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氏覺得老二家的桂花糕很香,帶着淡淡的桂花香味,不由邊往嘴裡塞,邊含糊不清地問道:
“喜娘,你家這桂花糕怎麼還有桂花的香味?現在又不是桂花開的季節?”
“呵呵,這是螢兒有心了,把桂花采下來曬乾了,現在做桂花糕,便用上了那幹桂花,所以帶了桂花香。”
田喜娘只要不提柴雄二字,就有問必答。
一但柴氏提起柴雄如何如何,田喜娘要麼抿嘴一笑,要麼故左右而言它,柴氏終究不得其門而入。
最後,柴氏只能悻悻回家。
在夜老大家等得心癢癢的柴雄,一看到柴氏回來,就迫不及待地問道:
“如何?田喜娘有心嗎?”
“唉,我都不知道什麼時候田喜娘變得那麼奸滑了,我一提到你,她要嘛就默不做聲,要嘛就岔開話題,我看,這事難成!”
柴氏也覺得自已灰溜溜的,很沒面子,似乎被田喜娘戲耍了一般,本來大包大攬的,覺得這不算什麼事,沒想到田喜娘就象抹了油的泥鰍一樣,滑不溜丟,硬是不肯上套。
如今回來被弟弟一問,柴氏一來覺得沒幫弟弟把事辦好,不曉得會不會影響他找珍珠的熱情,二來也覺得田喜娘此舉,有點瞧不起她孃家人的意思。
須知,在柴氏心裡,她的孃家人佔的份量可大了,一直是她拿來向村裡人炫耀的資本。
田喜娘這麼冷淡她的提議,簡直比“啪啪”地打了她幾巴掌還難受。
一看柴氏的表情,柴雄心裡就“格登”了一下,果然,柴氏鬱悶地道:
“我看她是不想找了,一直不肯正面回答。”
“哦,沒有一口拒絕就是有希望。女人們,就是這樣,說不想要就是想要。姐,不如下回你帶上我,咱們一起去探探她的口風。我就不信了,我柴雄足智多謀、英俊瀟灑,還搞不定一個鄉下農婦。”
柴氏瞥了自家兄弟一眼,見他油光光的臉上,還有一塊雞肉的殘屑,伸出指頭幫他捏掉,嘆了口氣道:
“姐姐老了沒用了,就靠你自已了。”
柴雄一聽姐姐這是應允了的意思,自是心中歡喜,道:
“那今天我就住下了,明天再去找田喜娘,省得去得太頻了,那老孃們覺得自已稀罕,愈發吊着咱們。”
“嗯,有理,那你住着吧,不過可別耽誤了找珍珠的事。”
柴氏憂心忡忡地道。
“放心,找珍珠的事我已經託了人,該花的錢也花了,很快就會有消息。”
柴雄拍着胸脯打包票道。
柴氏也沒有別的憑仗,見弟弟這麼說,也只能權且安心。
第二日。
田喜娘讓晚晴搬了一張椅子,放在庭院裡,邊賞着院中的茶花,邊就着幾碟小點喝茶賞花,小日子過得不知道有多愜意。
家裡諸事不用她管,田喜娘前幾十年從來沒有過過好日子,猛地過上富貴人家的安逸日子,她經常懷疑自已是不是在做夢。
有時候,她會突然偷偷地掐自已大腿一把,因爲聽說,如果感覺到疼,就不是做夢。
今天也不例外,田喜娘喝着茶,想着女兒不知道平安到達府城沒有,不過和端翌和趙子獲一起,應該沒什麼事吧?田喜娘想着便安心地藉着日頭,春天的暖陽照在身上,暖暖融融的,別提多舒服了。
田喜娘又懷疑自已做夢了,猛地掐了一把自已的大腿內側,然後疼得齜牙咧嘴的,卻又笑了。
真好,不是做夢。
就在這時,管家施炳來報,說柴氏來了。
田喜娘一聽就有點煩,昨天柴氏話裡話外透露的那個意思,讓田喜娘渾身上下都不舒服,但是至於是爲什麼不舒服,她還一時說不清道不明。
這時,聽到柴氏又來了,田喜娘就覺得,柴氏怕是賊心不死,又想來做說客吧?
她既是自已的大嫂,也不可能避而不見。
不過,田喜娘也打定主意,如果柴氏這一次敢再說合她弟弟的事,她就要態度堅決、明確地表示拒絕。
打定了主意,心定了一些,田喜娘便讓施炳把柴氏帶進來。
沒想到,跟着柴氏進來的,還有一名渾身贅肉的雄健男子。
只見他水泡眼、碩大的肚子、走路搖搖晃晃沒個正形,一雙眼睛雖然被藏在腫泡眼下,卻擋不住精光四露,一邊進來,一邊賊溜溜地四下打量。
這男子不是柴雄是誰?
田喜娘是在老大家見過柴雄的,此時見柴氏竟然直接把他領上了門,心中更加不喜,迎接柴氏時,便沒有了昨天的熱情,只是讓晚晴再去泡壺茶來,也沒有說再配上什麼茶點。
柴氏自是有感覺,但是隻裝着糊塗,笑嘻嘻地道:
“喜娘,柴雄聽說你家起了新宅,就讓我帶過來看看。”
柴氏找的好藉口,最近村裡是有許多人閒來無事,跑來參觀新宅之餘,順帶着和田喜娘閒坐說話。
田喜娘對這些村裡人自是熱情招待,但是對今天柴氏帶來的柴雄,既是猜測到他們的目的,田喜娘卻不打算假以好顏色,便淡淡地道:
“請新宴都吃過了,也不算新宅了。若是放在三清鎮上,這宅子也是普普通通的,沒甚稀奇。”
柴雄只聽姐姐說田喜娘家發了財,至於發到什麼程度,只能靠想象,但是當他親眼看到這幢大宅時,以他的眼力勁,自然便知道田喜娘家確實是發了大財。
尤其進屋前有僕人帶路,到了還有美貌的丫環伺茶奉水,柴雄早就看得口水直流,恨不得立即把田喜娘搞到手,那這偌大的宅子、還有那些年幼貌美的丫環不就都是自已的了嗎?
一聽田喜娘說話,柴雄便腆着臉道:
“話不能這麼說,這宅子設計精巧,藏風聚氣,一看就是個好風水的所在,三清鎮上那些普通的宅子怎麼比得上?喜娘不要太自謙。”
柴雄還算會說話,這幾句話聽得田喜娘還是蠻順耳的。
見人家姐弟倆進門也沒說啥,田喜娘又覺自已是不是怠慢了親戚,便稍帶了笑臉道:
“承你吉言。聽說珍珠的事,都是你在發落?不知道有什麼進展了嗎?”
這裡沒有外人,這幾個人都是知道珍珠的事的,所以田喜娘便轉而問最關心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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