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35強大與柔軟

Chapter 135 強大與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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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達公司,唐寧辦公室裡,他與藍朵加班一直到10點纔將開放商務區與母嬰休息區的招商方案與營運方向確定了下來。

“辛苦了,謝謝你。”唐寧合上面前的文件,看着眼睛充滿血絲的藍朵說道。

“應該的,謝謝唐總給我這個機會。”藍朵長長的吁了口氣,合上筆記本站了起來:“唐總,那我就先走了,唐總也早些下班。”

“再見,路上注意安全。”唐寧點了點頭,起身將藍朵送到了辦公室門口。

“唐總。”一直在辦公室整理唐晉旗工作筆記的秦寶兒,看見唐寧出來立即站了起來。

“還在加班?”唐寧的眸光微閃,臉上的表情微冷。

“我想和您談談,您現在方便嗎?”秦寶兒坦然問道。

“現在……”唐寧稍事沉吟,並沒有馬上回答她--既然要談,自然是知道事情已敗露。

他原本想用升職將她穩在公司,這次更換建築公司的事情如果順利,他再處理秦寶兒。如果必須走法律途徑,那麼秦寶兒就是最有力的人證。

所以他還真沒有現在就將事情挑開來談的打算。

唐寧沉默的看着秦寶兒,她堅持的目光與沉靜的面容,隱隱有非談不可的氣勢,心裡不禁暗想--果然是ceo身邊的人,氣場比一般的總監還要強大。

唐寧微微一笑,淡然說道:“我還要處理兩份郵件,你15分鐘之後進來。”

“謝謝唐總,我幫您煮杯咖啡。”秦寶兒似是暗自鬆了口氣,聲音一下子弱了下來。

“辛苦了。”唐寧的目光自她臉上輕掃而過,回身進了辦公室。

看着唐寧辦公室的門合上,剛纔還自帶逼宮氣場的秦寶兒一下子泄了氣,拿了咖啡粉走進茶水間,低頭看着水溫線,頭腦裡一片紛雜混亂。

她瞭解唐晉旗、也能看透肖奕,但對於唐寧卻是不瞭解、也看不懂--他看起來溫和無害,卻對肖奕與瞿楓下了雷霆之手;若說他表面溫和實際狠厲的話,卻在拿到證據後並不起訴,對於並不服他管的顧凡也沒有任何行動。

若說留下顧凡是因爲她還有職業價值的話,瞿楓的職業價值又比顧凡大許多,可他依然是手起刀落不留餘地?

所以她根本看不清,他會在什麼時候狠厲、又會在什麼時候溫情,他的標準到底是什麼?他那張人畜無害的笑臉背後,到底是已經修煉成精?還是在依賴夏千語的決策?

只是……

既然看不透,她也只能主動出擊了,或許在他來不及與夏千語商量的情況下,自己還有談判的餘地。

80度的開水沸騰了咖啡,熱氣繚繚升騰,秦寶兒盯着氤氳的霧氣,努力壓下心裡的煩燥,斟酌着稍後談話態度是要低斂軟弱些,還是該強勢凌厲一些。

這一斟酌,她在茶水間站了有20分鐘也不自覺。

“秦秘書。”唐寧溫潤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唐總。”秦寶兒慌張的轉身,手裡的咖啡晃盪着濺到手上,80度的高溫已在不覺中變成了溫熱。

“小心,別燙着了。”唐寧快步上前,從她手上將咖啡接下,感覺到溫度只是溫熱,眸子輕閃過冷冷的笑意。

“唐總現在有時間了嗎。”秦寶兒抽了紙巾擦手上的液體,低斂的眼眸掩飾着心裡的慌張與矛盾。

“恩,跟我進去吧。”唐寧端着咖啡轉身,腳步從容的往回走去。

“你說。”唐寧回到辦公桌後面坐了下來,在看着秦寶兒時,表情依然溫潤柔和,只是沒有溫度的眸光,讓秦寶兒多少看出他對這件事的態度。

“肖總當時的事情,我如果不參與,我就會丟掉工作,或者會有更嚴重的後果,您知道,我的職位是秘書,他所有的報銷單據都由我來處理--所以這些票據倒底是他的問題、還是我的問題,是說不清楚的事情。”秦寶兒坦誠的說道。

“你的意思是:因爲你是秘書,所以你自動視他邀你共犯的行爲爲脅迫是嗎?”唐寧冷哼一聲,輕諷着問道--是的,肖奕的行爲讓他失望痛心至及,但他也不想聽到這個既得利益的人,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肖奕的身上。

“唐總,我的意思是……”秦寶兒沒想到一向溫潤的唐寧,說話會這麼尖銳,他突然由冷然變得犀利的目光,讓秦寶兒的心猛然一慌,結巴着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

“這件事情公司沒準備公開,但公司也不可能繼續用你。”唐寧的話直接乾脆,沒有半分婉轉。

“那唐總以升職之名留我在公司的目的是?”

唐寧的話說到這份兒上,秦寶兒便也不再糾結自己的態度--他擺出了態度,自己也就大方的談條件,只有如此了。

“公司更換建築公司不順利,少不得還是要通過法律解決。你會是很好的證人,據我瞭解中國的法律,是有將功補過的說法的。”唐寧淡淡說道。

“我懂了,謝謝唐總給我這個機會。唐總的意思是否意味着,如果更換建築公司順利,我便是顆無用的棋子,您就可以不再理會我了呢?”秦寶兒沉聲問道。

“沒錯。”唐寧點頭。

“那麼,我可以做什麼,讓這次的更換更順利?”秦寶兒緊張的情緒稍稍放鬆,眼睛仍緊盯着唐寧,等着他給一個確定的答覆。

“安靜的等,不要與肖奕有接觸。”唐寧淡淡說道。

“我……”

“我的意思已經表達得很清楚了,我不是在和你談條件,我只是告訴你現在我需要你這樣做。ok?”唐寧不容她將話說完,便不耐的打斷了她。

秦寶兒深深吸了口氣,沉聲說道:“我知道了,謝謝唐總。”

“出去吧,手頭的工作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交給別人。”唐寧淡淡說道。

“是,我先走了。”秦寶兒起身,眸色沉暗的看了唐寧一眼後,轉身離開了唐寧的辦公室。

看着監控器裡,秦寶兒回到坐位後,稍稍發了一會兒呆,便又重新開始工作,唐寧的嘴角不禁微微噙起一彎弧度--他突然覺得,如夏千語那般直接果斷的溝通與處理,是件很高效而愉快的事情。

“夏千語,我越來越發現你是對的。不知道是因爲你原本就是對的,還是因爲我已經越來越像你?”唐寧轉動着手裡的筆,在感覺到自己無論想法、還是做法都越來越認同夏千語之後,突然想給蘇蔓打個電話。

曾經他那樣厭惡夏千語,現在卻在認同她、模仿她;蘇蔓曾經將夏千語視爲不通人情的女魔頭,卻因爲夏千語的刺激改變了對職業的態度。

25歲的夏千語,在他和蘇蔓的心中有着不可逾越的高度;慢慢的,也有了不可替代的地位。

唐寧拿起電話走到靠街道那邊的玻璃幕牆邊,窗外的城市在這樣的深夜時分依然顯得熱鬧,立體高架上如蟻的車流,讓城市的夜變得動感十足。

眼底一片琉璃的璀璨,就如同整個城市被一片明亮的珠寶所包裹,只見奢華不見黑暗。

拔給蘇蔓的電話一直沒有人接,唐寧又看了看時間,英國大約是下午3點,蘇蔓是在工作時間。

唐寧放下電話便不再打,返身回到辦公桌前坐下,拿出新樓盤的整體招商方案以及後期的營運計劃、贏利預測,仔細的看起來。

他和蘇蔓在一起四年,彼此的相處早有了默契,無論是分開還是在一起,於對方來說,他們都如空氣般存在,只覺一直近在身旁,從不覺得有距離之遙。

即便長時間沒有互通信息,也從不覺得疏離;偶有想念,也是關心和掛念多於思念。

想念或想起,都如家人一般的安心而溫暖。

‘爵跡’夜總會,夏千語和傅老大所在的包房裡已經放了幾十個空酒瓶,還有正喝着的、當然還有沒有開瓶的--白酒、紅酒、洋酒、啤酒、雞尾酒,各式各樣。

這是傅老大和他的兄弟們最喜歡的喝酒方式--若不是經過特別訓練的人,沒有人能頂住三種不同的酒同時下肚,更何況這樣數種不同的酒同時下肚,就是酒仙再世也要被喝趴了。

傅老大喜歡喝酒,也喜歡與能喝的人談事,而這樣也足夠的安全--他們收錢辦事,絕不留把柄在別人手上。

所有來談合作的人都要過喝酒這一關,酒喝到位了,那些臥底、釣魚的妖蛾子也就死在酒裡了。

與他合作過多次的夏千語當然瞭解他的規矩,所以在保鏢關上門後,她與林柏文也是隻字不提正事,只是順着話題:聊女人、聊夜場、甚至聊道上的寡婦,然後喝酒。

一直喝到現在這樣--她說話有些大舌頭、而林柏文則已經吐了兩場了。

傅老大和他的兄弟們這時候才放下警覺,自在的喝起來。

“千語,是什麼人能讓現在的你親自出馬?”傅老大輕晃着酒杯,看着醉眼朦朧的夏千語問道。

“光華退場。”夏千語費力的抓起已被她踢到腳邊的包,直接扔給了傅老大。

“給寧達做工程?”傅老大接過包,直接扔給了旁邊的兄弟。

“是。”夏千語點頭。

“做到什麼地步?”傅老大仰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後,又給自己倒了滿杯。

“簽好解約協議,送到寧達總裁辦公室。”夏千語伸手拿過傅老大手上的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好。”傅老大皺起眉頭盯着她,沉聲問道:“你身體不好?”

“沒有。”夏千語搖頭。

“說謊。”傅老大沉着臉站了起來:“你今天喝的比以前少三成。”

“你管我!”夏千語睜大眼睛瞪着他。

“我們合作多年,我信得過你,沒打算讓你多喝。但你少三成還醉成這樣子就不對。”傅老大陰沉着臉看着她,嘆息着說道:“身體不好打聲招呼,我傅老大也不是不講情面的人。”

“傅老大,你千萬別在我面前說情面兩個字,我會犯惡心。”夏千語眯起眼睛笑了起來:“我夏千語要的就是銀貨兩訖的合作,這少喝的三成,我現在自然還是喝得下的。”

“你和你男人喝吧,我和兄弟們先走了。”傅老大沉沉的看了她一眼後,轉身大步往外走去。

他看她的目光,眸底是滿滿的欣賞,還有淺淺的憐惜。

一個女人在男人的世界談生意,堅持只講規則已屬難得,偏她還生得漂亮、偏她又從來不把自己的漂亮當一回事。

但行走在弱肉強食世界的他更知道,正因爲她任何時候都堅持規則、堅持貨銀兩訖,所以纔沒有人會用規則以外的條件來去難她--哪怕她的漂亮與風度如此張揚。

“charlene,還行嗎?”林柏文費力的拉起身體滑到地上的夏千語,心疼的問道。

夏千語酒醉後的現在,是他從沒見過的嫵媚模樣--簡直美得一塌糊塗。

只是他卻沒有欣賞的情緒--她越明媚,他越心疼,他一直以爲自己喜歡柔軟懂撒嬌的女人,卻在遇上她後,只想看到她驕傲而犀利的模樣。

“berlin,今天謝謝你,沒想到發個燒會影響這麼大。”夏千語聲音沙啞着說道。

“你以爲自己是鐵打的呢。”林柏文伸手將她的手緊緊包在自己的掌心,感覺到她身體的溫度似乎又熱了起來,心下不由得着急:“哈黎是不是在外面?現在回家?”

“恩。”夏千語點了點頭,眯着眼睛側頭看林柏文,見他似乎並不比自己清醒多少,不禁皺起了眉頭:“你不行了?”

“和你差不多,那白的是什麼鬼東西,燒胃。”林柏文緊捏着夏千語的手,整個人半癱在沙發上。

“中國的,白酒,你知道李白嗎?李白最愛喝的。”夏千語看着他,毫不收斂的笑了起來--這個喝慣威仕忌的法國人,遇到中國白酒完全沒招。

“我又不寫詩,幹麻讓我喝白酒。”林柏文用力撐着站了起來,對縮在沙發裡的夏千語說道:“晚上回家,有沒有人照顧?要不要請人?”

“不用。”夏千語搖頭。

“好吧,我讓哈黎進來。”林柏文扶着沙發站了起來。

看着他搖搖晃晃的出去後,夏千語嘴角的笑意慢慢斂了下來:“有沒有人照顧?”

她夏千語什麼時候需要人照顧了。

夏千語冷哼一聲,疲憊的閉上了眼睛,只是……

唐寧那張溫潤而清雅的臉沒有預兆的自腦海裡蹦了出來。

“夏千語,你怎麼又喝酒了?”

“你管我!”

“我不喜歡你喝酒的樣子。”

“我偏喝,關你什麼事。”

“你不是我父親的故友嗎?以後我照顧你,你別再喝酒了。”

“故友?你照顧我?”

“呵,夏千語,你這是瘋了嗎……”

夏千語搖了搖頭,帶着這句似是而非、卻又虛無的承諾,沉沉睡去……

哈黎花錢租了兩個夜總會的小姐,讓她們擡着夏千語上車,一會兒到家後再送夏千語上樓;至於林柏文,本想讓他直接在夜總會住一晚,他卻抓着他不肯放手:“我住在charlene鄰居的地方,我和她一起回家。”

“鄰居的地方?”哈黎一愣,在腦海裡將他的話重新組合了一下,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好,一起吧。”

“charlene有些發燒的樣子,她到家可能需要吃藥。”林柏文點了點頭,自己拉開車門爬了上去,結果是一上車便睡着了。

哈黎皺了皺眉頭,看了一眼後排座被夜總會小姐抱得妥妥的,這才放心的發動了車子。

唐寧處理完手頭的工作,給夏千語和哈黎分別發了郵件後,又給哈黎打了個電話:

“哈工,’鑫盛’和’華成’的現場評估文件我發在你郵箱了,明天’光華’的撤出不知道會不會順利?”

“會。”

“哦?charlene說她會安排,不知道是什麼安排,我方便知道嗎?”

“你明天自己問她吧。”

“好的,不好意思,這麼晚打擾你。”

“我在開車,收到……”

“哈黎,靠邊停,我要吐……”

“哈工,是charlene嗎?”

“我有事先掛了。”

哈黎掛電話的速度,顯然不僅是因爲夏千語要吐,更重要的原因是不想讓唐寧聽到夏千語的聲音。

唐寧聽得明白,心裡不由得微微一緊,抓過車鑰匙快步往外跑去。

“唐總。”一直沒有離開的秦寶兒急急的站了起來。

“我有急事。”唐寧說着,人已經衝進了電梯裡。

“上次是急着去carlyle找夏小姐,這一次……”秦寶兒的眸光微動,心裡似乎覺得自己知道了什麼……

唐寧用手機定位系統確定哈黎的方位後,便開着車趕了過去。

他到的時候,看到的便是林柏文人事不醒的躺在副駕駛、後排的夏千語正趴在兩個ktv小姐的膝蓋上,一隻手還用力的按着胃部,臉上是沒有表情的蒼白。

“唐寧。”哈黎輕喊一聲,聲音剛剛夠讓夏千語聽到。

“他們這是……”唐寧皺着眉頭,看了林柏文與夏千語各一眼後,便打住了話頭,看着哈黎說道:“你送berlin回去,我送charlene。”

“她剛吐過,不太適合再挪動。”哈黎爲難的說道。

她醉得太狠,兩個ktv小姐扶住她都很困難,若不是她自己的意志力強大,恐怕兩個小姐要用拖才能把她拖回車上了。

唐寧扭頭看了一眼林柏文,輕挑了下眉梢後,淡淡說道:“我抱她過去。”

“你……”哈黎不禁張大了嘴巴。

“她是我父親的故交,也算我半個長輩。再說,事急且從權,禮貌風度什麼的,沒有她的身體重要。”唐寧輕聲解釋說道。

這是他真實的想法,其實在他看來也並不需要解釋,但他深知夏千語不喜別人的碰觸,也知道公司的員工沒有一個人敢碰她哪怕是一個衣角。

所以在他看來平常自然的行爲,在carlyle中國公司、在夏千語的團隊,或許就成了不可思議的冒犯。

所以他還是解釋一下好了。

“是、當然,你剛從國外回來,Miss夏不會責怪你的。”哈黎點頭。

“berline就交給你了,到家了我們互通個電話。”唐寧點了點頭,拉開後排座的門後,彎腰進去將夏千語扶了起來:“charlene,我是唐寧,我送你回家。”

“哈黎?”夏千語緊皺着眉頭,一隻手緊緊拽着唐寧的手腕,以支撐着自己完全無力的身體還能勉強坐起來。

“Miss夏,berline我送,很安全。其它的事情我已經安排好。”哈黎忙說道。

“恩,注意跟進。”夏千語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兩個ktv小姐後,對唐寧說道:“給錢。”

“呃……”唐寧微微一愣,隨即用一隻手臂攬住她的腰,另一隻手掏了錢夾遞給哈黎:“幫我處理一下,我帶charlene先走了。”

“好。”哈黎輕咳了一聲,將他的錢夾收在了手裡。

唐寧彎腰將夏千語打橫抱了起來,只是低頭看她時,眼神不禁一片複雜。

“你怎麼過來了?招商方案都做完了嗎?明天清場的事情……”

“夏千語,你現在不適合說話。”

唐寧沉沉的看了她一眼,抱着她大步往車邊走去。

“那就不說吧,我真的沒力氣了……”夏千語低低的嘆了口氣,一直強撐着的一口氣,終於得以完全放鬆下來,當她將頭歪向他的胸膛時,有那麼一瞬間,竟有一種可以依靠的感覺--只是,也只是一瞬間而已。

即便是醉得不省人事,她的腦袋也清醒剋制。

只是在唐寧鬆手放開她的那一剎那,夏千語下意識的圈住了他的脖子。

“別怕,我們到車上了。”唐寧微微一愣,低聲說道。

“唐寧……”夏千語微微睜開眼睛看了唐寧一眼,低低的說道:“我喝多了,有點兒重心不穩,是怕跌着了。”

“我知道,沒關係。”唐寧點了點頭,將腰彎到最低,直到她的身體完全落在座椅上,才鬆開了抱着她的雙臂。

“謝謝,我先睡會兒,到了喊我。”夏千語輕扯了下嘴角,點頭說道。

唐寧在伸手探了她額頭的溫度,溫度還不算高,這才稍稍放下心來,隨即拿了幾個靠墊放在椅子下面,防止急剎車時她會滾下來。

唐寧的車開得很慢,很平穩。

一直力持清醒的夏千語,終於抵不住酒精對大腦的浸蝕,在輕緩的音樂與車身緩緩的搖晃裡,沉沉睡去。

……

至到我遇見了你纔開始瞭解愛

控制不住的心跳

等待你輕輕呼喚

才知道我一點都不勇敢

才知道越在乎也越不安

要不是那天你伸出的手

那麼溫暖

……

夜色見深,音樂輕緩,對於夏千語來說醉酒是常事,而醉酒後有人照顧,卻是少有的事。

“charlene,到了。”唐寧把車停好後,回頭看夏千語,臉色蒼白得可怕,心裡不由得一陣難受--她爲什麼又去喝酒?她要哈黎跟進的事情是什麼?

是不是,她不讓自己去做的事,她自己去做了?

想到這裡,唐寧的雙手不自覺提緊握了起來--他知道自己的能力與她不在一個層次上,可她現在做的事,根本就與能力無關,她爲什麼不相信自己她能做到、也能做好?

“唐寧,到了嗎?”夏千語連眼睛都沒睜開,只是含糊的問道。

習慣了一個要面對所有事情的她,即便在爛醉如泥的情況下,也能保持一分警覺與清醒,不會讓自己完全陷入沒有知覺的狀態。

她這個習慣是在童年的時候養成的,因爲她不知道找她的那些人什麼時候會來,所以越是安全的時候,她越不敢放鬆警惕。

直到長大後,平時睡眠沒有任何問題,但只要是喝醉了、生病了,她腦袋裡那根警惕的弦便繃了起來。

直到很久以後,唐寧才治好她的這個毛病。

“到了,我沒找到你的鑰匙,顧白在家嗎?”唐寧緩緩鬆開緊握的拳頭,看着輕聲問道。

“鑰匙?”夏千語掙扎着坐起來,卻又痠軟的倒了下去,想了許久之後才低低的說道:“想不起來了,幫我在酒店訂間房,不要吵到顧白。”

“去我家吧。你醉成這樣,一個人怎麼行。”唐寧沉聲說道。

“你家?”夏千語似是受到了驚嚇,原本閉着的眼睛立即睜了開來,看着唐寧一臉警惕的問道:“你是唐寧?”

“是,我是唐寧。”唐寧這才知道她醉得有多歷害,剛纔一路還算清醒的問話,不過是她強撐的清醒與條件反射而已。

“不去,送我去酒店。”夏千語的臉色越發蒼白了,眼底隱隱流動着讓人不明白的逃避。

“好,去酒店。”唐寧也不勉強她,回身發動車子,朝離她家最近的一家五星酒店開去。

而躺在坐椅上的夏千語卻再也不肯睡,努力的睜着眼睛,與酒精浸襲後的睡衣做抗爭。

還好酒店不遠,開車過去不過十分鐘。

唐寧停好車後將她從車裡抱了起來,看着她強撐的雙眼,只覺得心裡隱隱一痛--醉到如此模樣,還能強撐着不肯睡,到底是她的意志力太強大?還是她太沒有安全感?

“睡吧,別撐了。”唐寧低聲說道。

夏千語撐着沉重的眼皮,下意識的將手撫向他的耳後,低低的說道:“唐寧,疼不疼?”

“……”唐寧下意識的停下了腳步,低頭看着懷裡臉色蒼白的夏千語,心底突然泛起隱隱的異樣感覺,就象--此時的她就象真的是故友一般,而不止是一個帶領他進入商業領域的老師、不再是那個讓他厭惡的、沒有人性味兒的女魔頭。

“我就是故意的,因爲我很討厭很討厭你……”夏千語的手在唐寧耳後的疤痕上輕輕劃過後,又無力的掉了下去,喃喃的聲音,帶着某種讓人不解的委屈。

“我也沒喜歡過你。”唐寧極沒風度的瞪了她一眼,卻下意識的將她往下沉的身體往懷裡緊了緊,疑惑的看了她一會兒後,便抱着她往酒店裡面走去。

唐寧將夏千語安頓好後,自己胡亂衝了個澡後,便在房間的沙發上躺了下來。

夏千語則除了在剛纔下車時讓人莫明的失態外,其它時間都極爲安靜。

在夜色慢慢加深後,唐寧也熬不住困頓慢慢睡着,房間裡此起彼伏的,是兩人都有些粗重的呼吸聲……

“夏千語!”

半夜時分,唐寧聽到一陣連內臟都要吐出來的聲音,立即驚醒了往衛生間跑過去--夏千語正抱着馬桶,吐得天暈地暗。

“夏千語。”唐寧快步走過去在她的身後蹲了下來,扶着她在自己懷裡靠穩後,伸手輕輕拍着她的後背。

“真是沒用,今天才喝了平時一半的量。”夏千語抱着馬桶,重重的喘着氣。

“你這兩天才發過燒,這種身體狀況不能喝酒,你不知道嗎?”唐寧拉着她靠在自己身上,順手扯了毛巾遞給她。說話的聲音不禁帶了些惱火。

“當工作需要的時候,就算醉死也得喝,所以不要說身體不允許,我們能做的是將自己酒量練到沒問題。”夏千語瞪了他一眼,從他手裡扯過毛貼後,順勢坐在了地上。

“好,我記住了。”唐寧沉聲應着,起身將她也扯起來,扶着她靠在自己身上低聲問道:“還要吐嗎?”

“差不多了,我要刷牙。”夏千語點頭。

“恩。”唐寧半扶半抱的拖着她到外面洗漱間,有些困難的幫她擠了牙膏後,將水杯和牙刷遞給她。

“你……”夏千語接過牙刷和杯子,擡頭看了他一眼,有些不自在的說道:“你先出去吧,我自己可以。”

“我覺得你應該不是那種逞強的人。”唐寧沉眸看着她說道。

“我現在沒力氣和你說,你想呆着就呆着吧。”夏千語連翻白眼的力氣也沒有,只是無力的靠在他的胸前,看着鏡子裡頭髮散亂、臉色蒼白的自己,不禁有些發愣--這樣的自己,從來只有自己一個人知道。

連傅陵,也少有見到。

“實在沒力氣,就不要刷了。”唐寧的手臂用力的攬在她的腰間,將她的身體穩穩的攬在自己的胸前,只是她的臉色確實蒼白得可怕,讓他擔心她的狀態。

“沒事。”夏千語努力忽略被他攬在胸前的異樣感覺,低下頭快速刷完牙後,掬了一捧冷水,將臉又衝了一遍。

“現在是去睡?還是先喝點兒醒酒的東西?”唐寧扯了毛巾幫她將臉擦淨後,低聲問道。

“睡。”夏千語簡潔的應道。

“好。”唐寧點了點頭,半扶半抱着將她抱拖回了臥室。

“要不要換衣服?我回家拿一套蘇蔓的衣服給你?”唐寧問道。

“不用,明天早回公寓再換。”夏千語擺了擺手,示意不需要。

“那你睡吧。”唐寧點了點頭,伸手將房間的燈調到最小後,重新回到沙發上躺了下來。

夜色越見沉暗,而兩個人似乎都沒了睡意。在昏黃的燈光裡,聽聞着彼此的呼吸,房間隱隱漫上一層尷尬的氣息。

“唐寧,你先……”

“夏千語,我耳後的……”

兩人同時開口,卻在聽到對方的聲音後又同時打住。

沉默稍許,還是夏千語先開口:“唐寧,你先回去吧,多一個人在房間我睡不着。”

“或者我打電話讓傅陵過來?”唐寧輕聲說道。

“我不是在和你商量。”夏千語聲音虛弱,語氣卻極淡。

“夏千語,你說你是我父親的故人,那我們很小的時候便認識了嗎?”唐寧突然問道。

“怎麼突然問這個?”夏千語的聲音微澀,語氣越發淡了。

“我耳後的疤痕是你弄的是不是?”唐寧繼續問道。

“是啊,你小時候特別討厭,我脾氣一上來,就動手了。”夏千語輕哼一聲,表情有那麼些不自然。

“你小時候都這麼壞脾氣……”唐寧不禁失笑。

夏千語斂眸低笑,並不接話。

“夏千語,那時候我們幾歲?爲什麼我一點兒印象也沒有?”唐寧頗有興致的問道。

“我也不記得了,你父親和我說,我小時候打傷他的寶貝兒子,所以這次我非救他不可。你看,你父親可比你有商業頭腦多了。”夏千語輕扯了下嘴角,輕漫的說道,似乎對於過去的記憶,也僅僅只有唐老先生提起的一些往事而已。

“我父親……”提起父親,唐寧的聲音微啞,沉默片刻後低低的問道:“你這麼精明的人,他說你就信嗎?”

“自然了,他那麼大個人,也沒必要騙我不是嗎。”夏千語淡淡說道。

“也是,你判斷事情向來簡單又直接,又總是精準無誤。”唐寧點了點頭,心裡明白她不想同自己聊過去,卻也並不戳穿她的心思。

爲了寧達,她甚至違反了公司的項目原則,以至於招來這次的審計之禍;幾百億的生意,又豈是一句話就能決定的。

拋開生意的角度,她剛纔醉糊塗了摸着自己耳後的疤痕說’你疼不疼’的時候他就知道:她記得過去的所有,只是不知道這記憶裡有哪些是她不願想起的,所以不願在他面前提及。

想來每次在脾氣無法控制的時候,便忘了她女魔頭的身份,是因爲潛意識裡還存儲着兒時關於她的記憶吧。

想到這裡,唐寧看着夏千語時,平日裡敬畏的距離感不禁又減幾分,不覺間又多了幾分熟悉的親切感覺。

“我要休息了,今天的事謝謝你。”夏千語點了點頭,神情有些怏怏的倦意。

“你休息吧。”唐寧點了點頭,起身離開了臥室。

當然,大半夜的他也沒有離開,只是從臥室的沙發換了外廳的沙發。

時間一分一秒的往前推進,窗外沉暗的夜色也被黎明的白光一分一分的浸入,慢慢的變得明亮起來。

將胃給吐空了的夏千語,頭痛與胃痛一起折磨着她,一時間已無法入睡。

想起與唐寧在洗漱室那樣貼身的接觸時泛起的莫明情緒,心裡不禁有些煩燥起來。

那一次在健身房看到他流汗之後陽光沉毅的樣子時她便清楚的知道:他並不是自己心目中的那個沒長大的大男生,而是一個完全的成年人。

而今天這樣幾乎沒有拒絕的接觸,更讓她無法忽視他是個成年男人的事實。

這事實讓她感覺有些心慌、有些意亂、甚至有些厭鄙在唐寧面前會有情緒異樣的自己。

在牀上翻來覆去,終是酒精的力量戰勝了她的意志力,最後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幾點睡的。

唐寧習慣地於起早牀,所以即便晚上沒有睡幾個小時,仍然在早上6點的時候準時醒來。

簡單洗漱後,唐寧回家換了衣服,然後去夏千語的公寓幫她取了換洗衣服,再回酒店時,夏千語剛剛起牀。

“你的衣服,我過去的時候青姨已經準備好了。”唐寧將手袋遞給夏千語。

“謝謝。”夏千語接過衣服,看着唐寧問道:“昨天你接到我的時候,berlin的情況怎麼樣?”

“睡着了,哈工送他回去,說是下車就醒了、到家就睡了。”唐寧清晰的答道。

“ok,我知道了。”夏千語擡腕看了看時間,對唐寧說道:“哈黎今天會安排’光華’強制退場,你現在回公司,準備法律文件和財務結算,不要讓他們有機會反悔。”

“你和berlin昨天醉酒,是不是因爲這件事?”唐寧看着她問道。

“我的工作還沒有到需要向你彙報的時候。”夏千語淡淡說道。

“爲什麼不讓我去你要自己去?我認爲喝酒這種事,我比你更合適!”唐寧的聲音不由得大了起來。

“我和你說過,這是項目需要。你的工作我不會過多幹涉,但不能作的事情,一件也不許做。”夏千語皺着眉頭看着唐寧,語氣卻越發冷了。

“那你告訴我,還有什麼事是我不能做的?然後你自己去?”唐寧沉眸看着她,不想在她面前表現出孩子氣,卻又總是控制不住想與她爭辯。

------題外話------

酒醉方知情濃,在被酒精麻痹的時候,千語被壓制的對溫暖、對被人溫柔以待的渴望纔敢稍稍冒頭。卻也只是稍稍冒頭而已。

在知道耳後的疤痕就是千語少時所爲,唐寧仍然沒有想起那些過於久遠的事情,但對於千語卻莫明的多了親近的感覺。在因她的強大而慣於依賴的同時,也將她當作了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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