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歸隊

林虎並沒有走,他把林龍的話當成了耳旁風,甚至他還認爲林龍走了,對他來講是件好事,他不用再畏首畏尾,可以自由自在地做他想做的事了。他有自己的小九九,以前向官員們行賄的事都是林龍做的,集團更換了法人,集團財務的事又都是孤狼掌管的,與他林虎沒有任何關係,打打殺殺的事都推到豹子、禿子和麻子身上,所以他仍然是清清白白的,能夠放心大膽地在T市逍遙快活。他更關心的是要按時收回放出去的高利貸,他的幾個小額貸款公司還都在正常運轉,他認爲公司手續齊全,他林虎就是個正經商人,誰敢動他?又憑什麼動他呢?所以,他壓根不想走。他還有些瞧不起林龍,認爲他就是個懦夫,一有風吹草動就丟下老婆孩子跑路了,這怎麼能叫爺們兒呢?第二天下午,林虎來到林龍家中,趙然正焦躁地撥打林龍的電話,可話筒裡傳出的總是“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看到林虎走進來,趙然像是見到了救星,抓住林虎的胳膊急切地問道;“虎子,你看見你哥了嗎?我早晨到現在都沒有看到他,電話也打不通,他去公司了?”“嫂子,你別找他了,他讓我和你說,省紀委這段時間正查蘇省長、趙家大伯、二叔和乾爹等不少官員受賄的事兒呢,肯定會找他覈實的,他也給過錢,而且數額巨大,人數衆多,一旦他出了事,可能還會牽連你家伯父,所以他出去躲一躲,風聲過後,他就會回來的。”林虎低聲下氣地說。這些年他一直有些懼怕趙然,因爲覺得她和母親石雲的脾氣秉性幾乎一模一樣。“什麼?他就這麼拋下我們娘仨一走了之了?林龍,你這個王八蛋,你不是男人。你他媽讓我們娘仨以後怎麼生活啊?”趙然披頭散髮地破口大罵,繼而坐在沙發上嚎啕大哭,想起這兩年內外交困的境遇,她已然癲狂了。林虎忙拿出裝滿人民幣的行李箱,打開後放在趙然面前,誠惶誠恐地說:“大嫂,大哥也是逼不得已,他知道的和做過的事太多了,被抓到會坐牢的,這是他留給你的錢,足夠你和孩子們花一陣子了,另外瑞士銀行那邊也給你們存了錢,等這陣風吹過了,你按照我說的去把錢取出來,保證你和孩子們下輩子還是錦衣玉食,過人上人的生活。哎,嫂子,等太平了,我哥就回來了。”趙然逐漸平靜下來,可她的心仍然疼痛難忍。這麼多年來林龍是她唯一的男人,對她的包容和寵溺無以復加,她習慣性地依賴着他,以後要怎麼捱過沒有他的日子啊?想到這裡,趙然又默默地掉下了眼淚。

2018年1月,餘韓歸隊了,她又回到T市公安局上班了,不過,這次她的職務發生了變化。按照公安部、廳的統一部署,T市公安積極響應,組織推進全市公安機關開展掃黑除惡專項鬥爭。T市公安局成立了掃黑除惡專項鬥爭領導小組辦公室,由沈傑局長親自擔任辦公室主任,李強和餘韓均被任命爲掃黑辦副主任,牽頭負責開展代號爲“雷霆行動”的全市公安機關掃黑除惡專項行動。就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林虎出事了,他在咖啡館裡手持扎槍,兇殘地扎死龐老闆的視頻在互聯網上廣爲流傳,引起各級領導的高度重視,沈傑局長第一時間命令李強迅速破案,抓獲犯罪嫌疑人,深度經營,連根拔起。

林虎這次是真的跑了,扎死龐老闆後,他在現場一刻也沒停留,家也沒有回,更沒有聯繫任何人,直接出城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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