更是薄的說不出如同元惜柔剛剛那般反駁的話。這會兒只能紅透了臉頰垂下頭,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一雙眸子卻是忍不住的朝着一邊的白哉看去。
白哉依舊是一身白衣,坐在樹下。手裡拿着茶盞,一把扇子。看起來清風霽月好不瀟灑,時光好似不曾在白哉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跡,白哉依舊和三年前一樣,看起來清貴高雅,如竹。
看着白哉的眼裡,楊月的眼裡帶着淺淺的歡喜,可更多的還有不好意思。
白哉神色未變,可拿着茶盞的手卻是微微頓住。
微微垂下眸子遮住眼裡的情緒,只當沒有聽到這樣的話。
楊月看着白哉的樣子,微微抿脣,眼裡不由的閃過一抹淺淺的失落:“好了,都不要再說了。”頓了頓,又繼續道:“我……不會嫁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