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菲沒想到季雲冉也會同意,不由擔心的說道,“可是,老太太的身體經不起折騰啊。這要是出了什麼事,那可如何是好。”
季父是奶奶唯一的兒子,竟然先奶奶一步而走,那份沉痛只會比季雲冉多,不會比季雲冉少。
如果,季雲冉以奶奶健康爲理由不讓奶奶去,恐怕這將是奶奶一輩子的遺憾。
“多帶幾個人,把家庭醫生也帶上,奶奶平時吃的藥也帶着。”季雲冉想了想說道,“你去打電話找找,看看有沒有扛轎,讓他們擡着奶奶過去。”
家裡倒是有輪椅,季家的墓地在東明山的山腳下,輪椅並不適合,反而是肩扛的小轎子更方便。
明菲擡眸掃了一眼季雲冉,季雲冉看起來臉色蒼白羸弱,但是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場,卻給人一種壓迫感,明菲沒有辦法對季雲冉說:不。
“是,我這就去準備。”
……
出殯的那一天,該過來上香送行的人都來了。
季雲冉也在人羣中看到了披麻戴孝的季云溪和左瑞林,兩個人如今已經是夫妻了。
隔着人羣,季雲冉和左瑞林的目光對上,左瑞林微眯了眸子,看着季雲冉的眼神充滿了警告,她衝着他勾脣,露出一個很淺的笑容,然後就收回了目光。
季雲冉跪坐在季母旁邊,冷眼看着某些人。
她早晚會找那對狗男女算賬的!
“時辰到,摔盆!”
有人把靈前燒香灰的盆子遞給了季雲冉,季雲冉捧着燒香灰盆像是捧着父親,淚水模糊了視線,季雲冉竟然不捨,彷彿這個樣子,父親的魂魄就不會離開。
“爸爸,你不要走……”
“大小姐,出殯的時辰快到了,你趕緊摔盆,誤了時辰,耽誤了上路就不好了。”
畢竟是自己的丈夫,兩個人恩愛有加,如今季父是真的要走了,季母哭的悲傷。
一身孝服的季云溪走過來,抱着哭泣不止的季母,柔聲安慰道,“媽,你別哭了,你還有溪溪呢,溪溪會照顧你的。”
“溪溪,你爸爸走了,你爸爸不要我們了。嗚嗚……”
季雲冉高高的舉起了燒香灰的盆子,一咬牙,重重的摔在地上,咔嚓一聲,盆子碎成了一片片的,她渾身脫力,險險要倒下,是一旁的香香及時扶住了她。
出殯的時辰到了,馬上要擡棺的時候,季雲冉忽然站起身,走到棺木前面跪下磕了三個頭,然後含着淚當着大家的面開口道:
“爸爸,您放心,季家不會絕了後,女兒在您跟前立下誓言,待孝期一過,女兒就招婿入贅繼承季家的香火。
這個家,女兒會替你好好守着,奶奶和小雪,女兒也會好好照顧她們的。
爸,您一路走好!”
季雲冉說完,放聲大哭,一時衆人也跟着哭了起來,此時雨停了,風止了,天氣卻依舊陰沉,整個季家愈加的陰沉。
……
三天後,季父的葬禮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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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雲冉大病了一場,連續發了兩天的高燒,奶奶也病了,直接進了醫院。
香香給季雲冉端來了藥,開的是中藥,季雲冉現在一聞到那個味道,就想吐。
“爲什麼要喝中藥?醫生就不能夠開點西藥嗎?”季雲冉抱怨道。
“這藥裡面,還加了很多補身體的藥草,你喝了不光治病,還強身的。”香香幫季雲冉吹着黑褐色的藥湯,那眼神,彷彿手裡的是一碗包治百病的藥。
“卷寶呢?”她病了,自然不能見她,怕把病氣過給了她,香香把藥遞給了季雲冉,說道,“你先把藥喝了。”
季雲冉是見識過香香不依不饒的個性,知道自己躲不過,端着藥,有一種視死如歸的表情,猛灌了進去,香香急忙把清水遞給她,季雲冉連喝了幾口,才把嗓子裡那股噁心感壓下去。
香香見她乖乖喝了藥,便把卷寶的事情告訴了季雲冉,無非是卷寶會翻身了,頑皮了,想媽媽了……聽的季雲冉心都要軟了。
“我去看看她。”
“可是,你病還沒有好。”
“我遠遠的看一眼就好。”季雲冉在牀上躺了幾天,早就煩了,正好下牀去走走。
“好,我扶着你。”
“不用,只是小病而已。”疲勞過度,外加風寒,她產後又沒有調理好身體,所以就這麼病倒了,季雲冉休息了幾天,緩過勁來,也好的差不多了。
只是,她這身體還需要調養。
……
走出房間,聽到一陣悠揚的琴聲,季雲冉一聽就惱了,父親這剛下葬不久,頭七都沒有過呢,是誰還有心情在這裡彈琴?
季雲冉看到正在打掃的傭人,冷冰冰的問道,“誰在彈琴?”
“是二小姐。”
“季云溪?!……聽她這琴聲,還真是曲調歡快,果然死是不是她自己的親爹!”季雲冉毫不留情的諷刺道。
季雲冉正要去琴房找季云溪算賬,傭人忙走過去,擋住了她,小心翼翼的說道,“大小姐,二姐剛纔說了,不準任何人打擾她。”
季雲冉冷眉怒視着傭人,“你叫什麼名字?”
傭人被季雲冉身上散發的逼人氣息震懾住,怯懦的回道,“我叫張怡。”
“張怡?……張怡,你知道我是誰嗎?”
張怡擡眸偷瞄了季雲冉一眼,小聲的說道,“是,是大小姐。”
張怡是季家管家的親侄女,最近纔來到季家。
季雲冉和季云溪被抱錯的事情,張怡早就聽說了,張怡還知道,雖然季雲冉是季家真正的小姐,但是季雲冉並不受寵。反倒是那個被抱錯的假小姐,深得季家上下的喜歡。
“既然知道我是季家的大小姐,你剛剛在用什麼口氣和我說話?”季雲冉一改昔日溫吞可欺的模樣兒,盛氣凌人的呵斥道,“這是我的家,我想去什麼地方,還需要一個外人指手畫腳嗎?”
衝着傭人發了一通火,季雲冉去了琴房。
季云溪到底是怎麼想的,真的以爲她還會像以前一樣忍着她嗎?她沒有找她和左瑞林算賬,不過是沒有騰出手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