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卞京之後,軒轅念帶景逸的遺體,前往浮光山,將景逸葬在了浮光山的最高處。
摸着石碑上景逸的名字,軒轅念輕聲道:“逸心,不,姬遙,對不起,姬遙,我有時候,還是會叫你景逸,還是會叫你逸心,你會不會怪我啊?”
說罷,軒轅念突然間笑道:“你當然不會怪我了,你從來都不會怪我,無論我做了什麼,你們都不會怪我,也正因爲如此,我纔會,更加自責……”
“你果然在這兒……”
軒轅念回頭,見是蘭澤,淚水漣漪:“懷若,景逸也離開我了……”
蘭澤上前,抱住了軒轅念,然後便看到了石碑上的字——夫姬遙之墓,妻軒轅念立。
蘭澤心裡自然是有些堵得慌,可是卻也沒有說什麼,他早就得知景逸死在了落日城,軒轅念如此,只是對景逸的愧疚罷了,他還不至於因此與軒轅念生氣。
“我知道,心兒,沒事的,我還在呢……”
軒轅念“嗯”了一聲,然後雙手抱着蘭澤的脖子,不斷落淚,蘭澤抱着軒轅念,不發一言,等軒轅念自己平復下來。
許久之後,蘭澤見軒轅念還哭個不停,真的慌了,生怕軒轅念哭壞了身子,便對軒轅念道:“心兒,我已經查到非衣了。”
“非衣”還真是神秘,即便是鬼街,當時都沒能給蘭澤一個準確的答覆,查了許久之後,這幾日纔給了蘭澤消息,而蘭澤在得到消息之後,立刻從北淇趕來了南燕。
軒轅念聞言,立刻就不哭了,擦了擦眼淚,啞着嗓子問道:“是何來歷?”
蘭澤拍了拍軒轅唸的背,然後輕聲道:“非衣的首領,叫做裴耀。原本爲姬姓皇族的後裔……”
軒轅念看着蘭澤,微愣:“你的意思是?”
“不錯”,蘭澤點了點頭,然後繼續說道,“景逸的身份你已經知道了,裴耀,原本叫做姬霄,是景逸的,同胞弟弟。”
“那他爲何要殺了景逸?!”
蘭澤見軒轅念情緒不穩,急忙安撫,然後對軒轅念說道:“此中舊事不得而知,但皇族兄弟,左不過都是那麼幾個理由。”
軒轅念想起了之前說起“非衣”的時候,景逸的神色,之前並沒有覺得有什麼,可是現在,有些事情,便顯而易見了:
“景逸應當是知道自己的弟弟便是‘非衣’首領,也應當是他,從森羅殿把關於‘非衣’的記載去掉的。若是如此,那景逸對他的弟弟,還是有情的,爲何,姬霄卻要殺了景逸呢?!”
蘭澤對此並不能回答,只能對軒轅念說道:“這其中的原因,恐怕除了景逸和姬霄,誰都不知道了。不過現在可以斷定的是,之前‘非衣’對我所做的事情,或許,是因爲景逸在意你,而你,在意我。”
軒轅念看着景逸的墓碑,實在是想不明白,姬霄爲何要如此,爲何要殺了自己的親哥哥,而且,對於軒轅念而言,最重要的是,她現在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對“非衣”動手,便對蘭澤道:
“那我應該怎麼辦?姬霄既然是景逸的親弟弟,我若是殺了他,便是殺了景逸的親人。
而且,我曾經答應過景逸,若是有一日能遇到他的親人,便會放他們一次。
現在想來,或許景逸早就知道了自己今日的結局。
可我若是放任不管,他卻也害的景逸身死。
蘭澤,我該怎麼辦?”
蘭澤看着軒轅念,笑了笑,然後對軒轅念道:“如今就算是我們想要對‘非衣’動手,恐怕也沒有機會了。”
“爲何?”
蘭澤道:“我曾派納蘭谷中人前去‘非衣’所在的地方,但已經完全焚燬,‘非衣’中人全部離開了,不知蹤跡。”
軒轅念聞言,心中明白,姬霄是帶着人離開了,便道:“既然如此,那便繼續查訪吧。看在景逸,我不想殺了姬霄,畢竟,那是他的親弟弟,可若是姬霄再做出什麼事情,我絕不會放過他!”
蘭澤看着軒轅念,點了點頭,然後道:“山上風大,心兒,我們還是回宮吧,若是你病了,景逸,也會傷心的。”
軒轅念點了點頭,然後回頭看了景逸的孤墳一眼,低頭,擦了擦眼淚,便同蘭澤一起離開了。
就在軒轅念與蘭澤離開之後,一個與景逸相似的身影出現在了景逸的墳前,看着墓碑上的字,微微嘆氣,你放棄了一切,到最後,落得這般結果,你可,後悔?
但軒轅念和蘭澤並沒有看到這個身影,兩個人一起回到了鳳棲宮。
軒轅念看着蘭澤,問道:“何時回北淇?”
蘭澤輕聲道:“你想我什麼時候回去,我便什麼時候回去。”
“你是北淇帝君”,軒轅念有些無奈,“豈能留在我南燕,赫連和風終究是相,如何能代你掌權?”
蘭澤聞言,便笑道:“我知道了,不過,讓我多留幾日吧。心兒,我們晚上吃什麼啊?洺毅最近的手藝有沒有精進啊?”
軒轅念笑了笑,多留幾日,也未嘗不可,剛想說讓風洺毅給蘭澤做幾道菜,還沒開口,就在此時,突然間聽到了容若遣人來報:“蓋晟,已到卞京。”
軒轅念聞言,瞬間起身,然後對蘭澤道:“我有事要做,不能陪你了,你自己去尋洺毅吧。”
說罷,軒轅念匆匆離去,蘭澤連阻攔的機會都沒有,便看着軒轅念消失了。
蘭澤手慢慢握起,離開鳳棲宮,到了蘭心殿,找來影子,問道:“蓋晟與心兒是何關係?!爲何心兒如此在意?!”
影子急忙回稟,蘭澤聽完之後,嘆了一口氣,然後揮手讓影子退下了,拿起一旁的桃花酒,自飲自酌,真有幾分蕭條淒涼之感。
心兒,就不能多陪我一會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