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冰的話出口寒氣逼人,一下撲滅了段琪後的熱心,讓他覺得一張老臉貼在了冷屁股上。
空張着嘴接不下去,段琪後只好端起杯子喝茶掩飾尷尬。
葉光晨聽女兒的口氣也不對勁,你說你不願意就不願意吧,說的這麼冷幹啥?
“小冰,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也應該考慮一下自己的事了。”
葉光晨言辭嚴肅,但自己的閨女自己疼,還是想着拿話給女兒一個臺階下。不過葉雲冰並不買賬,“我自己的事自己做主,不需要人來給我做安排。”說着扭個花走出客廳。
她不想在房間裡再多說些無用的話,也不想上樓再去面對那個紈絝子弟,聽他在那裡漫無目的的胡吹亂侃還不如到院子裡聽聽秋蟲的鳴叫養耳朵。
葉光晨見她撂下句生硬的話就出去了,心知女兒是相不中段家那小子。話說回來,自己對那小子印象也不好,不願意就不願意,兒女親事在未成之前本就沒什麼大不了的。
不過,女兒不給老子面子與禮不通,想發作當着段琪後這個外人在也不是個事,只瞪起眼來看着葉雲冰向外走。
段琪後在他本地江開道也算個霸道的人物,但此時面對葉家父女,他還沒有膽量到肆意張狂的地步。況且老兄弟之間也不能一言不合就隨便的撕破臉。
葉光晨在此間是東道主,九爺陪在一邊,人家好歹也是金字門的門主,都是要臉面的人,私底下再有不滿也得憋着,更何況是爲了自己兒子的未來,小丫頭一時的發脾氣使小性子也都可以理解嘛。
段琪後在心裡勸慰着自己,打算喝了這杯茶就回展望大廈的賓館休息,兒子的婚事今晚已經提出來了,怎麼也得容人家考慮考慮,相信他葉光晨衝自己宗門第二的位置,也要好好的考慮一下,成不成的他也得給自己一個交代,等把事捋順了再提也不晚。
段琪後想到這些,心裡還存着些許的熱乎氣,放下茶杯,微微笑着,說:“光晨大哥不要跟孩子致氣,孩子嘛,總有他自己的脾氣。有話慢慢解釋還是會說通的。再說,當老子的哪裡有不當兒女出氣筒的……”
一句話說完,葉光晨聽着有點刺耳。看似段琪後說的不鹹不淡,但無形中卻是在給自己施加壓力,明面上勸自己不要跟孩子生氣,背後卻有讓自己壓着閨女同意的意思,葉光晨隨即暗笑,段琪後啊段琪後,你真不愧是個使詐的老油子。
“琪後大哥說的是,一輩人老一輩催,不忘老輩黃土堆。孩子的事還是交給他們自己去做的好。”
葉光晨還是尊稱段琪後大哥,並且順着話頭順水推舟,不去接他的話裡的意思。
段琪後笑笑,暗想葉光晨這老傢伙不賴啊,說話如同太極推手,玩的滴水不漏,也難怪人家能攢這麼大一個家業。要是自己的兒子爭口氣,把他的閨女娶到手,這得是多大的一樁美事,可惜好事多磨,還得仔細斟酌啊。
“光晨哥,時間不早就不打擾了,我也該早點回去休息了。”
“那好吧,這次大家相聚還要相處一段時間,不着急一時,我們明天再聚相談。”
葉光晨站起來客客氣氣的相送。
本來一團和氣空間,突然的從樓上傳來一陣鬼嚎,那聲音慘厲,驚的人不由自主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啊呀媽呀,殺人啦……啊呀爹呀,斷子絕孫呀……”
在場所有人震驚呆住,別墅裡的空氣瞬間充滿了悲涼,那叫聲要多麼慘就有多麼慘,像被捆了四蹄扔到案板上待宰的畜類發出的哀嚎,到底是發生了什麼要讓樓上的人這般慘叫?
段琪後的臉都怔的變了形,他支棱着耳朵,一聽就是自己家的那位公子在叫喚。特麼的不長進的東西,自己在這裡給他精心鋪就往後的青雲大路,他在人家家裡嚎個什麼勁?
知子莫若父,段長丁要不是遇到極其兇險的驚嚇還不至於丟了命樣的叫喚。段琪後讓兒子的叫聲搞得心都慌了,腳步踉蹌掙扎着向別墅樓上面跑。
葉光晨和九爺相視一眼,這可真是多事之秋呀,不管發生了什麼,躲是躲不了的。兩個人趕緊跟着段琪後往樓上去。
在別墅外的葉雲冰也聽到了慘嚎,開始嚇了一跳,回頭一想,樓上只有衛安兒和段長丁兩個人,怎麼會是段長丁叫喚呢?按理說即便發生點什麼,也是衛安兒吃虧的多,完了,莫非衛安兒已經遭遇了不測?隨即,葉雲冰也趕緊往樓上趕來。
段琪後是掙了命上去的,不剜自己的心頭肉不覺疼,別人是指望不上的,俗話說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兒子的慘叫在這會就是在絕望裡尋求救命的最後一根稻草,自己得給他送去。
哀嚎還在繼續,段琪後尋着聲音踉蹌上樓,幾次差點摔倒,他就感覺這短短的一段樓梯怎麼就像登天梯那麼難爬。
終於到了聲音發出的房間,段琪後攥住門把手一扭一推,房間裡的情景晃入眼內,他不由驚得癱倒在地。
眼見段長丁扶着房間裡套間的門,褲子搭在腳面上,兩條腿光着一直到小肚子都赤露着,兩腿交匯處的那個玩意滋滋的往外冒血,血絲揚成血霧如同開了一架人體噴泉。
衛安兒則在一邊戰戰兢兢的哆嗦,身上罩着一領浴袍,胸部沒有合嚴露着半截圓滑的香肩,赤着腳從浴袍開縫裡顯出大半跟腿,手裡攥着一把精鋼的長柄剪刀。
這到底發生了什麼?好像段長丁的丁丁短了一截啊……
段琪後強打精神一步跨進去,不知道是腿軟還是腳軟,總覺得腳下踩到了一點軟乎乎的東西。
段長丁還在哀嚎,看着老爸上來本以爲得了救,但眼睜睜看見他老人家一腳踏在自己斷了的那截男根上,心直接就涼了,“啊哈……吆……你踩到我的寶貝了……”,他嚎一句嗓子裡‘哏’的一聲吸口氣,兩眼一閉癱在地上。
斷了上半截還留在身上的那點肉根朝了天,血滋的也沒有了先前那般旺盛,但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好像一股老血本來就是衝着邪淫來的,不把邪淫這股勁全部泄出來就不罷休。
段琪後顫顫巍巍不敢拿正眼去看,哆嗦着手一把攥住那點肉茬子,一下子老淚縱橫,“孩啊孩啊,你到底做了什麼孽要受這斷根之苦哦……”
葉光晨在後面看到,不禁也是臉色大變,安兒啊安兒,你說你做個遊戲咋還動了剪刀了,
你咋就不知道那玩意對人家的重要性呢?
現在不是埋怨誰的時候,趕緊打電話叫救護車上醫院。好在葉家有勢,對醫院也有貢獻,醫院恨不能單獨給葉家配備一輛救護車,電話一通就極速的趕了來。
呼啦啦醫生護士擡着擔架就跑上來,還是小護士有止血的經驗,拿一條小細繩在斷根上繞三圈勒緊,就把段長丁往擔架上搬。
段長丁恍惚間疼的醒了,念念不忘的指着地上不遠處那截幾乎被老爸踩扁成一塊小肉餅的玩意,顫巍巍說出幾個字來:“拿着,給我接上。”
段琪後看看兒子手指的地方,抑制不住的悲傷,嗨吆……我的兒啊,都成餅了,那玩意還能用啊……
衛安兒凌亂的被擠到一邊去,葉雲冰抱着她,她把頭擱在葉雲冰的肩上整個人顫慄不停,口裡嚶嚶的哭着,好像她纔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葉雲冰把她手裡的剪刀丟到一邊,暗地裡給衛安兒叫好。
段長丁啊段長丁,提親想到本姑娘的頭上,這下好了,讓安兒一剪刀下去,齊活了。
醫生護士七手八腳的把段長丁弄下樓往救護車上一放,立馬開動。段琪後不忍兒子受苦,手裡拱着那點肉餅跟着上了車,葉光晨讓九爺跟上,花多少錢用什麼辦法,一定把長丁大侄子給治好,安撫好老段的情緒,一切從長計議。
救護車警報響起,一溜煙的駛出了別墅。
葉光晨招呼了兩名在別墅值班的特保,嚴令他們把樓上的現場打掃乾淨,必須是一塵不染。特保應聲去了。葉光晨回身來到女兒和衛安兒的身邊,換了個乾淨的房間坐定,詢問衛安兒到底發生了什麼。
衛安兒坐在一邊驚魂未定,用鼻子不停的抽泣,只不停的搖頭,頭髮晃成一團亂麻,那樣子好像不能忘記剛纔那可怖的一幕,或者是不能接受這殘酷的現實。
葉雲冰在邊上挽着她的胳膊,就像只有她是真心的替衛安兒擔心,也只有她纔是她最貼心最親近的人。
葉光晨看着她倆,想發火又怕安兒剛剛受過刺激,在這個時間訓她會讓她更加的害怕。但須彌間又好像看到女兒小冰一直冰冷的臉上會突兀的出現兩個乍現的酒窩。
真實情況還不得而知,但從女兒有點幸災樂禍的下意識裡,她倆應該也難脫有意害人的嫌疑。
等衛安兒抽泣的稍微差點,葉光晨問:“安兒,到底是怎麼個情況?這裡沒有外人,你把實話給我說了吧。”
葉光晨的話音一落,衛安兒又加緊抽泣起來,但明顯沒有一點的悲傷和恐懼,甚至有點做戲的感覺。葉光晨有點生氣,這丫頭什麼時候也學會跟自己耍花招了?
“安兒,”葉光晨在身邊的桌子上一拍,“你別跟我裝了,趕緊的說實話。這事不是小事,需要提前做出下一步的對策,難免人家還會找上門來。他要是真的喪失了男人的根本,你脫不了要嫁給他,伺候他一輩子。”
衛安兒確實沒怎麼害怕,受傷的又不是她,而且這事的起因也怨不得她。但葉光晨說要把自己嫁給一個從自己手裡變成殘缺的男人,心裡才真正的有點怕起來。
“不要啊老爹,這事不怨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