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這麼說,但作爲一個寵主公的好下屬,徐軻自然要想辦法給她辦成了。
他嘴上輕描淡寫地答應,內心卻心疼得流血。
說完了這事兒,姜芃姬又詢問東慶這兩年的情況。
哪怕徐軻幾人每月都會定時送來消息,但畢竟不如自己親自了解那麼詳細。她能在前線安心打仗,很大功勞要歸功於這批駐紮後方的功臣,沒有他們,姜芃姬在前線也浪不起來。
論建功立業的機會,自然要屬前線最多,不然那些武將怎麼削減了腦袋想出徵?
徐軻和風瑾幾個卻能沉得下心,穩守後方,讓她沒有後顧之憂,實在是難能可貴。
姜芃姬作爲一個成熟的主公,自然不會忽略這批人。
養臣子就跟養家貓一樣,時不時要順毛安撫,哪怕給吃的不多,他們也會勤勤懇懇地付出。
付出得不到迴應纔是最寒人心的。
擱某個職場受委屈而辭職的鹹魚的話來說,身體的委屈還能咬牙忍忍,但心不能。
姜芃姬誇了又誇,徐軻幾個面上看着不顯,心裡卻熨帖極了。
風瑾內斂地道,“爲主公打理後方乃是臣之本職,當不得如此誇讚。”
謙虛是美德,又別稱爲“裝比”。
姜芃姬回來的時候有些晚了,這個季節天黑得還比較早,她見外頭天色漸暗便提議讓衆人先回去,有什麼事情可以留到明天繼續說。二十多人行禮欲退下,姜芃姬倏地出聲喊住某人。
“子實,留下!”
豐真脊背一僵,內心暗道“天要亡我”!
聽到動靜的風瑾瞥了一眼豐真,再瞧瞧衛慈,看似神色不顯,眼底卻裝了幾分疑惑。
“難得啊,以往都是喊子孝留下的,今兒變成了子實。”
徐軻是個正經人兒,但他說這話的時候明顯在偷笑,聽着就不正經了。
風瑾道,“誰讓豐真這廝渾水摸魚了?”
遲到早退還有理了?
沒被發現是他運氣好,正巧被主公抓到是他活該。
風瑾真不想承認這貨是自己未來的親家,幸好未來女婿沒學豐真一身臭毛病。
徐軻憋笑道,“運氣忒背了。”
風瑾道,“私以爲,這廝最近是喜得衝昏頭腦。讓主公教訓教訓他,也好清醒過來。”
這個年紀當爹怎麼了,又不是七老八十還喜得幺子,瞧他飄上天的樣子!
徐軻幸災樂禍道,“怕只怕主公手段嚇到他,嚇出個好歹了,那一堆事情誰來做?”
風瑾:“……”
果然,同僚友誼什麼的都是虛的,全都是塑料情誼。
被點名留下的豐真頭一回明白什麼叫“孤立無援”。
姜芃姬也只是嚇嚇他,過了大概一盞茶的時間,她終於開口了。自然不是追問豐真爲何早退,豐浪子再浪也是要尊嚴的,姜芃姬不會爲了點兒小事就下自己人的面子,讓他們沒了臉。
“聽聞尊夫人有孕了?”
豐真愣了一下,不知自家主公如何知道的。
她進城纔多會兒,居然連這點事情都知道,可見是上心了。
於是,豐真內心忐忑盡去,取而代之的是暖意。
“有了,不過醫師說月份還淺,先前又有流產的跡象,故而頭幾個月要更加小心保胎。”
姜芃姬對豐真道賀。
除了少數幾個,大多臣子都是嫡子嫡女兩個起跳,連徐軻這種跟老婆分離多年的也奮起直追,如今有一兒兩女,唯獨豐真還少得可憐,膝下僅有丰儀一子——嗯,儘管這個兒子挺能打,人家幾個孩子抵不過他一個——但終究在數量上落了下風,抗風險的能力也弱。
丰儀若是有個好歹,豐真可就成失獨中年人了。
“可有取名字?”
豐真神經緊繃,想到自家那不可言狀的取名能力,心肝直顫。
“這個……尚不知是男是女,如何取名?”
姜芃姬斷言道,“男孩兒,取名豐攸吧,女兒你隨意。”
豐真看着姜芃姬的眼神宛若見鬼。
自家夫人腹中的孩子是他的啊,怎麼自家主公的態度搞得像是她的?
這將他這個生父置於何地!!!
豐真心裡是想奮起反抗的,但身體卻格外誠實。
“攸?倒是不錯的名字,臣替麟兒謝主公賜名。”
豐真:“qaq”
嚶嚶嚶(╥╯^╰╥)
不給父親體驗取名的樂趣,總有種兒子白生了的錯覺。
不過——
說起來,爲嘛這個“豐攸”如此耳熟?
豐真也是個記憶力超羣的大佬,回去之後輾轉反側,終於在午夜夢迴之時,驚嚇醒來!
【莫要讓你家豐攸禍害我家琰兒!】
當年,李贇與上官婉的婚禮酒席之上,衛慈醉酒後的話語清晰可辨。
“嚇死個人!”
豐真的動靜太大驚醒了萬秀兒。
“什麼嚇死個人?可是夢魘了?”她的聲音帶着濃濃的倦意。
豐真道,“夫人先睡,爲夫只是突然想起衛子孝那廝是個神棍……”
萬秀兒眼含幽怨。
如花似玉的老婆睡在身側,這貨大半夜卻夢到了同僚衛慈?
思及衛慈那張臉,萬秀兒嘆了一氣。
好吧,對於顏狗豐真而言,衛慈那張臉的殺傷力的確挺厲害的。
“睡!”
豐真喃喃道,“不能啊,難道他當年就知道什麼了?”
過了半晌,豐浪子的注意力只在一點。
“琰兒又是誰?”
萬秀兒睜開眼,幽幽看着丈夫。
“妾身也想知道琰兒是誰——”
大半夜讓不讓孕婦睡覺了(╯‵□′)╯︵┻━┻
豐真欲言又止,憋屈躺下來蓋好被子,伸手給她掖了掖,免得冷氣灌進來。
ε=(′ο`*)))唉
若真是個兒子可怎麼辦啊——
豐真思來想去,伸手揉了揉萬秀兒的肚子,低喃道,“豐攸就豐攸,要是個兒子也不錯。”
(^-^)v衛慈那神棍要是語言準了,自家這一胎日後能尚帝姬當駙馬耶!
若真是如此,他可真是賺發了!!!
殊不知,姜芃姬也是這麼想的。
“子實家的豐攸都來了,子孝也得努力追上啊。”
自家主公的體溫相當炙熱,似乎能將人燙傷了。
黑暗之中,衛慈口中溢出輕喘,心下頗爲無奈。
說這話之前,你能別掏出那小玩意兒麼?
看自家主公這個架勢,衛慈就知道衆人心心念唸的少主又被炭火燒了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