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繁星滿天,柳清菡依靠着樹擡頭看天空,一隻腿支起,一隻腿伸直,一手放在膝蓋上,姿態說不上端莊,但大約是人的緣故,這樣坐着,月光照着她白皙的臉龐上,說不出的恬淡靜謐。
“夫人,剛剛看您沒有怎麼吃飯,我給您留了一隻剛剛烤好的野兔腿。”海鷹走近柳清菡說道。
柳清菡眼神從天空移到一旁,看見海鷹手裡拿着一根樹葉包裹的野兔肉,後面跟着狡狐。
柳清菡笑了笑道:“謝了,我恰好有點餓。”她也不客氣,拿過海鷹手裡遞過來的野兔肉,撕開一點包住的樹葉,小小咬了一口,對着海鷹說道:“你這燒烤的技術到是有些進步,吃起來也不錯。”
柳清菡看他們兩個人都同時看向她,睨了他們一眼:“怎麼?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狡狐點了點頭說道:“夫人我們來確實是有事找您,不過……”他瞥了瞥周圍,說道:“這人多口雜的,又是空曠的地兒,不如去山洞裡說?”
柳清菡聽他這麼說,站起來,拍了拍身後沾上的落葉,率先朝着山洞走去。
山洞裡一直都是柳清菡和海鷹兩個人住,洞口較深,巖壁上都是青綠色的青苔和雜草,裡頭還有一條潺潺流水的溪流從洞裡流出來,而其他的人都是風餐露宿的住在外頭和守在門口。
“夫人,這武器既然已經研製出來,我們何時啓程,窩在山上也不是事兒,如今還是早點出手,免得錯過了時機,等寧親王的人匯合了,可就難辦了。”狡狐開門見山直接說道。
“你說得對,我也想過這個問題,我們明天準備好,晚上的時候夜襲。”柳清菡說道:“你跟海鷹是軍營出身的,對這方面比較明白,這一切還是都由你們籌謀,你要是有什麼打算,我會盡量配合你們。”
狡狐和海鷹紛紛一喜,朝着柳清菡說了一聲是。
狡狐想起現在的人數嘆息道:“可惜這不是我訓的兵,服從能力差,心志不堅,容易被偷奸耍滑碰一碰嘴皮子的人忽悠慫恿。若是換成我以前帶過的那一批,別說是沒有武器,便是我們正面迎上,這寧親王也討不了好。”
他說起那個慫恿鼓動的人來還是一陣憤怒,氣哼哼道:“那小子,以往就不是個老實的,如今看來還真是這樣,我恨不得當初直接把這小子弄出去,也免得其他的人受他蠱惑,下次別讓我再看見他,否則見一次打一次!”
柳清菡拍了拍狡狐肩膀,若有所思點頭說道:“你也別生氣了,我們的武器還抵不上那三千的逃兵?再說那人雖然有些蠱惑人的嫌疑,不過也算是給我們把心理素質膽色低下的士兵篩選了一遍,我倒是瞧着也有好幾個膽識過人的,同時也能看出我們現在的軍隊一個致命的缺點,士氣萎靡,這可不是好事,我們得讓底下的士兵對我們打心底裡的相信,白天試爆了一顆,明天再試爆一顆,正好震一震士氣。”
狡狐經過柳清菡這樣一說,似乎也覺得沒有什麼好生氣的,幾人又把明日夜襲皇宮的計劃從頭到尾梳理一遍,狡狐和海鷹帶兵打過仗,又對於京都的皇宮地形十分熟悉,兩人制定了一條合理的路線。
三人討論完,也就各自回各自地方睡覺。
當晚深夜,烏雲遮住彎鉤銀月,黑黢黢的林子裡,一羣人從一個地方魚貫而入。陳立彆着茂密的枝丫,偷偷覷了一眼狡狐一行人盤旋的地方。
“你們幾個去把那些外頭看守的人打昏,不要發出動靜,我跟張思,林意幾個去山洞把那將軍夫人劫持了,到時候等我們把那將軍夫人做人質,威脅狡狐幾個,待他們束手就擒,你們立刻拿繩索把他們綁起來。”陳立着重吩咐道,重複了一遍剛剛討論好的事情流程。他又提醒一句說道:“叫狡狐的那小子和那冷麪的娘們武功高強,你們不可輕易打草驚蛇。待我們擒住了那位將軍夫人,也就任你們了。”
“可是這樣做好麼?畢竟之前我們是兄弟,現在逃兵又加上背叛……”
陳立打斷一個人遲疑的話語,聲音微微提起來點,一臉不悅說道:“我只是讓你們打暈,並沒有要他們的性命,再說我們這是救了他們一命,他們現在去跟寧親王拼,根本就是以卵擊石。”
陳立這句話令這位提問的人煞是羞愧,點了點頭,其他的人聽見陳立這詭辯的語言也一一信服了。
一行人分頭行動。
海鷹晚上睡不大着,大概是想到明日的戰事有些興奮,又怕擾了柳清菡清淨,也就去外頭找了一條溪水洗了個澡,趁着微涼的夜風甩了甩頭髮回去。
等她走進去了,才發現不對勁,守夜的幾個士兵癱倒在地,狡狐休憩的地方也是動靜十分大,她還沒來得及走進,一個橫呈刷刷的就跟天上的突如其來的隕石似的,朝着海鷹這裡甩過來,她身手敏捷一避開,那人就結結實實撞到樹上,暈倒了。
海鷹看着迎面而來的狡狐,剛剛摔得那麼慘的人明顯是他踢出去的手筆。
“怎麼回事?”海鷹皺眉問道。
“應該是陳立那個混蛋!”狡狐冷哼一聲說道:“這幾個蝦兵蟹將的也敢來會我,真是嫌命長了。”
“不好,夫人!”海鷹看着狡狐嘚瑟的模樣,正打算刺他一句,突然想起山洞裡一個人睡的柳清菡。
果真兩人剛剛跑到山洞門口,陳立手持長刀架在柳清菡脖頸上,左右各跟着一個人。
“喲,這不是大名鼎鼎的狡狐大人。”陳立冷嘲熱諷的喊了一聲:“你們命還真是大!這樣都沒有弄死你們。”他一邊這樣說,心裡一邊暗罵派遣過去的都是個廢物,一羣人還抓不住區區兩個人。不過他想起自己手中的底牌,陰冷說道:“你們還不扔下兵器?”一邊示威的把手中鋒利的幾乎發寒的刀刃朝着柳清菡的脖頸過去,大喝一聲:“你們要是再不快點,我現在就讓這位將軍夫人先去見閻王!”
海鷹和狡狐看他這樣威脅,立刻把手裡的兵器給扔了,海鷹罵道:“卑鄙小人。”
陳立看他們把兵器聽話的扔下,心裡鬆了一口氣,他知道海鷹和狡狐的身手數一數二的,若是她們不放下兵器,這場夜襲勝利者是誰還真是難說,不過看自己的計謀成功了,陳立心裡舒了一口氣,面上更是囂張,使了使眼色示意旁邊的士兵給兩人綁上。
狡狐和海鷹冷冷瞥了一眼要靠近的士兵,那些士兵被兩人的鋒利的眼眸嚇得不敢上前。
“給我老實點,還不束手就擒,不然,小心我的刀子在這位將軍夫人身上戳一個窟窿可就不好說了。”陳立語氣威脅說道,一面更是要把手裡的刀壓緊柳清菡的脖頸上。
“你爲什麼這樣做?”海鷹冷眼詢問道。
要是往常陳立就要被嚇慫,不過現在此一時彼一時的,他手中還有將軍夫人在手作爲保命符,他以往的憤懣傾瀉而出,冷笑道:“我看司馬驍翊現在也朝不保夕的,你們是他的一條狗,從此以後也是喪門之犬,我自然是識時務的人,去投靠寧親王,好某個差事。”
他也懶得跟她們廢話了,怒瞪了旁邊膽小的士兵說道:“還不敢趕緊的,要我親自來?”那士兵心裡本來是不想要搭理他的頤指氣使的,不過想起他的勾勒的未來的美好的藍圖還有不需要在這樣東躲西藏了,因此也就大着膽子湊近。
就在他們幾個湊近的時候,狡狐和海鷹迅速,腳尖往地上一挑,立刻接住在手裡,對着幾個靠近的士兵一個揮刀,幾個士兵就一命嗚呼了。
陳立怒瞪眼睛,顯然是被激怒了,咬牙切齒說道:“你們還真是幹得好,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正在他打算殺雞儆猴的在柳清菡身上劃一刀的時候,一直安靜的柳清菡,猛然兩手抓住他拿刀的手腕,他也是沒有怎麼警惕的,一時之間被柳清菡的大力氣嚇到了。
柳清菡在他還沒有回過神的時候,擡起腿呈一字,對着身後的人狠狠地大力敲擊,一把把被撞到暈頭轉向的陳立手中的長刀奪了。
陳立兩旁的人看柳清菡這樣一發力的,迅速出手要制住她,柳清菡嘴角翹起一個弧度,冷眼一手揮刀,腳下往後一踢的,兩個動作幾乎是同時的,兩個大男人的顯然沒想到這將軍夫人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卻是這樣精悍彪悍的令人驚懼的地步,被踹出去,再也不敢像剛剛那樣大無畏的動手了。
陳立策劃的一場夜襲以失敗告終,他顯然到死都不明白,明明自己反覆想了好幾遍的萬全之計怎麼破綻百出的,大概最大的破綻就出在將軍夫人的身上,他要是活過來估計也會被自己的疏忽的地方給氣死。
柳清菡幾個把策劃的陳立幾個抓住並殺了,剩下的本來就意志不堅定的逃兵很快就被狡狐這裡一行的士兵捕獲了。按照狡狐的意思是直接殺了一了百了,這樣的逃兵留着有什麼用,不過柳清菡卻阻止了,倒不是她如何善良,而是現在的時刻不是處置人的時刻。
當然了她也不會讓這些逃兵好過,狡狐唱黑臉,柳清菡唱白臉,狡狐像是表示要把這些逃兵全殺了,柳清菡故意在衆人面前爲這些逃兵說話,就在這些逃兵戰戰兢兢的時候,狡狐‘不得不,心不甘情不願的’屈服於柳清菡的命令之下。
果然柳清菡‘據理力爭’之下,這些逃兵大受感動的,以後誓死效忠將軍夫人,萬死不辭的。
因爲陳立夜襲的事情,耽擱了一些行程,也就沒有按照之前的計劃,去攻打寧親王,狡狐和海鷹肅清了一遍軍隊,纔在隔天第三天出發。
狡狐和海鷹都是帶兵的能手,對京都的底盤又十分輕車熟路的,在加上柳清菡的研製的武器作爲輔助的,很快就攻佔了皇宮,寧親王的軍隊被打的節節敗退。
寧親王本來嘲諷一羣司馬驍翊養的縮頭烏龜總算是出來了,眼神就跟看一羣送死的人,正要叫弓箭手準備,他們這就就一陣撼天動地的響聲,炮火飛揚,前面一排的人全部在一陣巨大響聲之後,死光了。嚇得寧親王蒙了一下,才記得狼狽逃跑。抱頭鼠竄的。
柳清菡,狡狐一行人可沒有客氣,直接把寧親王詐了個灰飛煙滅的,肉身都跟焦炭似的,因爲寧親王的死亡,更是羣龍無首的,軍隊大亂。寧親王的兒子衆多,一個個本來想要爲父親報仇,但是看見狡狐一行人古里古怪就跟滾滾雷聲閃電一般的殺傷力巨大的武器,更是見苗頭不對,迅速就帶着底下的人跑了。
南楚國的第一場內亂就這樣落下帷幕,柳清菡,狡狐一行人勢如破竹的,幾乎把所有的寧親王的黨羽勢力驅逐了一個乾淨。
……
慧層國,北岐國營帳
“這司馬驍翊還真是卑鄙無恥,居然詐死!”被斬了三名猛將的北岐國的將領怒氣高漲,狠狠拍了拍面前的桌子。
“看來我們還真是低估了司馬驍翊,果然不愧是南楚國的戰神,驍勇善戰,遇神殺神遇佛殺佛,勢不可擋的。”慧層國的將領摩挲下巴說道。
“你怎地還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你可別忘了,你軍營裡好幾位猛將也是被對方斬落下馬,一命呼嗚。”北岐國的將領惡狠狠說道。
慧層國的將領到是輕笑一陣說道:“戰場上死的人還少,只有有能力的人才能活得下來,他們死了,也證明他們實力太弱了,也根本沒有活下來的必要。”他話鋒一轉突然疑惑道:“這南楚國也太藏拙了,你可注意到他們用的兵器,看起來並不像是尋常用的那樣,似乎有些改動,就連弓弩也是一射多發,射程遠,目標精準,遠程,近身都對我們極爲不利,這戰場熬下去,只怕對我們不利。”
“哼,這有什麼,那司馬驍翊再厲害也不過是凡夫俗子,逞匹夫之勇,即便我們這次落了下風又如何,很快南楚國內亂,我們已經安排的那一支精悍的軍隊就能包抄佔領南楚國的京都,算日子,我們的人應該早就裡外接應了,哈哈,我看到時候那司馬驍翊怎麼回去救急。”那北岐國的將領就跟出了一口大氣似的。往日他常常敗於司馬驍翊的手下,這次總算是能一雪前恥了。慧層國的將領卻是臉色都變了。
可惜他還沒有來的及高興完,一個士兵突然小跑進來,稟告道:“報……魏大將軍回來了。”
“看我說曹操曹操就到了。”北岐國的將領臉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還以爲已經成功了,一面又有些奇怪道,既然成功了,這魏進怎麼不在南楚國待着,要是讓慧層國鑽了空子怎麼辦?
可惜等北岐國的鎮遠大將軍出去的時候,看見一臉狼狽相,猶如災民一般的魏進還有底下受傷攙扶的士兵,北岐國的鎮遠大將軍頓時怔楞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突然想起什麼來,對着一盤的慧層國的將領就是一頓疾言厲色的怒罵道:“好你個林儒揚,你竟然派兵攻打南楚國,佔領京都,好一齣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我還真是小看你的能耐了。”
慧層國的將領林儒楊本來想要解釋,不過等北岐國鎮遠大將軍不停罵他小人諷刺之後,也忍不住氣性上來了,本來這事情就是北岐國的人先做的不地道的,如今失敗了反倒是責怪冤枉起他們來了。
“我放你孃的狗屁,老子光明磊落那裡像你們這種陰險小人,當面一套背後一套,自己實力不濟的,反倒是怪到別人身上來了,老子總算是看透你了。生氣的能耐到是比自己本事大多了。”林儒楊也毫不相讓罵道。
兩個將領一來一往的,罵的喋喋不休的,就差點擼袖子幹起來了,幸好旁邊的副將勸誘,兩人才臉紅脖子粗的冷哼一聲。
“兩位將軍,還是等弄清楚事實真相再來計較,如今還是先問問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北岐國的副將令勸誘道。
“是啊,如今兩位將軍再如何生氣也是於事無補,還是弄清楚事情,免得生了嫌隙。”慧層國的副將令也勸道。
“好,魏進你給老子說,給你那麼多兵力,你到底吃什麼乾飯去了?”北岐國的鎮遠大將軍怒瞪着一身狼狽不堪的魏進。
魏進摸了摸臉上的灰,一臉哭喪着臉說道:“兩位將軍大人,你們中了南楚國的奸計了,這南楚國不僅沒有內亂,還研製出了一種大殺器,我們的士兵還沒有靠近就被轟成渣了。這南楚國也太陰險了,他們明顯是對我們攻打大有準備,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