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小麥都發話了,兩個獄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跟了上去。
修路是個長遠的活計,不能天天回大牢,因此這幫犯人是修到哪兒就在哪裡駐紮。
岑弘平直接拎着麪粉袋子去了營地的廚房。
幾個廚子正蹲在廚房門口嗑南瓜子,見他一個帶着鐐銬的犯人進來,正要呵斥,岑弘平直接道,“童爵爺喬姑娘發了話,這麪粉是喬姑娘給的。”
童爵爺,喬姑娘,這兩個稱呼一出來,幾個廚子啞口了。
於是岑弘平上前,洗了手,然後拿了幾顆蔥,幾把綠油油的野菜,又拿了幾個雞蛋,開始做飯。
他做的是疙瘩湯,孫俊彥燒火,他先拌麪,舀了三大碗麪粉放到木盆裡,加水一點點攪拌,把麪粉攪拌成絮狀之後他把木盆放到了一邊,開始炒野菜。
他挺捨得放油,連挖了兩勺子豬油,把野菜炒好之後往鍋裡添水。
孫俊彥燒火燒的很旺,不一會兒水開了,他把絮狀麪粉倒進鍋裡,拿勺子慢慢的攪拌。
等麪粉熟了,他把那幾個雞蛋打了進去。
很快,一鐵鍋噴香的麪疙瘩湯就做好了。
岑弘平、孫俊彥、孫氏端起碗,開始喝湯,三人蹲在廚房裡,吸溜吸溜喝的很快,也不嫌燙,幾口就喝了一碗。
一碗過後又是一碗,一大鍋麪疙瘩湯,他們三人最後竟吃完了。
抹了把嘴,岑弘平這纔看向了廚房門口站着的喬小麥,“喬姑娘,希望你天天來,你想聽什麼我就喊什麼,包你滿意,只要你給白麪吃。”
喬小麥“……”
她從頭看到尾,這會兒心裡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各種滋味都有。
以前那個囂張跋扈的將軍,這會兒已經完全沒了尊嚴,就是一條她說什麼他就做什麼的哈巴狗。
就是一條狗!
包括孫俊彥和孫氏,這兩人一個陰險心狠,一個心狠卻愛子如命,可這會兒爲了一點子白麪,孫俊彥心甘情願的跪下來喊她姑奶奶,孫氏也不罵她了。
無趣,太無趣。
羞辱這種事情,若是對方全然不抵抗,不露出“現在低頭只是被逼無奈你等着這仇我一定會報”的決然神色,那真的沒有丁點兒意思。
“你們整天吃的都什麼?”她忍不住問站在一旁的廚子。
“回喬姑娘的話,我們吃的普通,但這幫犯人吃的、吃的……就是豬食兒,紅薯粉加上糠,大戶人家餵豬的東西都比這好,脊樑再硬的漢子連吃半年豬食,都受不了。”
“就這仨人的模樣,正常,很正常。若是外面的犯人見他們仨吃的這麼香,肯定全跪下來喊您姑奶奶。”
那廚子顯然是個話嘮,喬小麥問了一句,他扯了一大堆,“喬姑娘,這幫人甭管以前是什麼大人物,只要來了這兒,那真是連農家人養的畜生都不如,農家人的畜生雖然吃的不好,但農人捨不得打罵啊。”
“可他們不一樣,動作稍微慢了,那可就是要挨鞭子的。這種情形下,什麼臉面什麼自尊,都抵不過一碗香噴噴的疙瘩湯。”
喬小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