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下身段,叩拜在地,以名門之後的身份對白衣明相恭敬至極,可晏君卿只是彎彎脣角,淡雅的聲音流瀉而出,“本相的身份不需要碧大人關心,陛下若查便讓她去查,本相無愧,因而無畏。”
“是。”碧雲低下頭,心裡的躁動因爲晏君卿淺淡的聲音而平緩下來。
這男人,太乾淨,太純粹,就連他施展手段都能光明正大……夜絳雪愛的,應該就是他這一點吧。總覺得和他在一起,天塌地陷也無妨,因爲這個男人會以病羼的素體,撐起萬鈞之重,山崩地裂,巋然不動。
白衣明相,天下皆知,公子如玉,陌上無雙。
夜絳雪不錯,晏君卿也不錯,這世上合該就是這麼兩個人存在,一明一暗,一光一影,有夜絳雪的嗜血鬼謀,就該有晏君卿的睿智穩重。
四大世家,六部御司,在他們面前,又算得了什麼。
碧家之亡,亡的不冤。
不冤。
想到這裡,碧雲嘆了一聲,“今日是下官魯莽,下官告退。”
她站起身,看了一眼憑窗玉立,白衣廣袖的絕代男子,不知是感慨還是豔羨,就當她馬上要踏出清涼殿時,一點素雅飄忽而出,“碧霄,安然無虞。”
“……多謝相爺。”她轉過身來,對着晏君卿,再次一拜,“碧雲,感激不盡。”
在碧雲離開許久許久後,晏君卿才擡手解開肩頭的披風。
將那名貴的白狐裘抱在懷裡,低下頭,把整張臉埋進狐裘裡,低低的喃語,“不能再深了……陷得深,傷的深……不能再深了……”
鼻尖是那女子的味道——像極了某種花,也許,是他所沒見過的,紅豔、明媚、燦爛奪目……她像那種花,這是她獨有的味道。
就是因爲她的朝氣才擊潰了他的理智,讓他心動而情動,一發不可收拾,甚至忘記了自己與她之間逾越不過的鴻溝。
現如今,已經不能再裝作看不見了,她的身份,以及,他的身份。
腦海裡那個女子張牙舞爪,無賴兮兮地朝他身上撲——她想努力靠近他,再靠近他。
可他,卻不能擁有。
絕對不能。
“來人。”
“相爺。”
“出宮,回相府。”
“……是。”
【拖走腹黑相爺】
碧雲抱着狐裘來通知夜絳雪的時候,她正趴在美人榻上,左手一個美少年……捧着茶盞,右手一個美少年……端着葡萄,身後兩個美少年,捶着肩膀……身前兩個美少年,一人奏琴,一人吹簫。
——碧雲看着擁這美男,樂得露出八顆牙齒的夜絳雪,突然同情起了牢裡的顏念,他沒有說錯啊,陛下您實在是荒yin無度!!
左擁右抱、左遷右引……這、這完全就是一個後宮啊啊啊!(柳柳:就是!咱這是1v1好不好!節操,絳雪你注意節操!)
碧雲擡頭看了看天,吐出一口氣後,她走到夜絳雪身邊,“陛下,相爺……”“走了嗎?”夜絳雪爪子撓過一顆葡萄,大門牙卡茲卡茲地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