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章 賽場邊重逢
拖舟、下水、登舟、划槳……一艘艘橡皮舟,在分劃好的賽道之間,向前方的遠海衝去。
微波浪涌的海面上,好像出現了一個個躍動的音符。
這些音符,漸漸地拉伸,展開,成爲了一首用青春和激情譜寫的軍旅進行曲。
b軍區一隊的橡皮舟,從一開始就衝在了所有隊伍的最前面。
g軍區、n軍區和海軍代表隊等勁旅,也緊隨其後,形成了第二集團。
不過,第三集團的s軍區l軍區和c軍區一隊,和第二集團的差距也很小。大家你追我趕,前後的位置犬牙交錯,不斷在變化,沒有誰有絕對的優勢。
落在後面的,竟然都是有女兵加入的各軍區二隊,特別是c軍區二隊,更是一出發就落在了所有隊伍的最後面。
這倒是和大家一開始的預期差不多——女子特種兵比普通部隊的男兵可能要強一些,但是和男子特種兵相比,在力量上怎麼也佔不到優勢!
所以,大家的目光也更多地被前面遙遙領先的幾支隊伍吸引着。
因爲那些舟上的男兵們,一身盡顯雄性陽剛之美的腱子肉,虎嘯龍吟一般的吶喊聲,蛟龍出水般的划槳動作,還有你追我趕的激烈角逐,也確實更能吸引人眼球。
他們是今天這首軍旅進行曲中最激昂的樂章。
不過,那個不被人注意的進行曲的最後一個音符,也在悄悄地發生着改變。
蒲英和姐妹們,並沒有因爲開局落後就放棄了,而是一直咬着前面的橡皮舟,緊追不捨。
終於在賽程過半的時候,有些人無意中發現,怎麼c軍區二隊的女兵們不是最後墊底的了?她們甚至還在第三集團中排在了前列。
“欸,快看那隊女兵,劃得還挺不錯的嘛。”人們紛紛指點着。觀看着。
一些教練很快就看出了門道——這五名女兵划船的力度和頻率,也許不及男兵,但是她們相當“穩”!
不僅是頻率穩,速度穩。方向也很穩!
在賽程過半的時候,這三點,哪一點都不容易做到!
大家再仔細地觀察後,終於找到了這支隊伍的關鍵人物——就是那名跪在船頭操槳並喊號子的女兵。
就是因爲她做到了三個穩,才帶動着隊友們也做得很穩!
尤其是其他隊伍在賽程之初的一陣猛劃之後,速度都不由得減慢下來的時候,她們穩定的速度,就更爲難得了!
還有的教練,更是對蒲英控制方向的動作,很感興趣。雖然這會兒算得上“風平浪靜”。但依然是有小的浪涌,這對行舟的方向總是有影響的。
其他隊伍的橡皮舟,多少都有點“s”形行進,就連目前保持第一的隊伍也不例外。但是,這支女兵隊的橡皮舟。卻一直是近乎直線地行進。
只是不知道,這個女兵操控方向的本事,在風浪更大的時候,是不是還能這麼穩定?
c軍區女隊只是引起了觀衆們短暫的注意,很快,大家的目光又投向了暫居第一的b軍區一隊。
他們距離終點的沙灘,已經只有500米了。
不過。他們這時也達到了體能的極限。
隊員們的胳膊,都好像灌了鉛一樣,每一次揮槳都重若千鈞,每一米的距離都遙不可及。
這時,沙灘上的啦啦隊們突然喊出了“北京”“萬歲軍”的口號。
原來是b軍區代表隊的領隊,專門找人做了兩個巨型條幅。這會兒在沙灘終點上打了出來。
看到這條幅,再聽到人們的助威聲,b軍區的隊員又被激勵了起來,雙手又有了力量。
揮槳!揮槳!再揮一次!
他們拼盡全力,第一個衝上了沙灘。並擡着橡皮舟第一個衝過了終點線。
第一名雖然已經決出,後面的參賽隊伍也並沒有就因此懈怠,反而更加用力地划槳。
“快,快,馬上就追上了!”跪在船頭的蒲英,不時這麼喊着。
她的話,就像一道鞭子不停地鞭策着大家,讓女兵們划槳的頻率不時地加快,並真的追上了一個又一個對手。
終於,女兵們也衝上了沙灘,距離終點只有十米左右的距離了。
大家立刻跳下舟,並去擡橡皮舟——不料,一下,兩下,三下,橡皮舟紋絲不動。
原來是大家的力量已經用盡,所以平時輕而易舉就能擡起的橡皮舟,此刻卻重如巨石。
“來,再來一次!”蒲英一點不顧自己帶傷的左手,雙手抓住了船幫,用眼神鼓勵大家。
看着大家喘着氣,將手都放好後,蒲英大吼一聲:“一,二,三,起!”
四名女兵跟着一起吶喊,終於將橡皮舟擡了起來,並扛到了肩上。
蒲英頭一歪,將船頭幾乎都架在了自己的肩膀和脖子上,吆喝了一聲:“走!”
橡皮舟緩慢地向前方移動起來。
這個時候,陳然等人只是過度用勁而脫力了,蒲英卻還有雙腿和雙腳的疼痛煎熬。
那是因爲剛纔的跪姿而引起的缺血反應。她現在每走一步,腳底都感覺像是踩在刀尖火海上。
可她知道,周圍有幾支隊伍陸續上岸了,所以這最後的十米,十分關鍵。
蒲英只有當那刀割的、火燒的感覺都是幻覺,咬着牙逼着自己努力地邁出一步又一步。
這十米的沙灘,女兵們搖搖晃晃,足足走了40多秒。
最終,她們獲得了第八名。
一個看似不起眼的名次,但是五名女兵在衝過終點線之後,卻忍不住抱在了一起,淚流滿面——因爲,這個成績背後的艱辛,只有她們自己知道!
當然,孟志豪、方霖天等人,也是知道的。
比賽全部結束之後,女兵替補隊員們立刻拿着飲料、毛巾衝過去。把這幾位證明了自己並不比男兵差的姐妹圍住了。
方霖天更是搶在了她們前頭,毫不避諱地給李琪送去遮陽傘和敷臉的冰塊。李琪在衆目睽睽之下,也覺得不好意思了,但也不好拒絕方霖天的好意。只得輕輕罵一聲“笨蛋”,卻又享受着他的服務。
阿娜爾古麗則忙着給蒲英的左手換藥。
孟志豪可不想去看大弟子那副沒出息的未來老婆奴樣子,便徑直走到蒲英身邊,仔細看了看她的傷,然後說道:“我看你剛纔最後幾步,腳下好像跟踩了棉花一樣,怎麼那麼軟?”
蒲英苦笑了一下:要是剛纔腳下真的踩的是棉花,就好了!
她搖着頭說:“沒事,就是跪久了,腿腳有些麻木。”
孟志豪點點頭。“下午的課目,你還是不要上了。休息一下,備戰明天的比賽。”
蒲英心裡雖然很想參賽,多積累一些經驗,但既然總教官這麼說。一定有他排兵佈陣的考慮,她還是點頭表示服從。
孟志豪忽然又壞笑了一下:“對了,剛纔馮垚也來了,就在場外看你比賽……”
“啊?他在哪兒?”蒲英一下子就從橡皮舟上跳了起來,可又因爲扯了一下手指,而忍不住哎喲了一聲。
阿娜爾古麗趕緊把最後一圈紗布纏好,並貼好膠布。
“嗬。怎麼一說到小馮,你這腳也不麻了,腿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孟志豪表情誇張地說。
“好了,孟師傅,你就別笑話我了!快說呀。他在哪兒?”蒲英邊說邊向場外烏泱泱的人羣裡張望起來。
“那就看你和小馮,有沒有心電感應了……”孟志豪卻還不肯放過打趣的機會。
話沒說完,蒲英猛地衝着人羣的一個方向揮起手來,“我看見他了!”
對面人羣中,也有一名戴着墨鏡的中校軍人。舉起了手,輕輕揮了兩下。
“我請個假?”蒲英回頭向領導請示,可是腳下卻已經迫不及待地跨出去了兩步。
“去吧,去吧,”孟志豪擺擺手,然後看着蒲英向着馮垚飛快地跑去,最後只能沒趣地自言自語,“真是女大不由爹啊。”
阿娜爾古麗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來。
蒲英很快就和鑽出人羣的馮垚會合了。
兩人見到對方,眼中都滿是看不夠對方的欣喜。只不過,馮垚的眼中又多了些心疼。他輕輕握住了蒲英的左手,問:“手沒事吧?”
“沒事。”蒲英卻只顧笑着打量他,也有些嗔怪地說:“你怎麼過來,也不告訴我一聲?”
“我不確定能不能請到假,所以就沒有告訴你。”
蒲英這纔想起馮垚正在南京參加一個軍事觀察員的培訓班,馬上又問:“哦,對了,你不是快考試了嗎?怎麼還能出來?”
“你忘了今天是週末?”馮垚笑了笑。
那個培訓班的確是下週就要考試了,同期的學員們這幾天都在忙着複習。但是以馮垚的水平,他都可以給大家當講師來上這個培訓課了,所以考試對他而言根本不是個問題。
相比之下,能來看看老婆,纔是更重要的事。畢竟他們在克里特島的蜜月之後,又有4個多月沒見了。
前陣子,蒲英在封閉集訓,他也不方便來看她。這兩天比賽,訓練營總算是開放了。如果他再不來看她,過幾天考完試,他就會接受任務出國,那就又會好久都見不着了。
馮垚和蒲英聊了一會兒,又和孟志豪、方霖天等人也見了個面。
午飯之後,下午2點,第二項也是最緊張刺激的一個比武項目——海上滲透和破壞行動,又開始了競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