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的冬天有罕見的沒有下大雪。唯二的兩場雪連地皮都沒有蓋住。直到現在開了春才下了一場毛毛雨,堪堪大溼了一層地皮。
若不是這場毛毛雨,估計連野菜都長不出來。去年夏收秋收,接連減產。賦稅卻並沒有減少,家家戶戶交了糧之後,剩下的連一天兩頓都保證不了。眼看着今年年景依舊不好。人人心中都擔憂不已。可即便擔憂。該播種的還是要播種的。
這不是,只要是能下地的,都拿着鋤頭到地裡忙活去了。葉家本來也有兩畝地,可後來因爲葉父去世,就都租給隔壁的王家了。
葉鶯一路走一路看不多時就繞到了村子後面。
村後是一片松樹林,就着松樹林走到盡頭。就到了山腳下,這山也不知道叫什麼名字也沒有多高卻是連綿不絕。
就因爲這座山,他們村子纔沒有出現賣兒賣女的情況。實在過不下去了,大着膽子上山走一圈,總能有點收穫。
只是災情若一直這樣得不到緩解,估計也撐不了兩年了。葉鶯嘆了一口氣,收回思緒,這些都不是她能左右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活着。
松樹林裡。地上落着不少松毛,這些東西曬幹了弄回家去,生火最好不過了。可葉鶯卻只是看了一眼,就順着林間的小路朝山腳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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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初春。本該是萬物復甦的時節,放眼望去卻不見什麼綠色能吃的野菜剛冒頭就被挖回家了。就是樹葉這種東西,也被實在困難的人家擼下來拿回去煮煮吃了。連綿起伏一眼望不到頭的山脈竟如冬日一般荒涼。葉鶯嘆了口氣,繼續往前走。
明知道不會有什麼收穫。但還要進去看一看,進去才發現山上竟然格外幽靜。蟲鳴鳥叫聲都沒有,更別說什麼野雞野兔了。走了兩刻多鐘,眼見周圍景色依舊沒有任何變化,葉鶯只能放棄轉身準備離開。
剛走沒幾步,葉鶯卻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聲響。背後瞬間冒起了一層冷汗,整個人如臨大敵,她現在可是在山裡,雖然只是在外圍,可萬一有什麼野獸餓狠了,從山裡跑出來了怎麼辦?
葉鶯警惕的看着四周,只覺得如芒在背,她好像真的被什麼給盯上了。正當她準備爬上樹躲一躲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個有些沙啞的聲音。“你一個人在這裡做什麼?”葉鶯聞聲看去,就見一個身着粗布麻衣的少年向他走來,少年個子比她高不少,看樣子應該是十四五了,整個人雖然瘦卻很精神,臉色也很紅潤。
葉鶯只是愣了一下就想起了這人是誰。大山村並不算小,大約有二百多戶人家,眼前這少年名叫葉航,他爹葉世成年輕時一走就是好幾年,村裡人都以爲他是死在戰場上了。
誰知道,幾年後他又回來了,還帶回來一大筆錢和一個兒子。
葉世成賣掉了原來的房子,在村尾靠山的地方買了一片地基,蓋了個不小的院子。因爲靠着山,牆院壘的比別人家都要高。加上兩扇厚重的木門。門一關,從外面就什麼都看不見了。
葉鶯剛剛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那個院子,心中很是羨慕。大門一關,誰都看不到家裡的情景,也就不會有人來打擾。
葉家也是出租田地的,據說是當初葉世成打仗的時候受過傷,幹不了重活。索性就把家裡的田地都租出去,每年靠着收租子過活。
葉航則是從小跟村裡的人進山,年紀雖小,打獵卻是一把好手。葉家本身就有地再加上葉航又時常進山打獵,所以葉家的生活在村子裡也是數得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