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靜謐無聲。
雨越下越大,敲打着車窗,眼前的路,暗而長,看不清楚遠方。
車子裡的暖氣,讓柳清媚覺得暖和了不少。
腰間抵着槍口,男人單手開車,車速很快,車技不俗。
“你要帶我去哪裡?”柳清媚覺得他既然拿了錢,也答應了靳絕要放了他,不應該是會撕票的吧!
“等我安全了,我再放了你,”男人仍舊帶着面罩,看不清楚面容。
“他應該答應了你的要求,說了會放過你的,你該不會不守信用吧?”柳清媚雙手握着安全帶,質疑道。
“我怕他不守信用,”男人眼睛看着前方,他要想辦法徹底的消失,不然會很慘。
“你們剛纔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柳清媚想問的是他們說的六年前的事情。
“你去問他,”男人語氣淡淡的。
柳清媚很難想象自己能夠跟個持槍的劫匪聊天,而他也願意跟她說話。
“你以前真的沒有見過我嗎?”柳清媚沉默了一會兒,又忍不住開口。
“可能有,可能沒有,我不記得,”他往後視鏡裡看了一眼,雨濛濛的,一片漆黑,看不到是不是有車子在跟着。
開了約莫兩個小時,夜更加的深。
柳清媚也不知道到了哪裡,但是她被無情的趕下車,並且扔在了黑漆漆的路邊。
她悽悽慘慘的蹲在路邊,抱着雙臂,冰冷的雨水澆在身上,凍得她渾身發抖。
她把李潯罵了一遍,又把靳絕罵了一遍,覺得還是應該罵靳絕。
他多有本事啊,是那個什麼暗門的少主,又可以在半個小時內拿到五千萬的現金,還能對付不了那麼個匪徒?
深夜十二點,幾乎看不到路過這裡的車。
柳清媚覺得她可能要被喂狼,或者是其他的什麼野獸。
她祈禱着能有車子路過,好心的載她一程。
有車子在她面前停下來,車燈照在她的身上,她偏着頭看過去,就看到從車上下來的男人,是她剛纔在咒罵的男人。
筆直修長的雙腿朝她走過來,她蹲在那裡不動,心裡是氾濫成災的委屈,她從來沒遇到過這麼見鬼的事情!
“我帶你回家,”靳絕立在她面前,朝她伸出手。
“我不想回去,”柳清媚蹲在那裡不動,小小的蜷縮成一團,身上都溼透了,凍得麻木,已經不覺得冷。
“你要一直待在這裡?”靳絕愣住,聽出來她在生氣耍脾氣。
“不要,”柳清媚低着腦袋。
“那就跟我回去,”靳絕不是個能揣摩女孩子心思的男人,也不知道她到底因爲什麼耍性子。
她不動,靳絕盯着她。
十幾秒過後,靳絕將她拉了起來,柳清媚一下子撞入了他的懷裡,屬於他的沉穩清冽的氣息迎面撲來。
她身上還穿着那件晚禮服,抹胸款,後背都裸露在外,靳絕抱着她的時候,觸手一片冰涼,還有水漬。
“我的腳崴了,”柳清媚被他拉着往車那邊走,他走得快,她不悅的說了一句。
靳絕倒是忘記了她腳受傷了,他放慢了腳步。
上了車,溫暖的氣息讓她不自覺的打了個顫,從冰冷的空氣裡一下子轉到溫熱的地方,有點兒不適應。
靳絕也跟着上了車,車子平穩的行駛。
leo從前面遞了紙巾盒過來,靳絕怔了下,leo善意的提醒:“柳小姐身上都溼透了,擦一下。”
柳清媚伸手接過來,很客氣的道謝:“謝謝!”
說完她就打了個噴嚏。
靳絕不僅清冷孤傲又禁慾,更不懂得看眼色還不會照顧人,難怪他喜歡了十幾年的女孩子不喜歡他!
柳清媚擦着臉上身上以及頭髮上的水漬,在心中憤憤的想着,他這副冷漠的樣子,在喜歡的人面前也是一樣一樣的?
他應該不是不會照顧人,只是得看對象的吧,畢竟人都是這樣,喜歡的,一個眼神就能明白是什麼意思,不喜歡的,你就算把話說的再清楚,他也能揣着明白裝糊塗。
心裡酸酸澀澀的,頭髮怎麼擦都幹不了,幾張紙有什麼鬼用,禮服溼溼的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身上不舒服,心裡頭不舒服,哪哪都覺得不舒服。
車門安安靜靜的,leo往後看了一眼,靳絕雙眸一瞬不瞬的盯着柳清媚,柳清媚滿臉的不高興。
leo暗暗抹了一把辛酸淚,再次出聲提醒:“柳小姐要不要換身衣服,boss在車上有放備用的衣服。”
靳絕的衣服,這是讓她穿靳絕的衣服?
柳清媚想也不想的直接拒絕:“不要!”
leo默默的縮回去,不說話。
靳絕伸手拉住柳清媚的手臂,低聲道:“你們在一起的時間,他跟你說了什麼,所以你在生我的氣?”
他算是看出來了,她這是在跟他生氣。
柳清媚嘟囔了一句:“我沒跟你生氣。”
靳絕衝leo吩咐:“停車!”
車子停下來,靳絕下車,從後備箱裡拿了一套衣服遞給她:“把衣服換好!”
近乎命令式的話,霸道而又不容拒絕,說完就關上車門,站在外面等着。
leo也下車站在外面等着。
柳清媚看着被塞進來的衣服,他的黑色襯衣以及黑色的長褲。
柳清媚皺着眉頭,他確定她能穿他的衣服?
她身高一米六八,在東方女孩子中算是高的,可靳絕那身高,都快到一米九了吧!
身上溼漉漉的衣服跟乾淨清爽的衣服沒得比,她還是選擇將禮服換下來,穿上他寬大不合適的衣服,好歹是乾的。
她換好衣服,打開了車門:“好了!”
靳絕轉頭看她,她半乾的頭髮垂在臉頰兩側,黑色的襯衣襯得她的肌膚白皙如玉。
更何況那還是他的衣服,此刻穿在她的身上,有種無言的曖昧流淌。
他的喉結滾了滾,嗓音微啞:“好。”
他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過於寬鬆,尤其是褲子,又沒有皮帶,她只能將就着穿着,褲腿往上挽起來一截,幸好是坐着,等會兒到了家,她得提着褲子往家裡走。
靳絕的視線一直落在她的身上,柳清媚自然也感覺到了,偏着腦袋,覺得好煩,渾身都不自在起來,更別提她還穿着他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