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章 生寶寶計劃
並不是只有蒲英一個人覺得很幸福,所有匆匆逃離戰亂之地的中國人,來到克里特島之後,都覺得很幸福。
因爲大使館給同胞們安排的住宿條件非常好——四星級酒店,少數還是五星級:酒店憑海臨風,內外環境都很優美舒適:房間標準都是雙人間,早午晚三餐免費供應;雖然海水水溫較冷,不是下海嬉遊的季節,但是酒店內的恆溫游泳池也可以讓住客們任意享用。
這些高檔食宿的費用,包括之前的豪華郵輪和之後的包機回國,全部都是國家買單。
經歷了十多天的磨難,忽然來到這麼一個世外桃源一般的環境,能夠這麼舒適放鬆地享受生活——大家能不覺得幸福嗎?
一位浙江的民工,上島入住酒店後,也深感自己住的這個海邊小鎮怎麼這麼美啊,就像畫一樣美!
不過,自己怎麼好像在哪兒見過這幅畫呢?
他用手機拍了幾張當地的風景,發給正在上海外國語大學上學的女兒。
女兒驚喜地給他回話:“爸,你太幸福了!你現在待的地方,可是世界著名的旅遊勝地——克里特島!那是我做夢都想去的地方呢!你還記得嗎?我在家裡的牆上貼了很多風景照的牆紙,那就是克里特島!”
當民工的爸爸聽了,也開心地笑了起來:“呵呵,我就說嘛,怎麼老有種回家的感覺呢!”
曾經,希臘和克里特島的居民,也對一下會有1萬3千多的中國人上島,有些擔心,怕他們會破壞了島上的安寧,也怕有些人逃跑後成爲這裡的黑戶口。
爲此,大使館的人每天早上在中國同胞們出去遊玩的時候,都要反覆交代注意事項,每天晚上也要清點人數。生怕損害了中國的聲譽。
不過,讓當地人和大使館的人都感到欣喜的是,這些大多是農民工的中國人,都很循規蹈矩。老老實實,沒有違反兩國政府的約定,沒有發生一起留滯失蹤的事件。
好客的克里特島居民,去除最初的疑慮後,也對中國人都很友好。
又一次,一名工人上街,認識了一位克里特人,兩人喝酒喝得大醉,就在克里特人家裡睡了。第二天一早,工人師傅醒了。說壞了壞了,大使館的管理人員找不到他該着急了。那克里特人急忙把他送回賓館,卻又向管理人員請假,還要帶工人師傅去喝酒。工人師傅只好以不勝酒力爲由,婉謝了他的好意。
總的來說。大家雖然住在這個克里特島上,住得很舒心,但還是特別想回國,想早日和親人團聚。
國內已經盡了全力,調集了國航所有能調得出的航班來接他們,無奈人太多、地方也多!
不光是克里特島,還有馬耳他島、傑爾巴島、開羅、喀土穆等撤僑中轉地。總共有3萬5千中國人,等着回國呢!
而且,這些全是臨時航線,國內包機飛越外國領空或是在其機場起降,都必須獲得有關國家許多部門的批准——是每一架次,都得申請。所以這可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另外,有些機場也太小了。
比如,克里特島的千尼亞機場,原本是個軍用機場,連地勤人員都沒有。這次執行包機任務的波音777型飛機。是這個機場史上起降的最大飛機。
爲了保證飛機的着陸和起飛,國航就派出了自己的地勤,在這機場組成了臨時的地面指揮部。
白天包機往來繁忙的時候,常常是這架包機還在上客,另一架包機就已經落地了。
如果飛機不能在申請的時段順利過站,外交部、大使館等相關部門的同志們就又要重新忙活,去申請新的時段降落和起飛的許可證。
所以,“搶時間”就成了中國地勤人員的重要任務,“快!快!快!”也就成了他們在這段時間的口頭禪。
兩個半小時,曾經是他們估計的合理的飛機過站時間。
後來,經過辛苦的工作和不懈的努力,他們成功地地把過站時間縮短到了1小時20分鐘,讓中國同胞們因此能夠更早地回到祖國和家鄉。
不過,儘管如此,作爲從海路撤離的最後一艘郵輪上的乘——“韋尼澤洛斯”號上的中國人,大多按先來後到的順序,排到了最後的幾趟航班。
只有少數因爲傷病需要早日回國接受治療的人,得到了照顧。
蒲英覺得於婕的情況是精神傷害重於身體傷害,她必須早日回到父母身邊,才能更好地恢復全部記憶。在她的申請下,後方指揮部和前方大使館的工作人員,破例安排於婕在上島的第二天一早,就搭乘包機回國。
機場送別的時候,於婕雖然也很捨不得蒲英,久久地擁抱着她不忍放手。可是當請旅客登機的廣播一響起,小婕還是興高采烈地揮手告別,急急忙忙地排隊登機去了。
這讓蒲英在爲她高興之餘,也有點失落了。
她發覺自己還挺懷念那個失憶的時候,像只雞寶寶一樣緊跟着自己的小婕。
現在,小雞的翅膀長硬了,離開雞媽媽單飛了,這雞媽媽怎麼還有點捨不得了呢?
馮垚發現她悶悶不樂的,便問她:怎麼了?
蒲英先是不回答,在和馮垚手挽着手快要走出機場大廳的時候,她忽然站住了。
“老公,我們生個寶寶吧?”
蒲英的聲音不大,卻嚇了馮垚一大跳。
“你說什麼?”
蒲英見到馮垚驚詫的樣子,不禁抿嘴一樂,調皮卻又肯定地說:“我說,我們生個寶寶吧!”
馮垚定定神,仔細看看蒲英的表情,發現她說這話是認真的。
他不解地問:“你怎麼,突然想到要……生寶寶了?”
“就是剛纔想到的,”蒲英一臉嚮往地說,“要是我們能有一個寶寶,一個小小的、軟軟的、可愛的小baby,還有。她會叫我們‘爸爸’、‘媽媽’——我們一家三口,那該多好啊!”
“好是好!可你真的,做好了,當媽媽的準備?”馮垚一臉擔心。
儘管蒲英已經年滿25歲。管理着一個營級編制的女兵作戰單位,但在馮垚的心裡,她和當年那個趴在媽媽肩頭倔強地不哭的小英子、和那個躲在薔薇花叢中偷偷哭泣的小女兵,還是沒什麼兩樣啊!
因爲愛着她,所以不管理智上知道她有多能幹,但在感情上,還是忍不住想去照顧她,覺得她還是個沒長大的讓人心疼的孩子!
馮垚就是這樣,不管蒲英怎麼說自己已經想好了,也做好了當媽媽的準備。他還是在猶豫。
“呃,這件事,我們以後再慢慢商量吧……起碼等我調回國內,工作穩定下來,咱們再計劃生寶寶的事兒?”他使了個緩兵之計。
蒲英卻不買賬。“不行,那得等到驢年馬月啊?再說,是我生寶寶,又不是你!幹嘛要遷就你的時間?”
“……哎,你怎麼還急上了?”馮垚耐心地勸說,“你看啊,過幾天。你不是該回蘇丹了嗎?你那邊還有維和任務,怎麼能要寶寶呢?”
蒲英立刻撅起嘴,不說話了。
馮垚見她這樣,也知道她雖然明白了道理,卻還是心有不甘。
他攬住她的肩膀,親了親她的臉頰。“好了,你也別急!等半年之後,你結束維和任務回國,如果我也在國內,我們就馬上執行生寶寶的作戰計劃!好不好?”
“還要那麼久啊……就不能快點嗎?”蒲英還是很不滿意。
“哎。你啊,”馮垚真有點拿她沒轍了,“我怎麼感覺,你好像不是要等正常的十月懷胎、生下寶寶、然後看着寶寶慢慢長大?你是現在就想牽着一個這麼大的、會說會跳、會叫你媽媽的寶寶呢?”
蒲英撲哧一下笑了:“哈,你真聰明!這都被你猜到了!那你快點給我變個寶寶出來!”
馮垚立刻耷拉着臉,語調誇張地說:“皇上,微臣做不到啊——!”
蒲英見馮垚肯這麼耍寶來逗自己開心,也就很給面子地大笑了幾聲,之後也不再提起那個過於激進的想法了。
二人回到酒店,吃了午餐後,來到蒲英的房間消磨時間,因爲於婕走了,她就是一個人住了。
可是,馮垚發現蒲英進房後也不搭理自己,就只顧抱着電話和還在機場當志願者的苗苗,嘰嘰咕咕地聊個沒完。
他一開始覺得兩個閨蜜的私房話,自己一個大男人不宜旁聽,就在一邊看看電視、看看報紙或是玩玩電腦,自己找事做消磨時間。
可是時間一長,馮垚覺得不對勁了。
蒲英怎麼和苗苗有那麼多話要說啊?把他這個當老公的,孤零零地撇在一邊,不理不睬——像話嗎?
“嗯哼……咳咳……”馮垚不時發出一些動靜,顯示自己的存在。
蒲英偶爾擡起眼睛看看他,可要麼是當做沒看見,要麼就擺擺手,一臉嫌棄地讓他安靜點。
馮垚的心靈很受傷,莫名地吃起了乾醋。
他瞅個機會,在蒲英說話的間隙,酸不溜秋地說:“人家苗苗在做正事,你這樣老幹擾她,不合適吧?”
蒲英先是白他一眼,在他再說的時候,就捂着耳朵拒絕他的勸告。
馮垚終於認清了自己在蒲英心中的地位,老老實實地戴上耳機,抱着電腦往牀上一靠,權當耳不聽心不煩了。
昨天,他雖然在船上睡的時間比較長,但這會兒因爲無聊,又是午後,不禁又有點困了。
馮垚看了一會兒網上關於時局和這次中國撤僑的評論之後,上下眼皮就有點開始打架了。
就在他似睡非睡的時候,“咔噠”一聲,蒲英終於放下了電話,卻坐在沙發上,託着腮發呆。
老婆有心事了?
馮垚急忙摘下耳機跳下牀,情急之下忘了自己的腿還有點不便,趔趄了一下。
蒲英立刻回過了神,伸手扶住了他,“小心點!你躺牀上好好的,幹嘛又下來?”
馮垚笑了笑:“我等皇上臨幸都等半天了。這會兒你終於有空了嗎?”
“臨幸?”蒲英碰了碰他的左腿,“都這樣了,怎麼臨?”,然後扶着馮垚重新坐回牀上。
“沒事兒啊。一點小傷而已……”馮垚雖然坐下,卻抓住了蒲英的手說:“對了,我想去鎮上,還有海邊走走!咱們一起去吧?”
“嗯……”蒲英沉吟了一下,卻搖搖頭,“不行,我約了苗苗一會兒去逛街。”
“逛街啊?也好啊。聽說鎮上有幾家賣手工藝品的店子還不錯,我們也看看,有沒有合適家裡擺設的……”
蒲英打斷了馮垚的話:“就我和苗苗兩個,不帶你!”
馮垚一臉備受打擊的樣子。“……老婆,你怎麼能這麼對我啊?是我做錯什麼了嗎?”
蒲英看着馮垚可憐巴巴的眼神,笑了笑,湊過去重重地親了親他的臉兩下,“沒有!別瞎猜了!這樣吧。下午我和苗苗玩,你就在屋裡睡覺。六點鐘,我們在餐廳碰頭,一起吃飯。然後——”
說到這兒,蒲英的聲音低了下去,“剩下的幾天,你要做什麼。我都陪你!”
馮垚想到自己的回國班機都排到了3月5日,想想還有三天能和蒲英待在一起,放她半天和好朋友敘舊,也是應該的。
“那好吧,你和苗苗玩得開心點!我的包裡有現金還有卡,你都拿去吧。”馮垚拿過自己的手包。把錢卡都交給了蒲英。
“好嘞!你也睡個好覺哦!”
蒲英拿好錢,按着馮垚的肩膀讓他躺到了牀上,還拉過被子給他蓋上。
轉身要走時,忽然又回頭說道:“晚上,羅大使要來酒店出席晚宴。你別忘了穿上軍裝哦,打扮得帥一點!”
“穿軍裝也就罷了,打扮得帥一點,我可不會。”
“行啦,知道你是天然帥,別得瑟了!拜拜——!”
“拜拜……”
馮垚含笑看着小嬌妻風風火火地出門。
聽到關門聲後,他翻了個身,看着窗外搖曳的橄欖樹,陷入了沉思。
蒲英不在,屋子裡很安靜,他的心境反而沒有剛纔那麼寧靜了。
生寶寶!英子怎麼突然就想到這個問題了呢?
剛纔這件事發生得太突然,馮垚只以爲蒲英是因爲於婕的離開而有些情緒低落,才突發奇想——自己生個寶寶養着玩!
可是這會兒,馮垚仔細想了想,覺得應該不是這麼簡單。
也許是這十天的經歷,讓蒲英親眼目睹了太多的人間慘劇,也和他一樣,經歷了太多生死考驗……雖然兩個人最後都安然無恙,但在那些看不見彼此的日子,不都在爲對方懸着心,但因爲各自的職責,又不得不在心中做好了對方可能發生意外的心理準備。
當這一切像噩夢一樣過去後,恐怕還是讓蒲英的心態起了變化。
她一定是覺得人生苦短,世事無常吧?
馮垚覺得自己應該慶幸,因爲蒲英並沒有因爲經歷了戰亂就對人世間充滿了恐懼,她反而更看到了生命的美麗和頑強,所以纔會產生要生一個寶寶的想法吧?
說起這個問題,馮垚早就考慮過了,在那些盼着和蒲英結婚的日子裡,他早就憧憬過了。
只不過,他喜歡按部就班地一步步來,他還沒有給蒲英一個盛大的婚禮呢,還沒有安定下來,所以他的計劃是等過一兩年,解決了二人兩地分居的問題,再來考慮生寶寶的問題。
昨天,他已經給總部打過了電話,當然也給父母家人朋友以及導師金教授報了平安。
金教授在對他這次的表現表示很欣慰之後,也提到了當年馮垚突然被調去海外武官處的內幕。
其實,那時候雖然有些人對馮垚編導的紀錄片有些非議,但首長們還是比較肯定的。只不過,爲了維護安定團結,也爲了磨練和考察他,首長才把馮垚放到了一個相對艱苦的地方。
四年期限將滿,馮垚又立了這麼一功,首長們很滿意,已經決定將他調回總參。
不過,國防部那邊卻又看中了馮垚的外事才能。不想放人。
兩邊的首長對如何使用馮垚的問題,發生了分歧。於是,他們來徵詢金教授的意見。
金教授覺得,馮垚到哪兒都可以大放異彩。不過。他還是建議馮垚回總參,畢竟這纔是全軍真正的中樞,發展前途更大。
馮垚昨天只對導師說,自己再考慮考慮,回國再給他答案。
現在,他聯想到蒲英的生寶寶計劃,倒是更傾向於到國防部去了。
主要是因爲覺得蒲英也是總參直屬的部隊,將來有可能像滕春一樣調到總部。如果夫妻兩人都在一個部門,不是不可以,但是一定不可能都受重用。必然會有一個人的發展受到影響。
一般情況下,首長們都會放棄女方,而保住男方——這卻又是馮垚不願意看到的。
如果他在國防部,應該就不會有這種困擾了。只是,短時間之內。他很可能還會被國防部派駐海外。
這真是個有點兩難的選擇題,讓馮垚都一時還拿不定主意。
馮垚想來想去,最終還是傾向於以蒲英的前途爲重,自己暫不回總參了。
這樣做唯一的缺點是,暫時沒辦法滿足蒲英想快快生寶寶的願望了。
好在蒲英還年輕,再等三四年也問題不大。
而且,她也可以趁着年輕。再在一線多幹幾年。三四年後,她也該升職上調了。自己那時候再想辦法調回北京,不就可以夫妻團聚,多生寶寶了嗎?
馮垚衡量了半天,覺得這是個對蒲英最好的安排。
計劃好了這一切,他終於有點困了。也就蓋好被子,安心地睡了。
馮垚這時可不會想到,就睡了這麼一覺,他的小嬌妻就又給他出了新狀況。
下午五點半,已經午睡醒來。正在眺望窗外園林風光的馮垚,被突然響起的電話聲嚇了一下。
電話是蒲英打來的,說是和苗苗逛得太高興而忘了時間。她們倆正在忙着往酒店趕,但可能還是會遲到,所以蒲英讓馮垚自己先去餐廳參加晚宴好了,不用等她了。
馮垚掛了電話,心裡不禁又是一陣泛酸。
別人都是見色忘友,蒲英卻是反過來,難道是自己和蒲英在一起的時間太少了,她已經習慣了沒有自己,也能過得很快樂嗎?
馮垚不知對此現象是該高興,還是不高興,總之,心裡不是滋味得很。
他慢條斯理地穿上軍裝,整理了着裝,又擦了擦皮鞋,上下檢視一遍沒有瑕疵,又看看時間差不多後,纔開門走出了房間。
還差三四分鐘的時候,馮垚步入了酒店的宴會大廳。
他發現廳內已經幾乎坐滿了人,都是昨天乘坐“韋尼澤洛斯”號撤回來的中國同胞。他們都是受到中國駐希臘的羅大使的邀請而來的。
羅大使考慮到昨天大家剛下船,旅途勞頓,也許沒什麼胃口,所以才定於今晚和昨天“韋尼澤洛斯”號上的中國僑民們共進晚餐,表示慰問。
馮垚走進餐廳的時候,還發現這個大廳是以希臘人最喜歡的藍白兩色爲主色調,裝飾得既華麗又浪漫。
天花板,四面牆壁,落地長窗,到處飄蕩着柔曼的藍白色輕紗。
廳內的大圓餐桌,都鋪着鑲着重重疊疊白色蕾絲的蔚藍色桌布。每一桌的中央還放着一大束紅色鬱金香,溫暖了大廳有些偏冷的色調。
一盞盞懸在天花板上的巨型水晶吊燈,發出璀璨奪目的光芒,照得整個大廳溢彩流光。
在大廳裡面,還有一隊樂隊,正演奏着優美的輕音樂。
馮垚暗暗讚歎,這酒店的服務真是好,還沒上菜呢,就已經給人很美的享受了。
“小馮,過來!過來!”
馮垚還在四下巡視的時候,羅大使從主桌上站起來,招手叫他。
“大使,您好!”馮垚急忙快步走過去,伸手問好。
“呵呵呵……”羅大使仔細打量了他幾眼,笑着對周圍幾個人說:“好!這新郎官真精神,給他主持婚禮,我有面子!”
“什麼?”馮垚完全愣住了。
周圍的人都笑了起來。
希臘使館的武官秘書小鮑和馮垚同船回來,已經比較熟了。他拿出一個紅色的標有新郎字樣的胸花,就要給馮垚別在胸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馮垚話是這麼說,卻也沒有抗拒。因爲他已經猜到了幾分。
果然羅大使說道,蒲英下午的時候找到他,請他給自己和馮垚主持婚禮,他欣然答應了。
正好今晚本來就有晚宴。所有“韋尼澤洛斯”號上的中國同胞都會過來參加宴會,他們也就成了兩人婚禮的觀禮嘉賓。
馮垚根本來不及發表什麼意見,六點正,婚禮就開始了。
伴隨着樂隊奏出的《婚禮進行曲》,蒲英身穿一件極普通的當地款式的白色連衣裙,頭披着長長的婚紗,在苗苗和靳明夫婦的左右攙扶下,緩緩地步入了禮堂。
在她前面,穿着白色燕尾服、打扮得像個小紳士的軒軒,提着個小花籃。不停地向空中撒着花瓣。
賓客們在新娘子經過身邊時,也向她拋灑着花瓣,以示祝福。
馮垚看到蒲英一直嘴角含笑、大方地對賓客們說着“謝謝”,腳下的步伐也是輕鬆又穩重,剛纔心裡還有的一絲“這麼倉促辦婚禮。不好吧?”的想法,也就一下子消散了。
只要蒲英高興就好!
他也微笑着看着自己的新娘向自己走來,覺得這一刻真是一生最幸福的時候。
一切正看起來很美好的時候,一個童聲突然響起——“花瓣沒了!”
大家循聲看去,原來是軒軒發現花籃中的花瓣被自己灑完了,正在用力的倒那個空籃子。
“軒軒——”苗苗剛叫了一聲兒子,還沒來得及發出指示。下一秒就看見兒子小碎步跑到了最近的一個餐桌旁邊。
他伸着雙手,指着桌子上的鬱金香,着急地叫:“給我!給我!”
那桌邊的賓客一時也糊塗了,見孩子這麼着急,趕緊就從花瓶裡抽出幾支鬱金香遞給軒軒。
“都給我!”軒軒又叫。
客人馬上把所有的花束都抽出來,放在軒軒懷裡。
所有的人全看愣了。等着看軒軒要做什麼。
只見軒軒抱着一捧花,又站到了蒲英前面,非常認真地從完好的鬱金香上揪下幾片花瓣,然後拋起來,再揪。再拋……
“撲哧!”“撲哧!”……
看呆的人們,終於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接一聲的噴笑聲。
“軒軒,你個小笨蛋……”苗苗已經覺得丟臉到無力了。
“別罵孩子!”蒲英攔住了她想上前阻止的腳步,笑着說:“軒軒這樣,也挺可愛的!”
一個小插曲,反而讓蒲英消除了多少都有的一點緊張,身心更加放鬆,笑容也更加燦爛了。
她知道馮垚對他們的婚禮和將來,都做了很多計劃。
以前,她願意聽從他的安排,因爲她知道那些已經經過了馮垚的深思熟慮,一定是最好的。
可是經過了這次戰亂和撤僑,有想到幾天之後又要和馮垚天各一方,蒲英忽然決定,不再按照馮垚的計劃,按部就班地走完那些人生程序了。
有些東西,馮垚覺得對自己是最好的,可實際上,她想要的從來都很簡單。
蒲英想及時抓住自己能抓住的東西,而不想在等待、計劃中消磨光陰了。
人生本來就有很多意外,有很多不確定,不可能有完美的計劃!
迎接挑戰,喜歡冒險和刺激,這也是蒲英的天性!
所以,她導演了這麼一出驚喜給馮垚!也在兩人的關係中,又一次佔據了主動!
事後,馮垚都不得不承認,她的決定是正確的!
因爲他們在一起甜甜蜜蜜不出門的三天蜜月,雖然短暫,卻成爲了兩人一生最值得回憶的幸福時光!
ps:
\(^o^)/~完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