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爲漢源集團的總裁,葉雲冰懶洋洋的窩在老闆椅上,一身職業正裝也頂不起她的精神。好像臨時的空閒對她來說並不輕鬆。
早上出門的時候,衛安兒記得她的情緒還是很好的。到了集團,處理完手上的事情過來陪她喝茶,當時看她就覺得氣氛不對,紅茶放在她的面前她也不過喝了兩口就放在那裡。現在說起吃東西她還是這般懶洋洋的,不會是病了吧?
衛安兒在她的額頭上試一下並沒有發熱,“你怎麼了?是不是感冒了?”
葉雲冰沒有躲避衛安兒的手,只是輕微的搖一下頭,“我只是在想昨晚設計的事,看看還有沒有什麼漏洞。”
她說話的聲音不高,但卻偏偏要往衛安兒的心裡鑽。
“小冰,”衛安兒喊一句她的名字,眼睛盯着葉雲冰彎腰趴在老闆臺上用手肘支住腦袋,“我看你還是別想了,你那個計策完全是胡鬧。”
自從葉雲冰跟她說了用美人計陷害秦楓,她雖然在最後沒有頂住葉雲冰的軟纏硬磨答應下來,但心裡一直沒底。
首先自己並不是那種會演戲的人,何況要對一個本來就從心裡討厭的男人搔首弄姿,想想都覺得難爲情。再怎麼說自己也是葉家的人,即便不是親的那也是半個公主。
對着一個男人做那種事萬一傳出去,那還怎麼去見人?自己清清白白的還沒有談過一次戀愛,地地道道的黃花大閨女,難道爲了葉雲冰出口惡氣就要去獻了身?
自己從心底裡是堅決不同意的。就像葉雲冰說的,一看事不好就動手撕他,那萬一撕不過他可怎麼辦?秦楓的身手也是見識過的,三個特保都擋不住他,自己就算會兩手搏擊,終歸也是個弱女子好不好?
其次,老爹那裡一直是要提拔秦楓,自己去設計陷害他,會不會惹惱了老爹也還是個未知數。真要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自己不是虧大了?
衛安兒真的很希望葉雲冰能改變主意,哪怕換個人來做這個局也行。
但葉雲冰聽到衛安兒說出‘胡鬧’兩個字,好像被什麼東西刺到一樣,猛地一下坐直了,一手抓住衛安兒的手腕,一雙名亮亮的眼睛瞪得老大。
“安兒,你是不是想反悔?”
衛安兒的心裡一顫,自己從小到大沒有做過違背這小姐妹心意的事,昨天晚上已經答應了她,反悔恐怕是不可能的了,擠出一絲笑來說:“小冰,我覺得你想的這個辦法實在是不妥,萬一老爹知道是咱倆設的計,爲的就是陷害秦楓,那不是又要前功盡棄了嗎?我吃點虧倒也沒什麼,到時候你的面子往哪裡放?”
“這你不用擔心。到時候我的照片給老爸一看,秦楓醜態畢露。我保證他老人家會趕他走,你我可是他最親近的人,你要是吃了虧他還能去向着一個外人?”葉雲冰說的信誓旦旦。
衛安兒還是一臉的爲難,站直了身體,說:“小冰,要不咱商量一下,你換個別的人來做這件事,只要拍他幾張齷齪的相片不就行了?”
葉雲冰想了下,說:“不行,別人做分量不夠。再說這事只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絕對不能讓外人知道,我還得維護你的面子呢。你怎麼說也是我的姐姐,你不幫我找外人來做,我怎麼說?”
衛安兒感到
了一絲感動,這還是葉雲冰第一次說出自己是她的姐姐的話來,咬緊銀牙點頭答應下來。
牆上的石英鐘揮動着指針,滴答滴答一刻不停的轉,見證着她倆的密謀,似乎就等着看最後的結果了。
衛安兒拿着自己的茶杯到飲水機前加水,這時,輕輕地響起一陣敲門的聲音。
衛安兒站住向門口看去,葉雲冰坐正了說聲‘進’,門就開了。
進來的人是郎爲良。
郎爲良滿臉堆笑,進了辦公室反手關上門,走出的每一步怎麼看也像帶着媚氣。
“有事嗎?”葉雲冰問。
郎爲良在老闆臺前停住,嘴角彎出一個自以爲最滿意的弧度,說:“葉總,那個……處長讓我把今天的內參報表給您送過來,原先送報表的今天請了假。”
葉雲冰點點頭,把報表接過去翻看了一下,說:“郎爲良,你來的正好,我有點事想問問你。”
郎爲良一臉的誠惶誠恐,站在原地不敢有絲毫的亂動。
“郎爲良,關於你受到威脅,有人要竊取集團機密的事後說明,我看了一下,似乎寫的還不夠清楚吧。”
葉雲冰又擺出一副慣用的冷冰冰面孔。郎爲良的心裡不免又緊張起來。
自從郎爲良調到董事級內參統計處工作,他一直是小心翼翼的把每件事都做到最好。就怕再出什麼岔子攤上倒黴的事。他已經把這次工作的調整看作是自己人生最後的機會了。
對於自己的事,他寫的情況經過說明報告已經修改了三遍,凡是能想到的細微之處也都寫上了,應該不會有什麼紕漏了,現在葉雲冰又問起這事,不免還是有點膽寒。
“葉總,您指的是哪裡還不清楚?我再拿去改。”他怯怯的問,都不敢正眼去看葉雲冰的眼睛。
“就是關於秦楓替你還債的事,你一筆帶過,都沒有講清楚他爲什麼要替你還錢。”
葉雲冰之所以要這樣問,當然是想從這件事上找出一點破綻來,哪怕是極微小的一點破綻,也希望可以當成是秦楓的短處捏在手裡,用以挾持他。她想着美人計一旦實施,就不再給秦楓翻身的機會。
心高氣傲的葉雲冰一直沒有過去這道坎,接二連三的讓一個小保安得逞怎麼可能輕易的越過她那顆高傲的公主心。
關於秦楓爲什麼替自己還錢,郎爲良自己也說不清楚。
自從秦楓出手救了自己的性命又弄錢來給自己還了高利貸,郎爲良是感恩戴德的。一個以前從來沒有什麼瓜葛的人,出手就是十幾萬替自己還債,還從來不提回報。這是最好的朋友也做不到的事呀?恩大不言謝,郎爲良只把秦楓對他的好記在心裡。
但自己都弄不清楚的事又能拿什麼話來回答總裁的提問呢?
“他爲什麼要替我還錢,我不清楚。我的直覺告訴我,楓哥是個好人。”
一個爲了一輛破電動車訛詐自己三萬塊的人可以出十幾萬替別人還債,葉雲冰很是想不明白。郎爲良說他是個好人,葉雲冰更是不能認同。
“你倆不會是合起夥來騙集團的吧?”葉雲冰質疑。
葉雲冰的話還沒有說完,郎爲良嚇得渾身一哆嗦。
他最擔心的就是集團的
領導懷疑自己對集團的不忠,自己是個小人物,家裡又那麼貧窮,好不容易把自己供出個大學生,工作一丟就什麼都沒有了。現在的社會,最不缺少的就是人才。
郎爲良大起膽子說:“葉總,您覺得我會拿自己的命,用跳樓的方式來做局騙集團嗎?我對集團的忠心日月可鑑呀。”
葉雲冰撩一下頭髮,她感覺自己問的有點過激了。也是,誰會從八樓跳下來拿命做局呢?況且自己只是隨便的一說,郎爲良說話的聲調已經從低八度上升到了高八度,超越僞娘直奔娘炮了。
“那你有沒有發現秦楓有什麼不對的地方?”葉雲冰故作鎮定的繼續問。
郎爲良把腦袋從頸窩裡探出來,眼睛瞪着不明白葉雲冰問的是什麼意思。
葉雲冰見他這幅模樣,解釋了一句:“我問秦楓有沒有可能會欺騙集團?”
“不能!”郎爲良把腦袋收回來,“楓哥是個大孝子,我去過他家。重情重義的人他怎麼會騙人?”
郎爲良的大學沒有白上,他用反問的形式回答了葉雲冰的提問。
避重就輕,顧左右而言他的交流方式是單位機關裡常用的,郎爲良在集團幹了好幾年,他當然知道這種誰也不得罪的回話方法。
衛安兒接過了水走回來,“郎爲良,假如秦楓有一天跟你要這筆錢你會怎麼辦?”
“他要我就慢慢地攢錢還他。”
郎爲良對衛安兒的問話一點不覺得奇怪,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這種道理他還是知道的。所以回答的也毫不含糊。
衛安兒接着問:“你拿什麼還?十六萬可不是個小數目。”
郎爲良扭頭看一眼衛安兒,用很輕的聲音說:“我相信楓哥他不會逼我還錢,他說過認我這個兄弟。他說過我心裡有父母,沒有出賣集團機密就是一條漢子,夠義氣。”
夠義氣?
男人之間的交往是憑着義氣的嗎?難道夠義氣就能超越鈔票了?
衛安兒有點對郎爲良說的理解不了了。
“這麼說你和秦楓已經是哥們兄弟啦?”葉雲冰問。
“我覺得是,但他每次都吵我,讓我滾。”郎爲良臉上帶出一點靦腆,可能是不小心說了實話的緣故。
“他讓你滾?”葉雲冰很是吃驚,她對郎爲良的這一爆料打一個悶混,按郎爲良自己的敘述,秦楓替他還了一大筆錢,然後認他這個兄弟,還每次見面讓他滾?這完全不符合邏輯的事是怎麼渾到一起的?
“是啊。”郎爲良整個人一震,似乎也是滿臉的疑惑,說:“葉總,你見多識廣,你能幫我分析一下這是爲什麼呢?”
葉雲冰看向衛安兒,兩個人相視無語,這事上哪裡分析的?大家上學也沒有學過周易八卦,麻衣相士的活更是不懂。
葉雲冰覺得要想在郎爲良身上問出點什麼有價值的事來,恐怕是難了。自己想問他的事一句有用的沒有,反過來他還給自己出起了難題。遂朝郎爲良擺擺手:“你可以走了,出去給我帶上門。”
郎爲良笑笑,衝葉雲冰兩個人分別點點頭以示致敬出了總裁辦公室的門。
葉雲冰回頭對衛安兒說:
“你覺得他倆之間是什麼關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