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淵這個國家很奇葩。
北淵能建國也是因爲某個很戲劇性的理由。
不同於東慶、中詔、南盛、西昌幾個國家,士族權勢雖然大,但皇室始終又遏制他們成長,也想了各種辦法去削弱。北淵卻不一樣,不僅任由士族坐大,還傻乎乎通過一項對士族極爲有利的制度。士族官位世代相傳,爲保證士族利益,他們還規定除叛國弒君外,士族不可殺。
有了這樣的保證,士族在北淵的發展可謂是井噴式爆發。
只要是士族出身的男子,及冠chéng rén之後就能進入官場,獲得官位,這就導致朝野上下有實權、有油水的位置都被士族霸佔,皇室成了人形蓋章機,政治上的發言權微弱得可怕。
一些士族爲了擴大自家家族的影響力,可勁兒生孩子。
只要家裡養得起,他們就往死了生!
反正孩子長大之後一定能當官,哪怕是小官,數量多了也能發生質變啊。
抱着這種想法,北淵經過幾十年發展,士族的羣體膨脹到可怕的數字。
這也影響了嫡系一脈的繼承權和利益,於是又明確分了嫡出和庶出。
嫡出是一定高貴的,庶出就比平民高那麼一點兒,但在嫡出跟前又是僕從奴隸。
北淵像是調了加快摁扭的王朝,建立不過幾十年就暴露了嚴重的土地兼併問題,以士族爲首的利益集團慾壑難填,他們吃的多,國家稅收收不上來,導致國庫空虛,以至於國家貧弱。
在北淵有一句流傳很廣的話——
皇帝只是士族手中任意擺弄的殘破娃娃!
的確如此,以北淵易氏爲首的士族輪流執政、政變,北淵這個國家就沒有消停過。
聽聞一年之間政變高達二十次,維持最短的zhèng quán僅有半日。
相當於xx勢力剛乾掉敵對勢力,還未得意幾個時辰又被後來者暗搓搓偷了人頭。
北淵百姓也是苦不堪言。
五年之間改了六次貨幣、四次度量單位瞭解一下!
最坑爹的是,xx派系剛上位頒佈了啥啥條令,底下的人忙碌去落實,四五個月過去還未看到效果,aa派系又上位了。aa派系一竿子將前任的佈置全部推翻,拿出自己的原創。
北淵百姓:“……”
心裡有一萬句mmp想懟到這些shā bǐ臉上!!!
好不容易,北淵最大士族易氏從五花八門的派系爭鬥中脫穎而出,推了皇室自己龍袍加身,百姓終於鬆了口氣——希望新皇帝能聰明一些,不要再折騰的時候——這些人又刷新下限。
易氏上位第一件事情就是給每一個嫡系都加封王爵,世襲罔替,俸祿按照最高一等。
顯赫一時,風光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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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也說啦,士族爲了在朝中爭取更多的話語權,可勁兒生,往死了生,哪怕後來將庶出打成下等人,嫡系一脈的數量仍然很龐大。據一項後世世界紀錄統計考據——北淵xx貴族的族長,一生共有三百六十九個老婆。一年到頭,一天睡一個還有四個要眼巴巴乾等着。
關於兒女的數字就更加恐怖了。
四百一十二個兒子,三百九十八個女兒!!!
_[:з]∠]_爲了增加所謂嫡出子女,他們的正妻可以同時擁有九個,妾不限量。
易氏雖然沒有這麼恐怖,但易氏各支嫡系也有百餘人。
換而言之,北淵這麼個人口不豐的地方,一下子暴漲百多個世襲罔替的王爵!
每個王爵領最高俸祿,國庫哪裡拿得出來?
發了小半年工資就窮得只剩褲衩。
爲了安撫他們,新的北淵皇室只能想辦法從百姓身上再榨點兒油水。
什麼?
降低王爵俸祿,削了他們的爵位?
不能啊,他們都是易氏的人,手握重權利,惹火了他們就等着半夜丟腦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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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百姓只是螻蟻,螻蟻要人那麼大的胃口作甚,削削削!
百姓口袋的錢就跟海綿一樣,擠擠還是能出水的。
北淵地勢偏北,一年間僅有數月暖和,其他日子都很冷,環境惡劣,農作物不易生存。
土地產出的食物少,爲了穩定國情,農稅自然不能高。
哪怕官府只收兩成,百姓一整年也要省吃儉用才能養活一家子。
但易氏爲了安撫王爵,一再提高百姓的稅收,還增加複雜的稅目,以增加國庫收入。
稅務最重的時候,官府收取jiǔ chéng農稅,剩下的一成糧稅還要被層層剝削。
北淵境內,凍死餓死的百姓不計其數。
姜芃姬打仗的這些年,北淵不是沒有覬覦過東慶這塊肥肉。
他們也曾聽聞丸州如何富饒如何繁華,做夢都想據爲己有,但北淵這麼鬧,哪兒來的財力裝備軍需?如今的兵,不過是爲了混口熱粥才混進來的窮苦百姓。真正jīng zhuāng的精銳都是士族養的私兵——以是百姓口中惡鬼的爪牙——北淵還想擠出兵力擴張侵略她的大後方?
姜芃姬只給他們兩個字——
呵呵!
易氏上臺前,貧瘠的北淵還能湊出十幾萬像樣的兵力,給姜芃姬造成一定壓力……這也是爲何她當初讓亓官讓按兵不動,防止北淵這個時候跳出來當攪shi棍的原因……如今易氏上臺近兩年,整個北淵已經是被玩殘的破娃娃,姜芃姬拉二十五萬兵馬真是看得起北淵了。
嘖——
外人都以爲姜芃姬這是殺雞用牛刀,唯獨亓官讓知道,她帶這麼多兵是想殺光北淵士族。
天下五國,其他四國士族數量加起來還沒北淵一個國家多。
北淵士族還格外迷信血統,那一套畸形的“士族的n種特權理論”深入骨髓。
一羣毒瘤!!!
真吸納了,她怕自己患癌。
當豐真告知己方抓了百餘北淵逃難難民,她面露深思。
亓官讓道,“其實……先前也有難民蜂擁逃至雪城,不過臣擅作決定,將其驅逐。”
姜芃姬笑道,“驅逐不了呢?”
亓官讓道,“贈予乾糧,派遣士兵將其送走。若還是冥頑不靈,殺雞儆猴,再不行,殺光!”
北淵逃難的百姓固然可憐,但也不能任由他們竄入己方境內威脅境內百姓的生活。
亓官讓抵達邊境,聽聞不少北淵逃難百姓搶奪當地百姓錢糧、殺人、qiáng bào等惡行。
這些人不能留。
那些沒來得及逃過來的,他的手腕就溫和得多,驅趕爲主,不行再殺。
換做旁rén dà概會被罵死,但亓官讓爲了大局向來不顧慮這些。
對敵國百姓心軟,將己方百姓置於險境,他不會做。
這一批逃難越境百姓,同樣不用手軟。
不過——
豐真道,“只是……主公,其中有一人自稱是您的故人。”
姜芃姬問,“叫什麼?”
豐真答,“馬休。”
姜芃姬腦中立馬浮現一個有些沉默但眉目清明的少年。
當年在琅琊書院的熟人,的確是故人。
“我記得少音說過,馬休家中良田被亂匪豪強侵佔掠奪,爲了避禍,不得不居家北上……”
多年來毫無音訊,未曾想是避禍去了北淵。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