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杜彥的說法就是,這霧山終年雲霧繚繞的。
倘若隨意走來味道了。,採風尚可。
若是呆的久了,就沒什麼
所以,杜彥並不常來。
“你這陣法,來來回回不過就是這麼兩種。”
“我進的來一次,自然就進的來第二次,有什麼好奇怪的。”
杜彥十分不屑的回他。
學畫之人,皆有一種特殊的記憶天賦,杜彥是畫界聖手,自然更優於旁人。
“我那徒兒傳信於我,說是蘇豫怕是堅持不了多久了,我還沒到南吳就聽說,他已經走了。”
“我正巧又離這不遠,想着順道來看看你,也不算白跑一趟。”
“順道?”
莊辛煬把茶壺從杜彥的手邊上挪到了自己這邊,像是不捨得給杜彥喝似得。
“你不用順道來看我,倒是可以順道去豐都,看看你的乖徒孫,我的好外孫媳婦。”
莊辛煬十分不屑的回敬了他一句。
“外孫媳婦?”
杜彥的眉眼,從茶杯後擡起,他一邊抿了一口茶,一邊看了一眼蒼玉。
直到茶杯放下了,杜彥才身子靠在椅背上,笑道,“既是有了姻親,以後就喚我師公吧。”
他大大方方的就認下了蒼玉,而後,手肘撐在桌子上,歪着頭看了眼莊辛煬。
“聽聞先前是你給蘇豫看過病的,既是如此,你也一定見過我那徒孫了。”
“這個外孫媳婦,你可還滿意?”
莊辛煬瞟了他一眼,“唔”了一聲,“倒是比她師公要靠譜的多。”
杜彥聽了,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洋洋自得起來。
“我就說嘛,我那徒兒十分了得,徒孫也只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杜彥捋着鬍子說完,連忽然就是一僵。
他看着莊辛煬,又看了看蒼玉,才納悶的問道,“等等,我那徒孫,是女娃,不是男娃?”
這會兒,倒是換了莊辛煬得意了,他起了身,低垂着眼睛瞥了一眼杜彥。
“可不就是個女娃嘛,你那徒兒十分了得,竟然也瞞了她師傅這麼多年。”
“還真是胡鬧。”杜彥笑着道。
蒼玉認得杜彥這麼多年,此時纔算弄清楚了,原來他口中所說的徒兒,就是蘇無塵
。
而那個徒孫,自然就是雲灼華了。
怪不得先前看到雲灼華的畫,會有一種熟悉感。
原來,雲灼華承襲了杜彥的風格。
此事,怕是連雲灼華都還不知道吧。
蒼玉像是偷偷發現了秘密的孩子,一個人躲在一邊偷偷的樂着。
下次見到雲灼華,一定要和她說說此事。
莊辛煬和杜彥兩個人的年歲加起來,都已經過百了。
可他們還像是個孩子似得,各霸着一邊的桌子,說着他們從前那些往事,說着過世的蘇豫,說着他們這些小輩。
說着說着,兩個人的面前,就已經擺上了酒菜。
一人一杯酒,另一邊沒人坐着的桌邊上,還放着一個斟滿酒的杯子。
杜彥拿起自己的酒杯,和那杯子碰了一下,他視線漸漸地上移,一直看到掛滿星子的夜空。
良久,才淒涼的說着,“沒想到,這一別,竟是生死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