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梅基的心臟
2013-11-03
“張辰,我們要去哪兒?”
“去追擊梅基。”
“要爲師傅報仇嗎?”
“當然。”
“可你現在打不過他啊。”
“打不過也要打,若等到打得過了再打,那要等到何年何月?”
“萬一你出事了怎麼辦?”
“我不在乎!”
“那我呢?”子嫣停下腳步,低下了頭。
張辰愣了一下,也停下了腳步。
我怎麼可以這樣?竟然一時氣憤,忘了她的感受。只想我失去她會多麼痛苦,卻沒想她失去我也會同樣痛苦,甚至可能會痛得更深。我真是太自私了!
張辰上前摟住子嫣:“對不起,是我不好,沒有顧及你的感受……”
“沒關係,我明白師傅死後你心裡有多難受,畢竟沒有我在的那段日子,都是他在陪着你。”
“子嫣,你放心,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就算是死,我們也要永遠在一起。既然你擔心我,怕我打不過梅基,那我就等到打得過了再打,絕不讓你爲我擔憂。”
“不,我們一起去,我和你一起追擊梅基。”
“啊……”張辰鬆開了子嫣,“子嫣你……”
“我是你的妻子,死也要死在一起。”
“子嫣,謝謝你。”
子嫣回以一笑。
張辰看着子嫣,堅定道:“相信我,我不會死的。”
“嗯,我也不會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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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辰和子嫣去了那座大山。
南宮銘居住的那座大山。
或許去那裡可以讓自己提高吧。
他見到了南宮銘。
張辰進了屋子,子嫣則在外面等。
“你來了?”
南宮銘波瀾不驚。
“師傅死了。”
“我已經知道了。”
“是嗎?”
“他只是回到屬於他的地方而已,這是自然。宿命也是隨性而定,生於自然,歸於自然,又何必太過牽掛。”
“我不喜歡你的道。”
“喜歡又能如何?不喜歡又能如何?道依然是道,你也有你自己的道。”
“我不要!什麼道不道的,我不稀罕。別總跟我來那一套,天意不可違,我偏要逆天而行!”
“和易天行一樣,一樣的執迷不悟。”
“你不明白!”
“隨你吧。”
“我要挑戰你!”
“是嗎?還是要如此執迷?”
“不敢嗎?有種就跟我來!”說罷一下躍出屋子,朝遠處飛去,飛得不高,身前有一道半圓的淡藍色屏障,南宮銘同樣緊隨其後。
外面的子嫣目送兩人越飛越遠,明白了張辰的想法。
兩人落在一個寬敞的廣場之上。
這是南宮銘很久以前特意弄出來的。
“爲何一定要挑戰我?難道只是爲了取勝?”
“當然。”
“勝了又如何?”
“至少可以知道在這兒已沒什麼用處。”
“執念如此,請便吧。”
張辰雙手捏劍訣在身上一通擊點,所點之處皆冒白光。隨後雙手手指合併,對準南宮銘,一道盤繞着淡藍色光芒的銀白色光柱直射而去。
“咣”
光柱被南宮銘面前的屏障彈開,“轟”一聲,光柱轉射入地面,地面頓時出現一個巨大的深坑,坑中還瀰漫着不少白煙。
“這是你的全力一擊嗎?”南宮銘依然很淡定。
“有種別防禦,給我出招!”
“……”
“呀!”
張辰右手直指南宮銘,向其猛衝而去,南宮銘搖了搖頭,站在原地伸出右手,輕易地擋住了張辰的猛攻,隨後在其胸口處點上兩點,只見一道藍光從張辰胸口往上瀰漫至頭頂。
“啊!”
張辰被一股大力震飛出去,倒在地上。
“我已探知你的實力,相差甚遠。不必再費徒勞之力,若無他事,請回吧。”說罷向屋子走去。
“可惡!可惡!”張辰拳頭拼命擊打着地面,“還相差這麼遠,大仇何時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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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琳墓邊。
當初這裡經歷了驚心動魄,經歷了生離死別,經歷了撕心裂肺,然而現在,這裡只是一座寧靜的小墳。
墳邊沒有長雜草,因爲有人日夜在此整理守候。
幾隻多美星特有的異種小鳥在此嬉鬧。
它們似乎從沒有煩惱。
萊因哈特拿着一個酒瓶在這兒坐着,一邊喝酒一邊發呆。
自從凱琳死後,他每天都會來這裡坐很久很久,其餘的時間除了掃墓就是苦練苦練再苦練。
他要變強,即使沒了羽翅,他也要讓自己擁有強勁的實力,因爲他要復仇!
不能讓凱琳白死。
自那天以後,萊因哈特的性格已經變了很多。
那天他就說過,萊因哈特已經死了。
是啊,曾經的萊因哈特已經死了,現在的他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他了。
“凱琳妹妹,過了今天,我就不能每天來陪你了。”萊因哈特忽然放下酒瓶,自言自語般地說着,這些日子他經常這樣跟凱琳說一些話,“比武大會已近,我要去參加,我要看看我的實力到底到了哪種程度,是否已經可以開始復仇了。原本是早該去了的,但這次的比武大會推遲了很多,所以纔等到現在……凱琳妹妹,你不會怪我吧?”
萊因哈特嘆了口氣又道:“這麼長時間都只有我一個人陪你,現在我也要走了,你會很孤單的吧……你的心情我能體會,真的,深刻的體會。這個世界沒有你,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光芒了。”
也許復仇之後,就會來陪你吧……
萊因哈特眼神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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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破衣爛衫、手握樹杖、貌似乞丐的老頭兒突然出現在張辰和子嫣面前。
“你是誰?”張辰有點奇怪。
“你想了解梅基的一些情況嗎?”
“你是誰?”張辰又問了一遍。
“這麼想知道?既然你誠心誠意地問了,那我就大發慈悲地告訴你吧,我是神匠‘千刀王’,千年前樹人族的族長,當今世上的所有神器都是我打造出來的,包括你的夜之寒。”
“原來是千刀王前輩,我聽人說過,神器的製造者。”張辰很平靜。
“梅基想毀掉所有神器以立威,這是對我的大不敬,看你那麼急着想殺他,我就告訴你梅基的一些秘密,你想知道嗎?”
“不想。”說罷拉着子嫣就要走。
“你殺不了他的。”
張辰停下腳步:“爲什麼?”
“現在沒人能殺他,又或者……誰都能殺他。”
“什麼意思?”
“想知道梅基的一些秘密嗎?”
“……”
千刀王微笑了一下,直接道:“很多年前,梅基喜歡上了一名女子。”
“梅基這樣的人也會喜歡上一個女子?”張辰十分驚訝。
“人都有七情六慾,梅基也不例外。他喜歡的那個女子卻並不喜歡他,他的瘋狂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
“但是這個不算是什麼秘密吧?”
“接下來的纔是重點,梅基變成瘋狂的博士後研製出了一種東西,可以直接讓自己選中的目標懷上自己的孩子,但那個是一次性的東西,用完就沒了。梅基很果斷地用了,於是她有了梅基的孩子。”
“爲什麼要這麼做?”
“他的觀念是,孩子算是感情的結晶,對方懷了他的孩子,就讓他感覺像是擁有了她的感情一樣。”
“那女子真可憐,竟然懷了那個瘋子的孩子,那個地中海髮型的老駝背。”
“呃,其實梅基年輕的時候長相算是不賴的,只不過後來太瘋狂了,搞研究搞得自己都變了形。我倒是感覺他挺可憐的。”
“現在不是討論誰比較可憐的時候,梅基的秘密到底是什麼?”
“梅基有了那個孩子以後立馬就偷偷將其帶走了,他對那孩子傾注了所有的愛,撫養他長大,並給孩子起名爲黃泉。”
“黃泉!是那個學東西極快的小子!”
“梅基很看重那個孩子,重逾生命,視如珍寶,還在孩子出生的時候給了他一個很重要的東西。”
“什麼東西?”
“他的心臟。”
“心臟?”
“是的。其實他作出這個決定也就是一念之間,出於愛孩子的本意,同時也是爲了給自己加一重保障。之後心臟便與孩子融爲了一體,心臟就是孩子,孩子就是心臟。這樣一來,想要殺梅基只有兩個方法。一個是擊殺他的心臟,一個是將他完全淨化,不過他的邪氣可不小,要想完全淨化是要付出難以想象的代價的。”
“原來只要擊殺了黃泉就可以滅掉梅基……上次師傅差點殺了黃泉,要是再多堅持一下進攻就好了!”
“你遇到過黃泉?”
“是的,錯過了最佳機會。不過沒關係,下次再遇到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再讓他跑了,梅基殺了我師傅,這仇一定要報!”
“唉,也許梅基還有得救,他還有父愛,說明並沒有完全喪心病狂。”
“我不管!我師傅不能白死!”
“隨你吧,反正對我也沒壞處,正好阻止他破壞我的作品。”
“你怎麼會知道這些的?”
“樹人族與自然之力相通,幾乎無所不知。”
“原來如此,可惜樹人族很早以前就滅絕了。”
“呵呵,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行了,告訴了你這些,我的使命總算完成。”
“什麼?”
“我泄露了太多不該泄露的東西,應該遵守‘遊戲規則’,付出代價。”
“什麼意思?”
“活了幾千年,夠了,再活下去也沒什麼用處。小夥子,好好保重吧!”說罷身體迅速歸入了塵埃。
張辰見狀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生出一絲敬意:“老前輩,走好。”
子嫣忽然道:“這樣……是不是應該要去找黃泉了?”
“就是不知道該去哪兒找。”張辰皺眉。
“要不先去比武大會吧。反正目前不知道他們在哪兒,盲目地找也是徒勞,該知道的時候自然會知道。”
張辰考慮了一會兒點頭:“聽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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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家酒館內。
萊因哈特在酒桌上一杯又一杯地喝着悶酒,臉喝得通紅的。
“砰”
忽然一碰撞聲,一個大大的酒罈子被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
拿酒罈子過來的是多萊雅。
“凱琳不會回來了,你又何必再這麼折磨自己?”多萊雅毫不客氣地坐在萊因哈特對面,語氣很淡定。
“不用你管。”萊因哈特擡眼看了看多萊雅,又自顧自喝酒了。
“要麼去死,要麼放開手。”多萊雅霸氣的眼神直逼萊因哈特,“這樣墮落很讓人瞧不起,不倫不類的。”
“隨便你怎麼看。”這次萊因哈特連頭都沒擡。
“好啊,你要喝,我就陪你喝!”多萊雅十分豪邁地拿起那個大酒罈大口大口地喝。
“別用雪碧糊弄我。”萊因哈特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神情萎靡不振。
“……就你最瞭解我。”多萊雅放下罈子,紅着臉。
“服務員!”萊因哈特忽然打了個響指,“用你們這兒最大的酒罈裝滿酒端上來!”
“好嘞!”服務員答應一聲,立馬照辦。
“喂,你幹嘛!”多萊雅壓低聲音。
酒罈很快便被送到了桌上。
“你不是要陪我喝嗎?來點痛快的吧。”萊因哈特朝酒罈撇撇嘴,目不轉睛地盯着多萊雅。
“我……我不會喝酒,你知道的。”
多萊雅低頭。
“不會喝酒就走吧。”萊茵哈特不再看她。
“喂,你這話說得也太沒心沒肺了吧?”
“我本來就是個沒心沒肺的人,一直都是……你嘗過孤獨的滋味嗎?你明白從小就與孤獨爲伴的感受嗎?沉浸在孤獨中成長的人,你永遠不會懂!”
“誰說我不懂!”多萊雅似乎也被說得有點情緒不穩定了。
萊茵哈特擡頭看了看她:“隨便你懂不懂吧,跟我無關。”繼續喝酒。
“夠了。”多萊雅按住萊因哈特去拿酒罈的手,“隊員只剩下我和張辰了。”
“意料之中。”萊因哈特抽回手,繼續一杯一杯地喝。
“你知道還無動於衷?”
“有弟妹跟他在一起,他還需要隊友嗎?”說到這裡,萊因哈特眼神中的黯然一閃即逝。
“你知不知道你這話很傷人?”
“能傷到誰啊?”漫不經心的樣子。
“少喝點酒,很傷身體的。”
“關你什麼事?”
“一天是隊友,終生是隊友。”
“要喝酒就陪我喝,不要喝就不送了,慢走。”
“真的不願意歸隊嗎?”
萊因哈特不語,自顧自地喝酒。
“那好吧,強扭的瓜不甜。”多萊雅失落地起身,離開了酒館。
萊因哈特看也沒看這個方向。忽然放下酒杯大笑了起來,笑着,笑着,一行清淚緩緩滑落。
引來其他顧客的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