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心之開口，很隨意地說，“在國外認識的。”其餘的便沒有多說。
程昊對她來說，算是除了舒雲嘉外，最好的異性朋友。
初見他時，在賭場，他分明賭術不精，偏生一局接着一局夫的賭，好像他身上的錢是大水淌來的。
她以爲他是一個低調的有錢人。
兩人合作，他出錢，她來賭，賺了個盆滿鉢滿。
她是後來才知道，他身上帶的那幾個錢，是他僅有的，他其實窮困潦倒，並不像她猜想的那樣，是低調的有錢人。
程昊一直以來給她的感覺就是，沒落的貴公子。
他很有頭腦，城府極深。
他完全可以靠自己的能力混成人上人，不知道爲什麼當初會在賭場那種地方。
“大嫂以前可真瀟灑肆意，能夠到世界各地遊玩，結交朋友。”盛北瑜頗爲羨慕地感嘆。
那些個豪門小姐，哪個不是從小就學習各種東西方禮儀，還要學習“十八般”才藝，什麼插花、茶道、舞蹈、音樂……盛北瑜也是這麼過來的。
好像盛北瑾也是在楚心之出國遊玩時認識的。
她想，楚心之以前的日子肯定特別瀟灑。
楚心之笑了笑。
盛北瑜根本不知道，她以前到處亂跑，並不是因爲想過那種流浪的生活，而是不想回家。
程昊很會來事兒，臨近中午，他問了盛北瑜喜歡吃的菜，點了一大桌子。
他跟楚心之認識多年，她的口味他曉得一些。
程昊點完菜，禮貌詢問，“喝酒嗎？還是飲料？”他問的是盛北瑜。楚心之不沾酒他是知道的。
盛北瑜抿抿脣說，“橙汁就好。”
程昊給兩人點了橙汁，他則點了一瓶紅酒。
三個人邊吃邊聊。
程昊和盛北瑜誰也沒提起相親的事。
就當這是一個小型的朋友聚會。
倒是楚心之，心裡好奇，朝程昊揚眉道，“你怎麼來相親啊？”
程昊捏住筷子的手頓了頓，語氣有些無奈，“我幫趙太太收集她老公出軌的證據，她對我十分滿意，又說我一表人才，想給我介紹一個女朋友，還說已經約好人家了，我沒辦法拒絕。”
他口中的趙太太就是跟馮婉關係不錯的那個太太。
最近正在鬧離婚，爲了分得更多的財產，她找了私家偵探查他老公。
她堅信他老公出軌了。
聽人說程信偵探社辦事效率最高，就找上他們了。
事實證明，程昊的辦事效率確實很高，不到兩天的時間，將趙太太老公的出軌證據全部送到了她的手上。
包括照片，視頻，錄音。
趙太太離婚成功，並獲得豐厚的財產，一直對程昊心存感激。
除了付給他不低的酬勞外，還想幫他解決了終身大事。
程昊對此表示很無語。
盛北瑜看着他，疑惑道，“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問完，她立刻覺得太唐突了。
一上來就問人家的工作，顯得很勢利。
但她有些好奇，他剛纔說他幫趙太太找她老公出軌的證據，有這種職業嗎？
程昊沒覺得有什麼，叼了顆宮保雞丁裡的花生米喂進嘴裡，笑着說，“偵探。”
盛北瑜點點頭。
私家偵探她是知道的，豪門裡好些不見得檯面的事情都會讓那些人暗中調查。
程昊看着她笑，“是不是覺得這職業挺不好的？”
“沒有。”盛北瑜被他盯得有些臉紅，忙解釋，“職業不分貴賤的，也不論好壞。我反而覺得能當偵探的人都挺厲害的，很神秘。”
程昊哈哈笑了兩聲。
他看着楚心之說，“小公主，你這小姑子說話真有意思。”
楚心之：“……”
盛北瑜邊吃菜邊打量着對面的程昊。
她身邊沒有這樣的人，熱情、隨意、風趣，還帶着點神秘感。
跟他交朋友應該很有意思。
“你爲什麼管我大嫂叫小公主啊？”盛北瑜問。
小公主三個字有點親密，還有點寵溺。
可看他跟楚心之的相處，他對她應該沒有男女之間的感情。
程昊笑說，“叫你小公主也可以啊。”
盛北瑜：“……”
楚心之推了他一下。
既然沒打算交往就別撩人家。
程昊聳肩，一本正經解釋道，“一個簡單的稱呼而已，我一般管富家小姐都叫小公主。”富家小姐有錢又有人伺候，可不就是應該叫小公主。
盛北瑜：“……”
她竟無言以對。
一頓飯吃得相當愉快，主要是程昊很會活躍氣氛。
坐在車上，盛北瑜突然說，“我覺得程昊挺好。”可以先交個朋友。
哈？
楚心之以爲自己聽錯了，扭頭看了她一眼，反應過來自己在開車，又迅速擺正腦袋，看向前方，開口問，“你喜歡他？”
盛北瑜對傅景堯的執着她是曉得的。
她不覺得程昊的魅力大到能夠讓盛北瑜放棄十二年的感情。
難道是傳說中的一見鍾情？
盛北瑜搖搖頭，“不是喜歡，就是覺得他人還不錯，可以先交朋友。”
至於會不會發展成男朋友，那就是以後的事情了。
反正，她是鐵了心要放棄傅景堯。
堅持了十二年。
她也看清了。
傅景堯不會喜歡她。
過去不會，現在不會，將來更不會。
她在國外交的兩個男朋友，都是照着傅景堯的類型找的。
沉穩，冷靜，儒雅，清正。
就是她媽之前給她介紹的那個男人，也差不多是這樣的，每次看到他，她都會自動代入傅景堯。
心很累。
程昊是個例外。
他長得也挺好看，五官俊朗，眼眸清亮中透着一點淺淡的鬱郁之氣。
談吐間幽默風趣。
跟他這樣的人在一起，應該不會擔心日子會無趣。
——
回到盛家。
馮婉已經回來了。
眼見楚心之跟盛北瑜一起進來，她愣了愣。
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北瑜，過來做。”
楚心之與她沒有話說，轉身上了樓。
盛北瑜三兩下走過去，坐在她身邊，喚，“媽。”
“嗯。”她拉着她的手笑問，“見到那個男人了吧？怎麼樣？趙太太在我面前唸了好幾次，說那個男人長相好，能力也不錯。”
盛北瑜點頭，“見過了，跟趙太太說的一樣。”
馮婉面色一喜，問道，“叫什麼？是哪家的公子哥？目前在做什麼？”
“哎呀媽，都沒決定要不要交往，你問這麼詳細幹什麼？”
“沒決定要不要交往？”馮婉提高了音量，“難道他看不上你。”
盛北瑜擡手撫額，無力道，“我們才第一次見面就決定交往是不是太草率了？”
馮婉稍微想想，“說的也對。”
三樓，主臥。
盛北弦已經收拾好了東西。
兩個銀色的大型拉桿箱，還有一個小型的手提包。
楚心之：“……”
她看了眼，帶的東西確實有夠多的。
盛北弦泡了杯清茶，坐在沙發椅上輕啜着，“想想，還有什麼需要帶的。”
“……沒了。”
她說讓帶的那些衣服，其實都沒有帶的必要，她就是發泄一下早上的怒氣，故意整他。
盛北弦放下茶杯，淡淡啓脣，“過來。”
楚心之站在原地不動，“有事就說，你坐在那兒說我也能聽見。”
主臥的空間很大是沒錯，可以兩人之前的距離，他說話的聲音再小，她也是能夠聽見的。
爲什麼要過去。
盛北弦輕輕勾起脣角，起身朝她走去，還不等楚心之扭頭就跑，一下子被他撈進了懷裡，“我又不吃了你，你跑什麼？”
楚心之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剛纔看到他走過來，她的腿快過腦子做出了反應。
天知道她爲什麼想要拔腿就跑。
大抵是他的眼神太像狼了。
色狼！
盛北弦的下巴在她頸窩處輕蹭，低沉而又負有磁性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陪着北瑜去相親？嗯？還騙我說是去逛街。”
要不是聽馮婉叨叨了一句，他還不知道這事兒。
楚心之頓時心虛了。
“撒謊騙我，你說我還該怎麼懲罰？”
楚心之的小脾氣一下子被這句話勾起來了，她猛地抓開他的手臂，轉過身來，瞪他，“哪有人像你這樣小心眼的！我就撒了個慌而已，你就要懲罰我，還能不能愉快的交流了？！不跟你說話了，我去看寶寶。”
盛北弦：“……”
這脾氣，他簡直招架不了。
楚心之剛出了房門，就偷着笑。
她扭頭看了眼，哼，偶爾也要振振妻綱。
楚心之走進了嬰兒房。
張曉見她進來，忙把小爍抱起來笑着說，“少夫人，大小小少爺剛醒。”
楚心之往牀上看了眼，難得小頑皮彥彥還睡着。
她朝張曉伸手，“來，給我抱着吧。”
張曉把孩子抱給她，“小小少爺剛醒來，可能要換個尿布。”
“拿個尿布給我，我來換。”
楚心之換好後，抱着小爍出了嬰兒房。
回到臥室。
母子倆在牀上玩兒得不亦樂乎，小爍抓着玩具，咯咯笑着拿給楚心之看。
楚心之在他臉上親一口，他頓時笑得更歡，一個勁兒往她懷裡鑽，口水流的到處都是。
小爍沒彥彥那麼愛笑，只有在自己媽媽面前，他毫不吝嗇笑容。
坐在一旁看着他們母子倆玩耍的盛北弦，忍不住按了一下眉心。
這小子，就知道傻笑。
也不知像了誰，反正他從小不這樣。
楚心之的手機響了。
她把孩子抱起來放在盛北弦懷裡，轉身拿起手機。
盛北弦：“……”
電話裡面傳來楚淮略帶哭腔的聲音，“姐，爸瘋了，他要殺人，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