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午休時間,高二一班的教室裡顯得很安靜,大家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有的同學是真正在午休,而有的則利用午休時間忙裡偷閒一下。比如後排的幾位女生正在看化妝品雜誌上那幾款新上市的化妝品,小聲地討論着週末去買哪一款。而右邊前排靠窗的顧尤佳則在看自己最喜歡的漫畫。還有最後一類同學,就是坐在尤佳同學右邊的馬小繹,他正在爲一道函數題左思右想,剛把函數題解完又爲物理試題傷害自己的腦細胞了。
偌大的教室裡坐着來不同家庭不同性格的孩子,他們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時,或許還沒意識到終有一天這個班上的同學會像星星一樣各自散落在命運的星河上,或許永遠都不會再有交集。
小繹又遇到難解的題目了,只見他把頭一會偏向左邊,一會兒偏向右邊,一副苦思冥想的樣子。
看到他這副樣子,尤佳忍不住笑了,因爲她覺得馬小繹這副樣子很可愛。
“我說,你還是休息一會吧,做了挺長時間的題了。”每當看到馬小繹爲題傷腦筋時,尤佳總會這樣提醒他。
“哦,嘿嘿。”小繹扭過頭對尤佳笑笑,一下瞟見了尤佳桌上的漫畫,自從上次進城見到林遠一後,他對漫畫就特別敏感,因爲僱傭姐姐的小林先生就是漫畫家。
“要不和我一看會兒漫畫吧。”尤佳看到他盯着她桌上的漫畫看,以爲他對她喜歡的漫畫終於感興趣了,就高興地提議道。
“哦,算了,你看吧。”小繹趕緊收回目光。
尤佳聽了,有些失望,不過她還是對他笑道:“知道了,你還在想着你那幾道物理題呢,不打擾你了,你快做吧。”
小繹只是對她憨厚地笑笑。
“不過待會你的數學作業要借我抄一下。”過一會兒,尤佳又附在小繹耳邊這樣說道,小繹覺得從耳邊頓時飄來一股檸檬的香甜,那是屬於尤佳的特殊氣息。
小繹對她點點頭,心裡無奈地想到:又抄作業啊。小繹更希望她能要求他給她講解她不會的題目,可尤佳已經對小繹說過,不願去費神聽小繹講。如果小繹堅持給她講,她一定會說:“馬小繹,你不怕浪費你的時間嗎?”或者假裝頭痛,讓小繹過會兒再講。小繹知道他這個同桌什麼都好就是不願動腦。小繹只好答應把作業借給她抄了。
“噠噠”
剛打預備鈴,數學老師就抱着一疊試卷朝教室走來。剛走到教室門口,就聽到教室裡一片“完了,完了”的聲音,這位只有30多歲的女老師站在教室門口笑咪咪地道
:“都這麼討厭見到我嗎?”然後把試卷交給靠門第一排的一個女生示意她發下去。
“老師,這次我們班數學最高分是多少?”女生邊發試卷邊問講臺上的老師
“146”
“天吶,是誰,還讓不讓人活了,我才86。”
“馬小繹,他只錯了一道選擇題。”女老師笑眯眯地說道,並用讚賞的目光望着馬小繹。
全班立馬齊刷刷地望着馬小繹,雖然馬小繹也不是第一次考出這樣打擊人的成績了,大家還是不自覺地對他投去了羨慕或着嫉妒的目光,有些女生甚至用崇拜的目光望着他。小繹只是不好意思地撓撓腦袋,對望着他的學生笑笑,他那副樣子反倒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小孩子,讓那些因爲他遭受了打擊恨不得想打他一頓的學生也忍不住想捏一下他的臉,告訴他:考這麼好又不是他的錯,是爸爸媽媽的基因惹得禍。
“嘖嘖,馬小繹,真不知道你的腦袋是什麼做的。”發試卷的女生把試卷遞給馬小繹時,感嘆道。
“馬小繹,你什麼時候才被考垮呢?”尤佳拍着他的肩膀笑道。
馬小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同學們,我們現在來評講試卷。”
整節課像往常一樣只有少部分在認真聽,大部分同學都在昏昏欲睡,包括顧尤佳,因爲她中午光忙着去看漫畫了。
“馬小繹,你掐我一下吧。”尤佳突然道,因爲剛纔由於一時興起問小繹怎麼學好數學時,小繹說道:“上課認真聽,下課多做題。”她就下決心要向馬小繹學習。可又瞌睡的不行,就對馬小繹這樣道。
小繹只是輕輕掐了她一下。
“算了,還是我自己掐自己吧。”於是尤佳自己掐起了自己,可掐着掐着,她卻趴了下來,幸好桌上的書堆的很高,老師纔沒發現。即使發現了,也沒什麼,因爲老師都習以爲常了,抓好班上前幾名的學生纔是關鍵。
所以一下課,數學老師就把小繹叫出去談心了。
“嗯,這次考得不錯,讓我也跟着佔了不少光呢”數學老師笑道。
小繹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接着老師又問了問他學習和生活上的情況。他都靦腆地說都還好。
“嗯,有什麼困難儘管來找老師,諾,這個月的補助金。”老師說完遞給他一個信封。
他感激地望着老師說了聲“謝謝”,就進去了。
睡夢中的尤佳被一陣下課鈴弄醒時,小繹正好被老師叫出去。尤佳擡起頭望着小繹走
出去的身影,又扭過頭望望小繹桌上的試卷,再看看自己桌上的試卷,一陣心煩。於是又重新新趴下來,睜着眼在心裡嘀咕:高中真無聊啊,快點畢業吧。反正將來不管考什麼的成績,總會有大學上的。尤佳每次因爲成績而失落時總會這樣想,因爲她的爸爸媽媽都是公務員,爲了面子,他們也不會讓自己的女兒連大學都沒得上。這也是尤佳不願動腦的一個理由,尤佳覺得身爲公務員的父母早已經把自己的出路想好了,自己還操什麼心呢。想到這兒,尤佳一陣輕鬆,同時盼望着快點畢業,這樣她就可以早點進入天堂般的大學了。
見小繹回到座位,尤佳把貼在桌上的臉扭向了右邊,發現馬小繹正託着下巴望向窗外,淡淡的陽光給他的側臉染上了溫柔的色調。班上女生在背後都稱馬小繹爲“溫柔小王子”或“學習之神”呢。
看着小繹秀挺的鼻頭在陽光中輕微地翕動着,額前的頭髮被陽光撒上了一層金粉,尤佳不由得發起呆來。
“唉?我臉上有什麼嗎?”小繹發現尤佳盯着自己的臉發呆,有些傻氣地問。
“哦。沒什麼。”尤佳趕緊把頭扭向了左邊。
“和馬小繹這樣的男孩子同桌還是一件挺幸福的事呢,還是不要那麼早畢業吧。”尤佳在心裡偷笑道。
小繹剛纔瞅着尤佳桌上的漫畫看時,覺得很熟悉,彷彿在哪裡看到過,於是又多看了幾眼才發現尤佳翻開的漫畫正是小林先生給他看過的,並準備送給他的,他一直盯着漫畫看讓尤佳誤以爲他對漫畫產生興趣了,其實他在確認尤佳在看的漫畫,就是小林先生畫的,而尤佳常對他提的遠林就是小林先生,他記得有一次尤佳對他說,自己現在只看遠林的漫畫,因爲其他人的漫畫,都很膚淺很幼稚,只有遠林的漫畫才能稱得上是藝術,遠林的漫畫即給人帶來一種月亮般的孤獨與深刻,又讓人感到一種太陽般的激情與溫暖。所以小繹確定尤佳看的漫畫就是小林先生畫的之後,心裡很激動,他真想告訴自己的同桌,他見過遠林,他是個很有親切很有趣的人,因爲自己的姐姐就是遠林的保姆,可小繹始終沒有說。因爲他答應過小林先生不要告訴別人有個叫林遠一的漫畫家,也不要對別人說他住在哪裡。小繹想大概像小林先生這樣的藝術家都很低調吧,而小林先生對姐姐那麼好,他一定要始終爲他保守秘密。
所以,在班上女生中很受歡迎的漫畫家遠林就是林遠一這一事實成了小繹心中深藏的秘密。
而尤佳心裡新藏進的小秘密卻是小繹一年以後才知道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