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 天下,要亂了
朱宸不會知道開明帝的想法,當然,朱宸更想不到的是,她要得知了師兄李子甫成親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他們師兄妹居然要去同一個地方。
朱宸是回北疆邊鎮,而李子甫則是成了北疆邊鎮旁邊的燕州封王。這位新出爐的燕王,可不是北上之路,與朱宸湊到了一塊兒。
朱宸在見到了燕王李子甫時,自然也是見到了燕王妃初照月。說實話,初照月在朱宸看來,長得非常美麗。這是一位容貌出衆的佳人。對此,朱宸覺得師兄李子甫是福氣非淺。倒是初照月見到了朱宸時,態度非常的和藹。
“見過燕王妃。”朱宸是唐邑侯,唐邑侯離着燕王妃的品級,還是隔了好幾級。所以,朱宸對燕王妃初照月行禮,是完全沒有一點負擔。倒是初照月笑得溫柔,扶起了朱宸,道:“朱妹妹說笑了,你是王爺師妹,與我自然也是情同姐妹。”
初照月會這般作派,完全是親姐姐初照凰的叮囑。若以初照月的心思,她的心底對朱宸還是有些疙瘩的。畢竟,初照月可清楚,李子甫與師妹朱宸之間,情份非同一般。
初照月一直能這般和藹的對了朱宸,完全是親姐姐初照凰曾與她講過:“若是你家殿下真與師妹有親密關係,他二人早以訂下婚事。要知道,他二人前後,可是浮圖教。既然沒有訂下婚事,就證明了此二人了無緣分。”
“無緣之人,你又何必介意?”初照凰的話,打消了初照月的全部小心思。所以,待成親那一日,初照月就是告訴了她自己,她當然是全心全意的當好了妻子,李子甫的妻子。這中間,她亦不會再懷疑了什麼。
畢竟,初照月從來最是信任的人。就是她的親姐姐初照凰。在初照月的眼底,初照凰是天下間,最值得信任的人。無關於親姐姐的身份,初照凰的身上,便是有那等智慧的光芒,讓初照月全心全意的信服了。
朱宸不會知道,她與初照月的和平相處。背後裡有另外一人的功勞。
朱宸只是見識了初照月的待人接物後,覺得她的師兄李子甫娶了這麼一位嬌妻。實在是好福氣。當然,這等好福氣,也是李子甫的身份,完全配得上的。
美人配了英雄,同樣的,兩位上等貴族聯姻,也是再正常不過的天作之合嘛。
離開了上京城,朱宸再次返回了北疆。
不知道爲何?
朱宸覺得,她與北疆之間,似乎有不解之緣份。朱宸覺得。她似乎應該是與那一片土地,有深厚的緣份啊。要不然,來了這個世界之後,她爲什麼總是兜兜轉轉,又是回了那裡呢?
朱宸離開了上京城。李子甫和新婚妻子初照月亦然離開了上京城。
只是,在離開了上京城時,初照月卻是猶然一聲嘆息。
這一聲嘆息,初照月未嘗不是想到了宮裡的朱紫煙。
朱紫煙曾經是水韻齋裡重點培養的弟子,朱紫煙容貌出衆,被貴公子們追捧着。可事實上,現在是她被開明帝納貴妃。朱貴妃的日子,朱紫煙過得並不開心,原來在她腳下面的初照月,都是讓朱貴妃嫉妒了。
朱紫煙曾以爲,她當了貴妃,初照月就是嫁了皇子又如何,她是庶母。進了宮裡,初照月依然要給她行禮。
可現呢,現在初照月成了王妃,王妃的品級與她一樣了。
這等親王,有實封的王妃,朱紫煙不知道開明帝心中在想什麼?這開明帝似乎就怕了兒子們造反嗎?居然給了諸皇子這般大的榮耀和地位?
開明帝的想法,朱紫煙不會知道。
而開明帝本人,卻是最清楚的。
朱紫煙在皇宮裡,更像一個吉祥物,一個開明帝擺了前面,卻是一直不曾親近了吉祥物。朱紫煙心底如何不怨?
朱紫煙再是怨,可普天之下,大陳朝內,還是開明帝爲至尊。
開明帝不知道朱貴妃朱紫煙的想法,開明帝亦然不在意。因爲,開明帝的心中,更在意的東西,是大陳的萬里江山。
開明帝請了國師,進了皇宮之中。這一回,沒有旁人,只有國師大人。
這一位國師大人,出身於浮圖教。若說起來,大陳的百年江山,一直以來的國師都是出自於浮圖教。可是,這一位國師大人,還有另外一個身份,一個普通人可能並不知道,可是在上層的眼中,或者說各派的眼底,都是清楚的身份。
這一位國師大人,是開明帝的叔祖父。
這一位國師大人,修行多年,亦然是在開明帝的父皇駕崩前,方是冊封爲了大陳朝的國師。現在,國師大人被開明帝請來了,自然是揮退了侍候了宮人。
大殿之內,丹火紅縈繞。開明帝坐在蒲團之上,卻是雙眼之中有些失神的光芒。國師進來後,開明帝依然坐那裡。國師平靜,國師雖然是開明帝的長輩,要若是外人瞧見了,必然恰恰覺得相反。
因爲,國師瞧着褐發童顏,那等飄飄俗仙的氣質,讓開明帝看到後,突然嘆息道:“難道人道,塵中仙,塵中仙,不羨帝王,只羨仙。”
開明帝有些倦怠感,國師卻是平靜的望開明帝,並沒回話。因爲,開明帝沒讓人回話的意思,他只是自說自話。良久後,開明帝方是問道:“叔祖父,大陳真是國祚無壽了嗎?”
這是李氏的江山,開明帝如何能放下?
只要想着這萬里江山換了主人,開明帝就是心如刀割。國師望着開明帝,回道:“天下大勢,分分合合。聖上,豈是人力能阻?”
國師的回答,已經是肯定的答案,開明帝突然笑了,道:“是啊,若是能阻,當年父皇亦然不會心灰意冷吧。”開明帝突然知道了皇家與修道門派之間的秘密時,心中是恐懼的。他從來不曾想過,這後面既然是如此……
“那麼,大陳就當成天下的祭品嗎?”開明帝再一次問道。
“聖上,不是已經爲大陳留有退路了嗎?”國師是笑着回了話道。這一次,國師的眼中,也是映上了笑意。很明顯,國師的心底,還是在意了世俗之中的血脈相連之人。
“吾非是修得大道之人,當年皇兄以一己之力,想力挽狂瀾,卻不想失敗至此。”國師說此話,然後,還道:“吾,只是皇兄的一步退棋。現在,聖上已經踏出了步伐,此時,如何能悔?”
“這天下不得不改,不得不變了……”開明帝說了此話後,卻是閉上了眼睛,道:“三百年家天下,我大陳卻是一半壽數也無,朕心中如何甘休?”
開明帝說的是實話,這歷朝歷代裡,哪朝哪代只要坐穩了江山,自然都有三百年左右的國運。可偏偏大陳朝,卻是一半的國運之數,開明帝不甘心,他想當中興之主。可偏偏,老天爺的命運,沒給他機會。
“天下兩分,大陳得一半的國運,亦是天命。”國師突然開口說了此話道。
“那南朝,亦出變數了?”開明帝是突然開口說了此話道。這時候,開明帝可不糊塗,自然是以己知彼了。國師聽得開明帝的問話後,就是點頭,嘆息道:“天下,要亂了……”
“風從何起?”開明帝忍不住,是問了話道。畢竟,瞧着天下再是亂,也還有根基存在,開明帝如何能想明白,這亂從可來?
開明帝想不明白,那國師就是嘆道:“浮圖教的世外桃源,出現了不祥之雲……”
“據門內根部的消息,北方將要大變……這天下,亦然要大亂了……這一回,怕是要地覆天翻……”國師說了此話時,語氣有些斷斷續續,他說完後,更是突然咳了一聲。然後,在開明帝的眼中,一口血漬,落在了地磚之上。
“叔祖父……”開明帝嚇了一跳。
國師沒應話,只是插了嘴間的血漬,卻是問道:“聖上,北方可是有抵擋之力。”
“有……朕已經將成年的皇子,俱是分封在了北方要地。”當然,開明帝亦然有私心,成年的皇子分封在北疆,而年幼的兒子,卻是留了京城。開明帝給皇子留了後路,給他自己何嘗不是留了後路。
這天下若無亂,開明帝自然不怕諸子。畢竟,上京城內的兵權,可在他這位帝王手裡,諸位成年的皇子,亦是治衡。
若是北方真出現了問題,那麼,諸位成年的皇子,就是第一道的門閥啊。開明帝不能把諸子都留了上京城。至少,若是上京城出現了問題時,大陳的李氏血脈,亦然是天下遍佈的。
開明帝的打算,旁人是不會知曉的。
至少,朱宸是前往了北疆之時,心中有些小興奮的。畢竟,她在北疆之地,掙得了她人生中的第一個貴爵。唐邑侯啊,她的土地,亦然是在北疆。
這一回到北疆,朱宸可是準備領着軍隊,到了她的封地,去瞧個仔細一回。好歹,那是她爲自己掙扎得的第一份家產。
“唐邑亭,不知道是什麼樣子?”朱宸的話裡,有些好奇之意。黎泰青在旁邊聽得,卻是笑道:“必然是好地方,那可是宸姐姐的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