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的點,四個打菜窗口站滿了吃飯的學生,熙熙攘攘排到了十幾米開外,
羅超凡看着擁堵的人流,熟門熟路,貼着幾個女同學的翹臀拼命往一個窗口擠去。
華宇中學的食堂沒有外包,不是盈利機構。每一份菜餚都明碼標價,貨真價實。
打菜打飯的老師傅經常會給條件艱苦孩子們多打一些,因爲他們懂得愛惜糧食,不會浪費。至於那些有錢的小崽子,則少給兩分。
今天的四號窗口又人滿爲患,幾個阿姨忙得是一頭大汗,連忙朝着身後的一個洗盤子的女生叫到:“小萱,快來搭把手,忙活不過來了!”
這女生打扮的十分樸素,一條青絲馬尾掛在腦後,面容清秀自然,眼睛雪亮,瓊鼻高聳,雖然瘦小的身子骨還沒長開,可將來絕對是個嬌滴滴的大美人。
特別是那一雙微微下耷的柳眉,很有鄰家小妹的感覺,我見猶憐,恨不得捧在手心好好呵護。
她穿着一件過了氣的老校服,腳下的白鞋子雖然有些破損,可是刷的很乾淨。一聽到張師傅的呼喊,女生連忙放下手裡的活兒跑去幫忙了。
羅超凡偷偷拐到食堂後門,深深吸了一口氣,大大方方的往裡邊走去。
洗菜的李阿姨負責看管廚房重地,一個“閒人免進”的大牌子就擱在她的身邊。
“大姐,洗盤子吶!”羅超凡惦着笑臉,上前打起招呼。
李阿姨一愣,“咦,小夥子,你來這裡做什麼?是來收泔水的嗎?我們還沒收拾完呢,你待會兒再來。”
“哦,不是。我是今天學校新聘用的職員,下來幫忙的。”羅超凡扯了個謊。
“太好了!”李阿姨頓時大喜,“我們食堂都快忙死了,老早就向學校申請派人,總算是下來了。你快進去,先找王師傅報個到!”
“王師傅?”羅超凡連點點頭,走進食堂,剛入門,就聽到一個大嗓門。
“劉主任,這時候我哪裡有空啊,你安排其他人去吧!什麼,小李請假了?可是學生都在打菜啊,人手本來就不夠用……咦,你是誰……哦哦哦,劉主任,我馬上過去,你稍等一會兒。”
“王師傅是嗎,我是新來的小羅,今天過來報個到。”羅超凡扯起淡來面不改色,“如果現在需要什麼工作,請你隨意安排!”
王師傅喜色連連,連忙把圍裙一卸,丟到他的手裡:“小夥子,好樣的!偉大的校長總算同意我們的請求了。
快快快,你去前面五號臺打菜,菜價都在窗口那邊貼着。唉……我這裡還得給教務處主任送病號餐,就先走了!”
“是是是,保證完成組織的安排的任務!”
拿着手裡滿是油漬的圍裙,羅超凡嘿嘿一笑,二話不說繫上圍裙,走到五號窗口拎起菜鏟開始接客。
“吃飯啦吃飯啦,打菜啦打菜啦!走過路過千萬別錯過啊!”
一陣大吼沒得到反應,除了寥寥數人,其他的還是圍在四號窗口。羅超凡腦袋一轉,繼而改變戰術。
“新鮮出爐的酒糟魚啊,以深海三文魚爲原材料,百年女兒紅酒糟調味,一份只要兩塊錢,便宜到沒朋友,划算得天理難容。不僅味道好,還能預防疾病,保護皮膚,
滋陰壯陽!
男生吃了龍精虎猛硬邦邦,女生吃了臉色紅潤有光澤,就算大姨媽天天來也不怕!”
“百年老店王記豬蹄,味美肉鮮,營養豐富,是提高智力、強筋健骨的第一選擇。
今天只要一塊八,您沒聽錯,絕對沒聽錯,八心八箭,百年老店出品,塊塊飽滿,份份珍貴,豬蹄恆久遠,一快永流傳!”
“海濱特產愛情油燜蝦,選用陷入愛河的上等龍蝦情侶做底料,切丁油燜爆炒,味道一流。
無論你是粗狂男生,還是溫婉女孩,只要嘗一嘗,保準立馬找到真愛。
買一份不會吃虧,吃一塊不會上當,由本人親自開光,絕對是居家旅行,必備美味!”
羅超凡一邊大吼,一邊伸手夾肉往嘴巴里塞。雖然說得模糊不清,但好歹吸引來一些顧客。
“師傅,這個好吃嗎?”一個女生怯怯問道。
羅超凡拍着胸口保證:“不好吃,就去校長辦公室退錢,他不退我報警抓他!”
“那給我來一份吧!”
“師傅,這東坡肉多少錢?”
“一份一塊五,我看你這麼帥,只收你一塊八,別人我都收兩塊!”
“太好了,給我來兩份!”
隨着學生的關顧,越來越多的食客匯聚過來。
羅超凡手忙腳亂的伺候着一衆學生,打卡刷錢盛菜。
機械般的重複讓他累得滿頭大汗,連偷菜吃的功夫都沒有。
窗前排隊的同學不見減少,反而越來越多,連四號窗口的那些男生也跑過來湊熱鬧。
其他窗口的阿姨壓力頓減,對一旁稍作休息的馬尾辮女孩子說道:“小萱,五號窗的那個小夥子累得夠嗆,快去幫幫他吧!”
馬尾辮女生剛擦完額頭上的汗珠,當下點點頭,匆匆跑去羅超凡身邊。
“咦,你不是四號那邊的麼?”
羅超凡其實早就發覺了,只不過還裝傻充愣,連正眼都不看她,藉着轉身找錢的功夫,偷偷夾了一塊紅燒肉放進嘴裡。
“師傅,你盛菜,我來收錢、打卡。”馬尾辮女生微笑的幫起忙來。
傳說中的男女交……搭配,幹活不累在羅超凡和馬尾辮的身上得到了驗證。
兩個人一通忙活,三下五除二搞定了那些被忽悠到腦子進水的學生仔。
過了二十來分鐘,打菜窗口清閒下來。
羅超凡把圍裙解掉,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總算是忙完了!”
“師傅,你真厲害!如果不是你,我們窗口肯定要忙死了。”馬尾辮女生盈盈笑道:“你喊的那些賣菜的口號都是真的嗎?”
“噓,當然是假的啦!”羅超凡趕緊小聲說道:“如果吃我這裡一塊肉真能考全校第一的話,那大家還努力讀書幹什麼?”
“就知道你吹牛。”女生落落大方的向羅超凡伸出小手:“我叫林可萱,你也是來勤工儉學的嗎?”
“哈哈,我都多大的人了,怎麼可能還在讀書?”羅超凡指了指自己的圍裙,“我叫羅超凡,是來蹭……是新來的!”
“哦……”林可萱的小瓊鼻翼有些觸動,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羅超凡一愣,
“小丫頭,你怎麼了?”
“沒什麼,老毛病了。羅大哥,我先走了。”林可萱看上去並不像她的語氣那麼輕鬆,捂着胃部快速離開了。
羅超凡見她臉色不對勁,想跟上去問一問,可窗口前面又有來打菜的同學,羅超凡只能繼續工作。
等到阿姨們出來收餐盤,羅超凡也不好意思繼續偷東西吃,只不過肚子才半飽,上不上下不下的很不舒服。
“小夥子,可以休息了。”熱心腸的李阿姨對羅超凡招了招手,“我們上班的工作餐只要半價,你隨便打,自己刷卡或者付錢都行。”
羅超凡臉色一黑,艾妮馬,老子出門一分錢沒帶,別說半價,就算一折都拿不出來啊!
“咳咳,大姐,我今天第一天報道,飯卡還沒辦下來……然後……出門出得急,錢包落在家裡了。”
羅超凡訕訕一笑,“要不你們先吃,我待會兒自己想想辦法。”
李阿姨想要幫忙,誰知旁邊早已經伸出一隻嫩白的小手。
“羅大哥,你先耍我的卡吧!”
羅超凡扭頭一看,卻是林可萱站在身邊。
“咳咳,這多不好意思啊!”
羅超凡打了個哈哈兒,手下的動作卻一點都不馬虎,抓起一個餐盤,兩份青菜,八兩米飯,再澆上厚厚一層肉湯。
一共一塊五,林可萱付了錢。
不是羅超凡不愛吃肉,而是他看這小姑娘的出身並不富裕,還是給她省點錢比較好。
畢竟,自己今天忽悠完一頓飯之後,恐怕就不會再來了。
食堂的阿姨很熱情,拉着羅超凡來到餐桌上吃飯,給他介紹平日裡的工作細節。
作爲後廚稀缺的男性戰鬥力,羅超凡一羣大媽包圍在中間,神情格外拘束。
好不容易等到她們吃完飯,各自端着飯碗去水池清洗,羅超凡才閒下時間,解決自己碗裡的食物。
食堂的剩菜並不好吃,不過羅超凡卻絲毫不在意。
他把青菜全倒進碗裡,端着飯碗狼吞虎嚥,不一會兒便風捲殘雲,餐盤裡乾乾淨淨,只剩下稀稀拉拉的菜湯。
“羅大哥,你別噎着了。”林可萱見羅超凡吃相兇猛,連忙給他端了一杯白水過來。
羅超凡道了一聲謝,仰頭“咕咚咕咚”倒進肚子裡。
解決了午飯,羅超凡找了個藉口溜掉。來到食堂門口,他心裡很不是個滋味。
今天一走,估計以後不會再來。自己欠林可萱那一塊五怎麼辦?
雖然錢不多,可是那姑娘的小模樣實在心疼人,自己不能做對不起她的事情!
這時候,一個小胖子抓着半隻滷鴨從食堂裡走出來,一路走一路啃,碎骨頭吐得滿地都是。
羅超凡沉聲一喝,“臭小子,你給我站住!”
小胖子打了個激靈,轉身見羅超凡凶神惡煞的朝自己走來,連忙緊了緊脖子,“大……大哥,你……你是哪位,有什麼事情嗎?”
“他媽的,老子是個光榮的清潔工……你丫的,這樣對待老子的工作成果,就不怕遭天譴嗎?”
小胖子一聽對方只是個清潔工,頓時笑道:“大叔,你掃你的地,跟我有什麼關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