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璟他們走了以後,望林村的生活又恢復平靜。
經過了黑木那件事後,村裡人對來往的外村人多了幾分警惕。
趙木根和劉老三被他們的家人狠狠揍了一頓,過年期間,再沒看見兩人出門閒晃盪了。
珍珠的日子過得很是悠閒。
早上睡到自然醒,吃了早飯,有時候回胡家,有時候待在羅府,閒來無事,又去老宅待會兒。
翠珠不時會帶梅玲去羅府陪她,兩人帶一娃說話閒聊,時間很容易打發掉。
就這樣到了初九,胡家的作坊準備開始動工。
因爲去年末辭退了趙木根的大嫂,所以作坊得再招一名女工。
消息一出,好些個婦人都動了心思找上門來。
珍珠剛走進胡家大門,就看見一個眼熟的年輕婦人站在庭院中,和李氏在說話。
她眨了眨眼,想起了年輕的婦人是誰。
趙二麻子的新媳婦黃雙英。
珍珠放慢了腳步,腳旁的小黃繞着她也跟着慢下來。
“……不好意思啦。”她聽見了李氏抱歉的聲音。
“沒關係,是我太冒昧了。”黃雙英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提出了告辭便想要離開。
一轉身就看見了立在大門不遠的珍珠。
黃雙英忙扯了笑臉過來打招呼,客套了幾句才離開。
“她怎麼來啦?”珍珠走到李氏身旁,挽起她的胳膊問道。
“說是想讓她孃家嫂子來作坊幹活,我拒絕了,作坊裡都是咱們村裡的人,沒道理請一個外村的人來幹活。”李氏搖頭說道。
“娘做得對,咱們就一個小作坊,村裡那麼多婦人,都是知根知底的,沒必要請別村的人來摻和。”珍珠點頭,一個作坊也就十來個女工,要是突然加入一個外村人,多少會有些爭議。
“嗯,娘也這麼覺得,如果是二麻子媳婦要來幹活,我還會考慮一下,她孃家嫂子就算了。”李氏直搖頭。
“趙二麻子家不是挺富裕的嘛,他媳婦應該不會到咱們這幹活吧?”
趙二麻子南來北往的搗騰差價,每年賺的錢銀比普通村民多多了,要不然,當初馬鳳嬌也不會看上他。
李氏卻搖搖頭,扶着她往後院走。
趙二麻子前年被馬鳳嬌偷走了錢銀後,家底就被掏走了大半,後來,他又出去跑了半年,回來卻沒賺到什麼錢,主要是因爲趙二麻子在外大病一場,掙回來的錢都填入進了醫藥費裡了。
再後來,趙二麻子娶了媳婦,又花了一部分錢,然後他就再沒出去過了,這大半年一直窩在家裡幹些農活,手頭並不寬裕。
“他一個人在外面,一跑就是幾個月,生了病都沒人服侍,二麻子年紀也不小了,身體也差了,他就淡了賺大錢的心思,前幾年他們家添了十幾畝良田,足夠他們一家的嚼頭,犯不着在外拼了老命的掙錢了,所以現在他家也算不上很富裕。”李氏把她扶到廊檐下的藤椅上坐下。
林婆婆從廚房裡端出了一盤剛煎好的年糕過來。
潘雪蘭去了京城,劉金葉、劉鵬放假跟着父母回老家,家裡只有林婆婆給李氏打打下手,好在胡家現在的人數也不多,李氏和林婆婆還忙得過來。
“娘,今年開春咱們家就不養豬了,雪蘭姐他們可能要三四月份纔回來,不用餵豬,婆婆少乾點活,給你打打下手就好了。”
林婆婆聽了,連忙擺手,“……不…用,我…可…以的。”
表示她能忙得過來,胡家的活計本來也不算多,她拿着那麼高的月錢,不多幹點活,她心裡都過意不去。
珍珠笑着朝她搖搖頭,“沒事的,婆婆,原本養豬是爲了送給顧家,現在他們應該用不上了,不養也沒關係。”
顧祺和尤雨薇準備到鄂州來了,等他們來了以後,正好和他們商量一下,胡家以後不再給顧府送土特產了。
這些雞、兔、豬,沒有了空間秸稈的餵養,就和本土的雞兔豬沒什麼區別了。
不管他們有沒有感受到其中的變化,反正,珍珠決定,暫時不養豬了。
“爲什麼突然用不上了?”李氏好奇問道。
珍珠抿嘴輕笑,“顧祺要到圳安縣來當縣令了。”
李氏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不是說,他在翰林院任職麼?怎麼突然到圳安縣當縣令了?”
“他不想留在京城裡,就申請外放了,正好圳安縣縣令空了出來,所以他就來了。”
珍珠口氣說得輕描淡寫,但李氏覺得,這過程肯定不會這麼容易,從一個前途大好的位置,突然要調到外地去當一個小縣官,顧家上下定然是一片反對聲的。
“顧尚書一定很生氣吧?”她喃喃問了一句。
“哈哈,再生氣也於事無補,顧祺的調任都下來了。”
顧尚書當然生氣,氣到顧祺出發的日子都不去送行,只有顧夫人安氏和顧祺大哥去送了行,算算日子,還有十天左右,他們就該到了,珍珠笑眯眯的。
“哎呦,顧五少爺能到我們鄂州來當縣令也是一件大好事呀。”李氏楞然過後,也是一臉欣喜。
她對顧祺的印象很好,加上尤雨薇又是他夫人,兩人一道同來,那珍珠又有個好朋友能來往了。
可惜,還沒等到顧祺他們到來,圳安縣縣衙就發生了一件大事。
過年期間抓住的三個殺人嫌疑犯跑了,如今衙役正全縣搜捕他們呢。
“怎麼跑的?”珍珠聽到羅天的稟報,一臉凝重。
“黑木那廝太狡猾了,他在鞋底摳了個小洞,裡面藏了迷魂藥散,過年期間,監牢裡看守的人手又少,一不小心就讓他們得了手,夫人,這段時間,您出門一定要帶上護衛,屬下怕他們心懷怨恨,躲在暗處伺機報復。”
羅天慎重回話,二爺可是千交代萬交代,一定要護好夫人的安全,要是出了岔子,他也沒臉見二爺了。
珍珠點頭,“羅天,你放心,我會小心的,不過按理,他們應該往別處跑纔是,咱們兵強馬壯的,想伺機報復,不也是自投羅網麼?”
“照理應該會往外地跑,他們從南面跑到了鄂州,這次不是往東就是往北跑,屬下已經派人往這兩邊搜尋了,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夫人還是得小心些。”羅天回道。
敵人在暗處,他們在明處,小心駛得萬年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