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張氏回來以後,李母趁吃飯的時候就說了,“家裡兩頭豬都殺了,不過你倆要給家裡交錢,小玲給你婆婆。蘭子說了肉做成臘肉,來年開春整刀肉給蒸上,夾到餅子裡賣,又是一項收入。這肉錢可要掏了啊。奶奶同意了明年讓清遠上學去,你交的錢也是給清遠買書本筆墨的錢,那會去書店你也看見了,幾本書就要五兩銀子呢。上回繡鋪李掌櫃給巧蘭送了一套什麼書來着,蘭子高興的很,自己買了金貴的紙,說是給家裡抄一套書留下,那一套書就幾十兩銀子呢。”
張氏一聽擡起頭看了眼巧蘭,眼裡有些感動和複雜唏噓的神色,不管怎麼樣,妹子對她的兩個兒子是一如既往的好,真沒說的,這讓她覺得很難受,有點羞於見人擡不起頭的感覺。
“妹子,嫂子謝謝你了,啥時候你都沒忘了你兩個侄兒,我……。”張氏覺得有點對不住妹妹。
巧蘭高興的阻止她接下去的話,反而興高采烈的說道:“嫂子,我給做了兩身衣服,你等着我去拿啊。”
跑進屋裡,將包袱拎出來,放在腿上挨個展示着,給張家的鞋子,從老到小全都有兩雙,誰都沒落下。
還有量身衣裳,是小孩子的,一男一女,張家嫂子生了兩個孩子,還有個女兒,跟比清剛略大一些。
還有一身更小的衣裳,是給馬氏的兒子的,才一歲大一點,小衣服小鞋子做的老虎樣式的衣服,大紅色的特別可愛。
“那,這是我小侄兒的,這些是張家嫂子和小侄兒小侄女的,還有鞋子,嫂子沒時間做活了,我就代勞了吧。嫂子過年可要給我做好吃的,我要吃紅薯丸子,蘿蔔丸子。”巧蘭衝着兩個嫂子撒嬌。
馬氏和張氏對視一眼,一聲嘆息,他們不如巧蘭的地方多矣,
李母和趙氏一看,眼裡都露出笑意來,趙氏衝自己嫂子豎大拇指,意思是大侄女讓你教導的好,是咱李家的驕傲,走出去多時都不丟人不跌分。
李母頗爲得意,讓她自傲的就是三個孩子品行正派磊落,心大不藏事,不像有些孩子受不得半點委屈,喜歡悶在心裡,其實那對自己的身體也不好。
馬氏握着巧蘭的手,一臉感激,“妹子,嫂子該咋謝你呢,你看我連個糖果都沒給你帶回來,我這嫂子當的我都擡不起頭了。”
“瞧嫂子說的,往日我也沒少吃嫂子做的飯呀,別跟我客氣了。”巧蘭一臉乖巧的笑着。
“妹子,嫂子謝你了。”張氏低下頭,眼淚一顆顆掉進飯碗裡。
妹子做人做事到了這份上,真沒啥說的了,她要是再存啥小心思,這個家自己真的待不住了。
“嫂子咋跟我客氣了,嫂子我過年要吃好吃的呢,你可要給我多做點零食吃。”巧蘭怕嫂子心裡過意不去,其實她真的想和嫂子好好相處,以後還要相處一輩子呢,牙齒還有咬着舌頭的時候呢,難道真的把一點事記恨一輩子麼?氣壞了身體是自己的,何必跟自己過意不去呢。
“你放心,嫂子一定給你做好吃的,做你愛吃的南瓜丸子,咱們在做點肉餡的,過年也是一道菜呢。”張氏吸吸鼻子,暗下決心,這日子這麼好一定要好好過纔對呢。
“嗯嗯,還是嫂子最好了。我都想好了,明年你們開始賣臘肉,夾到餅子裡,讓爹給你們壘個小鐵皮爐子,專門炕餅子,一個賣上幾文錢,讓王嫂子看着就行,又能多一個收入,賣不完也不要緊,翻炒一下就是一道菜,肯定能賣掉。”巧蘭得意的給他們描繪着。
張氏被她一打岔,也露出了笑容,“好,還是妹子機靈,都聽你的。”
心裡則想好了,過年要給妹妹包個大紅包,或者買個禮物,這些年自己確實沒往正道上想事,連學文都跟她不親了。越想越後悔,好好的日子作啥呀!
“弄那麼多能忙過來麼?”李母也有點擔心,別爲了賺錢把人累壞了,就不值當了。
“能,前些日子王嫂子還說有點空閒時間乾坐着怪冷的,再說做餅子有啥費勁的,就是活個發麪麼?晚上弄好了早晨帶過去,小春妮就能做餅子了,一點也不費事。對了,我把王嫂子的錢提前給她結掉了,離過年沒多少時日了,我想着讓她提前去買點年貨啥的,不能屋裡啥也沒有吧,他家連農具都沒有,真是乾淨,我就提前給付了。我們這個月拿的多,吃飯的人也多,碼頭生意可好了,我們倆一人都能拿十兩銀子呢。”張氏顯得很高興。
到底自己掙了錢,心氣就足了,也覺得很驕傲很有盼頭,照這個架勢,就算以後掙的再少點,也能供的起兒子們讀書,心裡有指望的很,每天勁頭十足呢。
巧蘭看着嫂子滿眼發光的樣子,還真是很美呢,其實張氏長得一點都不賴,很清秀的姑娘,只是略顯樸素了點,真要好好捯飭不比啥差。
“嫂子,你們好好幹,攢幾個錢,將來去縣裡弄個店面,我給你們出主意,保證能賺錢。”巧蘭不禁笑了出來。
看着嫂子們幹勁十足,也能圓了自己當女強人的夢,心情頗好。
“真的呀?真是,我們努力開個店。”張氏一聽楞了一下,隨即又開心的笑了,一拍巴掌說道。
“對對,我們也可以努力賺錢開個店。”馬氏也頻頻點頭,笑得合不攏嘴。
吃過了飯老二一家子要回去了,明兒還要幹活要早點休息呢。
回去的路上小玲跟趙氏商量,“娘,我想着過年的時候給妹妹買點啥禮物,你看我們幹這個全都是妹妹出謀劃策給幫襯着,還給東子做了衣裳,這可是好料子我都沒見過呢。”
趙氏笑着點頭,“你是該送個禮,這纔是當嫂子的樣呢,咱們一家人要齊心協力,團結一致纔對,日子肯定能越過越紅火的。這是緞子,好多錢一匹呢。是巧蘭繡花省下來的布料,給自己都沒捨得用,倒是都給了東子。”
東子是趙氏的孫子,小玲生的兒子。
“可不是麼,我心裡都覺得不好意思了,這麼好的布料給東子做有點可惜了,小孩子長得太快了,穿不了多久就不能穿了。”小玲雖然這麼說,可心裡是真的高興,感激巧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