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南露就隨口問了問，對方是個什麼小朋友。
小糯米露出可愛的笑容，小小的一朵，顯得像個羞澀的小姑娘。
他小小聲地告訴許南露，那個小朋友是個小姑娘，是方雅央轉走以後他的新同桌，特別好，他上課的時候忘記帶書了，小姑娘還和他一起看。
“方雅央以前不和你一起看嗎？”
許南露有點疑惑，於是問他。
小糯米猶豫了一會，扭扭捏捏地回答說，他不會專門不帶書和方雅央一起看。
許南露吸了口氣，小糯米小小年紀就這麼會套路了，張大以後可還了得？
“可是你沒說她好在哪了啊。”
她耐心地問——這個一起看書一般是很基本的事情，小糯米忘記帶書，小姑娘和他一起看也很正常，不算很好的證據。
小糯米思考了一會一會沉重地說，小姑娘長得好看，聲音好聽，脾氣也好，很溫柔。
許南露一下子幾乎要被自己兒子驚掉下巴，說好的小可愛現在怎麼長成了一隻顏控？
她緩了緩，總覺得自家兒子會被心機小姑娘給騙了，但是又不能好端端地去幹涉兒子的交友狀況，那樣很變態的。
然後小糯米又說，沒有關係的，過幾天他們就要開家長會了——是期中考試動員大會，不過以前他爸比都沒有時間，不會過去參加。
所以現在讓許南露去也可以，之後期中考試結束後的家長會如果秦燁霖不去的話，許南露也可以去頂替他。
小糯米知道自己爸比和媽咪吵架了，他一顆心還是向着媽咪的，所以現在媽咪不想和爸比見面，那就不見。
況且，他有時候也不贊同他爸比的觀點。
“也就是說，你讓我去你的期中考試動員家長會，去看你認識的好朋友？”
許南露忍不住笑起來，眉眼彎彎地問自家賊溜溜的兒子。
小糯米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是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
好吧，那她就去看看，這個小姑娘到底有多好看。
然後小糯米就告訴她，在四天之後，就在學校裡他們班級，許南露去了如果找不到地方可以給小糯米打電話，如果他拿了手機的話。
有時候他的小手機沒電了，就會放在家裡充電，然後他自己去學校。
當然，如果許南露打電話沒人接的話，那她可以問問附近的老師，小糯米的班級在哪裡。
四年級一班，很好認的。
“好啊，我的寶貝，媽咪到時候一定會去的，是下午四點鐘對吧！”
許南露親親自家小可愛，最後確認了一下時間。
小糯米睜着大大圓溜溜的黑眼睛，對自家媽咪很認真地點點頭，咧開嘴笑得也很開心。
然後他一下子就捂住了嘴巴。
“嗯？讓我看看，小糯米是不是牙疼了？”
她沒錯過小糯米一時間臉上疼痛的表情，連忙慌張地捧住了自家小朋友的臉。
小糯米的臉被捂得有點滿，趕緊艱難地和媽咪解釋。
“媽咪，我問過爸比了，爸比說我要換牙了，我覺得這個事情不可以大驚小怪，所以就沒有告訴媽咪。”
小朋友因爲臉被捧着，所以吐字有點不清楚，但是說話還是很正經。
這幾天小糯米說話不像以前一樣活潑，而是像小大人一樣，好像很成熟穩重的樣子——因爲他覺得這樣肯定會讓同桌覺得他很可靠。
所以他就會這樣，憋着一口氣裝作一個成熟的小朋友。
許南露笑起來，覺得這個年紀不管做什麼都是很可愛的，就算是裝作成熟，也是一個可愛的成熟的小朋友。
“好啊，我的寶貝糯米，你原來是要換牙了啊，那你的上門牙還疼嗎？”
她低下頭在糯米的臉上親一口，覺得自家小寶貝太可愛，越看越不夠，越看越可愛，心裡涌動着的歡喜和雀躍幾乎不是能用言語來表現出來的。
小糯米有點害羞，但是又不能親回去，他的上門牙疼的厲害，所以只要嘴脣用力就會很疼。
然後他嘆了口氣，輕輕把嘴湊過去，以蜻蜓點水一般的小心翼翼，用嘴脣碰了碰許南露的臉頰，真的很輕柔。
像一隻棲息在樹梢上的小麻雀，把自己的腳落在嫩生生的枝頭，爪子幾乎都沒有握緊。
許南露抱着自家的小男孩，心裡忍不住感慨起來時光的飛逝。
她的印象裡只是出國三年，可是以前的那些痛苦迷茫，幾乎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回國一個月不到，又感覺出國的三年是很久以前的事情。
都是被塵封在了歲月裡，成爲了一段泛黃的過往，她輕輕嘆口氣，覺得孩子一轉眼就這麼大了，錯過了不少小糯米的成長。
想想她也就有些愧疚，又有些慶幸。
還好她的孩子沒有和她產生隔閡，反而是和她越來越親密了。
“寶貝，週末你有課嗎，媽咪帶你去遊樂場玩好不好？”
她儘量把口氣放柔和，掩飾着眼裡的愧疚，輕輕詢問面前正認真盯着自己的小傢伙。
“好啊，媽咪，我週末只有週六有課，週日的時候沒有課，爸比讓我寫作業，不過我可以在週五就把作業寫完！”
小男孩擡起頭，眼睛裡亮晶晶的全部都是星星，好像漫天的星光都掉進他的眼瞳，漆黑的背景下閃了炫彩的華光。
許南露的心一下子好像被什麼東西擊中了，於是在心裡好好對自己承諾，一定要多陪陪孩子，工作雖然也很重要，但歸根結底是孩子更重要。
另一邊，秦燁霖又在工作着，只是他偶然間一擡頭，就會看到自己的辦公桌上擺着一個小孩子的照片。
是小糯米三歲的時候的照片，身後不遠處還有半個許南露的身影。
他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鬼使神差地會把這張照片沖洗出來，他在心裡安慰自己可能是因爲這張照片裡的小糯米太可愛，眼睛溼漉漉的像剛睜眼的小狗。
可是冥冥之中，他又明白，不是這樣的。
只是因爲這張照片，是他唯一親手拍下的，裡面有許南露出鏡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