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以明狀的憂傷
詫異地發現,這陌生的地方是如此奢華,高貴象牙白隨處可見,給人很舒服的感覺,同爲白色系它卻不那麼生硬,深米色的大理石壁爐,裡面既使沒有了火光也能讓人有種溫暖的感覺,在小禮堂般寬敞地空間一側、旋轉的樓梯中間,華麗的水晶吊燈從三樓的穹頂直瀉而下,雖落滿了灰塵,但在晨光的照耀下依就難掩璀璨的光芒,精緻地歐式復古燙金雕花木門,閃着似珍珠光澤般七彩的貝光,通透的落地大玻璃窗,將絨絨白雪覆蓋下茫茫一片的庭院盡收眼底。
只是,隨處可見的厚厚塵土和蓋在傢俱上的白布,給人一種荒涼感。
明顯,這裡很久沒人住過了。
這兒是他的家?他說過帶她回家。
當他對她說‘回家’他眼中有着無盡的渴望,對這裡的渴望。
她能感覺到,感覺到這裡對他的重要。
同時
她也感覺到他的不安與畏懼,摻雜在渴望中的畏懼。
難道?
這會是原因嗎?這裡長久以來沒有人居住的原因?
是嗎?
東方颯回過頭看向近在咫尺的臉龐,睡夢中的他好安靜啊!輕閉地雙眼、長長的睫毛在一線晨光地照映下變成了可愛、彎彎地半月陰影,使得他剛毅英俊的臉柔和親切得陌生,薄脣微揚地嘴角掛着一抹另人羨慕的幸福。
一種偷留遺香的衝動擊蕩在東方颯地心間。
然而,她終究沒有那麼做,她不忍打擾……
打擾這份醉人,打擾他朦朧幻美的夢境。
她輕輕地將他落在自己肩上的長臂移開,緩緩起身,動作輕柔得像陣微風拂過。
她慢慢地來到窗前,不自覺地擡起頭,仰望着湛藍的天空,仰望着那懸掛于晴空之中的一輪晨旭,她癡癡地仰望着,感受着它正透過玻璃一寸寸地溫暖自己的身體,感覺着瀰漫在空氣中他的味道,和他帶給她的種種。
享受着這難得的奢侈……
同時,也期盼着那份早已使她偏離了軌道的愛情。
這一次!
這一次,她真的動了心、動了情。
是他嗎?
他會是她如嚴冬般灰暗生命中,意外出現的一縷陽光嗎?
他是吧!
既使是,她又能擁有他多久?又能愛多久呢?
到了最後,到了她必須離開的時候,她要怎樣讓他忘記自己,又怎樣讓自己忘記他呢!
到時,她真的能當作只是‘愛過’,真的能嗎?能捨得嗎?
不知不覺中,東方颯無奈地嘆了口氣,她輕輕地閉了眼不願再去煩惱,她只想專心地握住還留在自己手中的一縷暖陽,只想把握住現在,任由晨旭將溫熱的光灑遍全身。
空氣乾冷。
還在睡夢中的任昊,被懷中空空地感覺折磨得眉頭緊鎖。
突然,一股寒氣鑽入他的懷中,添補了她的位置,‘冷’迅速傳遍身體,遊走到每一個角落,他霍地睜開雙眼,他不能承受沒有‘她’的感覺,不能!對於他來說,那是這世間最殘酷的煎熬,最苦澀的滋味,他害怕再品其味。
刺眼的光芒,同樣模糊着他的視線。
他微微眯了眼睛慢慢適應,尋找着懷中不見了的佳人。
目光一點點凝聚,落在一個被七彩光環圍繞着的白色身影之上。
此情此景,宛若這世上絕無僅有的完美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