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大公子的眼神閃了閃。
凌家的人沒有把楚家的人放在眼裡。正是如此，他們纔派了他走這一趟。
原本就是想隨便打發楚家的人。沒有想到他們連聘禮都不看，直接就打了凌府一巴掌。
要是今天他把聘禮擡了出去，只怕全京城的人都會知道凌家被楚家嫌棄了。
“我們自然是守規矩的。這門親事是皇上親賜的，我們凌家也是按照規矩準備了聘禮來提親。雖說長輩未到，但是我作爲長兄，也可以爲二弟作主。你我兩家結親，本來就有不少人盯着。要是今日鬧得不愉快，又要成爲別人的笑料。我想貴府也不想成爲人人津津樂道的話題吧？”
“我們楚家行得端立得正。真成爲人人樂道的話題，那也不是因爲我們楚府。總之，這件事情沒得商量。貴府想來迎親，就必須按照規矩來。要不然，我們馬上進宮覲見太后娘娘。就說這門親事我們不同意。”
柔柔弱弱的玉氏一旦剛起來，真是誰的面子都不給。哪怕凌大公子拿聖旨來嚇唬她，她也滿不在乎。
官媒也被玉氏的態度嚇着了。
這是兩家結親，又不是結仇。要是一家不同意，這門親事就結不成。
官媒原本還想着只是來走個過場，很快就能白拿一筆媒人錢。現在看來，這筆銀子也不是那麼好拿的。
“大公子，以民婦來看，兩家結親本來就應該長輩在場。要不……還是把國公爺和夫人請來再說吧？”官媒道。
凌大公子涼嗖嗖地看了官媒一眼。
官媒打了個哆嗦。
沉吟片刻，凌大公子站起來，淡淡地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先告辭了。”
“慢走，不送。”玉氏連站起來的意思都沒有。
楚大山見狀，也沒有起身。
凌大公子就這樣一跛一跛的離開了楚府。
小玉氏說道：“咱們剛纔這樣做，凌家的人把賬算在雨沁丫頭身上怎麼辦？”
“娘，你太小瞧表妹了。表妹要是嫁過去，誰吃虧還不一定呢！”蘇慧娘說道：“現在還沒有成親，他們凌家的人就沒有把楚家的人放在眼裡。這個時候不擺譜，還要什麼時候擺啊？姨媽做得對。現在是他們有求於我們，不是我們楚家攀龍附鳳。不要弄得像是我們討好他們似的。”
“你這丫頭……”小玉氏說道：“進了一趟宮，跟着太后娘娘學了一段時間，倒是比以前霸道了。”
“你們說……”玉氏說道：“凌國公和凌國公夫人會來嗎？”
“當然。”蘇慧娘說道：“除非他們想抗旨。”
玉氏輕吐一口氣。
那就好。
他們只看見她剛纔的剛烈，沒有看出她的緊張。
向來好脾氣的人難得做出這樣強勢的事情，對她來說不是容易的。可是爲了女兒，她願意做這個壞人。
“表妹那個壞丫頭惹的麻煩，害得我們這麼多人爲她擔心受怕。”蘇慧娘說道。
楚蝴蝶弱弱地說道：“凌大哥真的醒不過來嗎？他這麼好，與姐姐這麼相配。好想他能醒過來。”
“對啊！凌大哥要是醒過來，就算凌家的人怠慢些，我們也不用擔心姐姐。可是凌大哥昏迷不醒，姐姐嫁過去會受委屈的。要是這樣的話，還是別讓姐姐嫁過去了吧？”楚雨蘭跟着說道。
“這個應該給你姐姐說，給我們說有什麼用？”玉氏氣道：“她自作主張要嫁人，我還能留着她？”
“當然娘不是也很贊同嘛！”楚雨蘭弱弱地說道：“同樣是嫁給凌大哥，只是早些和晚些的區別。”
“這是早些和晚些的區別嗎？這明明就是昏迷和沒有昏迷的區別。”玉氏皺眉。“算了，和你們說這些有什麼用？一羣壞丫頭，好像我要害你們似的。”
凌大公子回到凌國公府。他招來心腹手下，對他說了幾句話。
“爺，你這樣做……國公爺和夫人要是知道了，怕是不會高興。”手下說道。
“他們不會高興？難道我就會高興了？”凌大公子說道：“這本來就是他們的爛攤子，居然想讓我收拾。誰扔出來的爛攤子就由誰去收拾。要是他們問起我，就說我去陳府了。”
“是。”
凌國公府和楚府之間的矛盾傳開。
許多人說凌國公府想要抗旨。這個消息像蒲公英似的，風一吹就散落得到處都是。
凌國公原本在外面和老友聚會，無意間聽見外面的人談論這件事情， 只有中斷聚會，匆匆的趕了回來。
見到滿院子的聘禮，凌國公臉色難看，叫來管家問道：“這是怎麼回事？我不是讓那小子去提親嗎？”
管家恭敬地說道：“大公子回來時說楚府說咱們國公府不守規矩，不願意把女兒嫁過來。要是國公爺和夫人不親自上門提親，他們就找太后娘娘退婚。”
“退婚？可笑至極。他們以爲自己是什麼人？連我們凌國公府都不敢說退婚的事情，他們還敢退婚？”凌國公氣呼呼地說完，大步走到其中一個箱子前，擡起腿踢了一腳，動作又狠又蠻。
箱子倒下來，裡面的東西滾了出來。
凌國公看着樣式老舊的布匹，皺眉說道：“這是誰準備的聘禮？”
管家看了一眼，沉聲說道：“老夫人。”
“老……”凌國公臉色難看。“這種東西擺出來，那不是打我們凌國公府的臉嗎？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們凌國公府已經落魄到這種地步了。這布有些年頭了吧？二十年？三十年？還是五十年？”
“國公爺在氣什麼？”凌國公夫人緩緩走來。“誰惹您生氣了？”
凌國公看見凌國公夫人，指着地上的布匹說道：“我不是讓你準備聘禮嗎？你就是這樣準備的？”
“我當是什麼事情？這布匹可是母親的嫁妝。她願意把自己的嫁妝留給孫媳婦，那是他們楚家有福氣。你看母家有這麼多孫媳婦，她什麼時候把自己的嫁妝給別人了？”凌國公夫人說道：“難道楚家看不上？真是無禮呢！這還沒有嫁過來，就開始嫌東嫌西的。這樣的兒媳婦可不好伺候。咱們可不能慣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