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濤的命令雖是爲了姜芃姬好,但這個命令與姜芃姬之前的命令相違背,護衛不敢行動。
“你們愣着做什麼?”
楊濤也是看不懂這些護衛的操作了,真要等人出事了,他們背鍋也就罷了,偏偏還要拉着自個兒下水。楊濤可不想因爲這事兒將身家性命全部賠上……這也死得太冤枉了……
護衛十分爲難地道,“主公的命令,我等不得不從,若是主公追究起來……”
楊濤反問道,“若是柳公真出了事情,你們幾個人,誰能扛得起這份責任?”
見護衛沒有給準話,楊濤一把將艄公手中的船槳搶了過來。
“你們無法違背柳公命令,我也不強迫你們,我自己去便好,你們自個兒返程吧。”
護衛們面面相覷,一時間進退兩難。
畢竟主公下達的命令是讓他們帶着楊濤從水路返回,楊濤不肯合作,誰都下不來臺。
猶豫再三,護衛們還是壯着膽子聽從楊濤的命令掉頭去尋找姜芃姬。
一來,他們要是被主公斥責了,好歹有個楊濤在跟前頂罪,發火也不會衝着他們。
二來,真像楊濤說的那樣,主公要是落單出了事情,他們幾個萬死難辭其咎。
楊濤急着趕回去找姜芃姬,但也沒有忘了別的。
“先派一人將消息傳遞回去。”
他們出來這麼久都沒往回傳遞消息,不知道衛慈等人如何着急。
“諾!”
因爲楊濤下令掉頭,艄公也努力划動船槳,船隻開得飛快,迎面而來的江風拍打他的臉龐。
一時間,什麼酒意都醒了,心裡只剩忐忑和擔心。
夜幕低垂,最後一絲餘暉也墜入了地平線,
楊濤只能讓護衛打起了火把,沿路循着姜芃姬留下的痕跡找到了密林。
“等等——這是什麼氣味?”
楊濤的鼻子比較靈,衆人還未深入密林便嗅到了熟悉的血腥氣味。
他不敢相信,努力嗅了嗅,越是靠近那股血腥氣味便越濃重,在火把的映照下,護衛還發現密林附近還多了很多人爲痕跡,例如雜亂的腳步還有被重物壓倒的樹叢雜草……楊濤看了一眼腳步的深淺和泥土乾涸的程度,確信這些腳步都是近一段時間留下來的,人數不少!
越看越是心驚膽戰,楊濤說不出此時具體是個什麼心境,因爲他腦袋驚嚇得一片空白了。
“找!全部都去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楊濤壓抑着近乎失控的情緒,但話中的破音卻暴露了他的內心。
沒多一會兒,護衛便過來回稟說前方發現了被山林野獸啃食得面目全非的屍體。
楊濤急忙趕過去,發現地上躺着幾具被野獸拖曳啃食的屍體,腦袋、身軀、四肢……但凡是肌肉脂肪堆積比較多的部位,每一處都被飢餓的獸羣啃食,露出皮肉下的白骨,看得人頭皮發麻。死者身上的衣衫也被野獸啃得面目全非,但從骨架和衣着殘留也能判斷是個男子。
“不是主公。”
護衛剛說完,楊濤回了一句。
“我沒眼瞎,是男是女分得出來,這些人是什麼身份?難不成是死士?”
他猜對了,護衛神色凝重地道,“根據這幾具屍體殘留的痕跡來看,的確是訓練有素的死士。這些屍體還未發臭,屍體略有硬化,鮮血亦是新鮮,目測他們喪命時間不超過兩刻鐘。”
不超過兩刻鐘?
那不就是剛死沒多久?
楊濤的臉比此時的夜色還黑。
一羣剛死的死士出現在這裡,偏偏還是姜芃姬落單的敏感時刻,他怎麼不擔心?
不論是楊濤還是這些護衛,他們都知道姜芃姬多半是遇刺了,只是現在還未找到她的痕跡,無法判斷對方是毫髮無損、受傷隱匿還是……不幸身亡。他不敢耽誤,除了兩名護衛,其他人都派出去尋找姜芃姬。護衛根據野獸拖曳屍體的痕跡,循着痕跡找到了混戰的事發地點。
這裡的屍體更多!
護衛抵達的時候,黑暗之中全是一雙雙發光的眸子!
衆人藉着火把看清了現場,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這是一羣入冬之後就沒有吃飽的野狼!
它們大概是被這些屍體的血腥味引來的,靠着這些屍體吃了個飽。
衆人靠近的時候,耳朵靈敏的人還能聽到野狼利齒啃咬人肉和骨頭的攪動聲。
大概是吃飽了,狼羣頭狼不欲與護衛廝殺,兩方僵持一會兒,嗷嗚一聲呼喚狼羣離開。
看着一雙雙發光的眼睛隱沒在黑暗之中,有兩個護衛回過神,愕然發現自己渾身都是汗。
冷風一吹,佈滿汗液的皮膚髮涼,凍得他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楊濤聞訊趕來,看着一片狼藉的現場,神色凝重無比。
“你們可有發現柳公的痕跡?”
護衛道,“死士身上的致命傷勢全是長刀留下的,刀刀斃命,如此整齊鋒利,唯有主公手中的斬神刀方能做到。小的們檢查了方圓數裡,除了這些死士,並未發現主公的痕跡……”
楊濤道,“人呢?沒找到柳公的人?”
護衛遲疑一會兒道,“興許……主公已經回去了?”
楊濤指着滿地的屍體,說道,“粗略估測也有百人,你當這些死士都是吃乾飯的?”
在他看來,哪怕姜芃姬還有命活着,多半也受傷藏到哪裡了,他們必須快點找到人!
護衛頭領眨眨眼,支支吾吾道,“興許,他們真是吃乾飯的。”
“你還跟我貧嘴?”
楊濤簡直要被這些業務不嫺熟的護衛氣死了。
姜芃姬好歹也是天下數一數二的諸侯,護衛就不能找一羣專業有責任心的?
“這羣精心培養出來的死士是乾飯的,你們是吃什麼飯的?吃餿飯麼?還不快去找!”
不行了,他要氣出心臟病!
護衛無法只能繼續尋找,但是他們翻遍山頭也沒發現自家主公的痕跡。
若真是受傷藏匿了,怎麼說也要留一些線索讓他們按圖索驥吧?
楊濤餵了半個晚上的蚊子,姜芃姬騎着馬兒晃悠悠得逛回了家。
她還沒坐一會兒呢,顏霖跑來找她要人了。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