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立醫院周圍並不是很熱鬧,街道也修的不咋地。這裡是老市區,地價貴得跟命一樣,可是現階段的房價卻不是很高,所以暫時還沒有幾個開發商敢在這裡動工。
醫院對面是個老城門,菜市場就在城門裡。斜角有一座百貨大樓,地下室一層就是遊戲機房和網吧。
過道口外挺滿了自行車和小摩托,三五成羣的小痞子抽菸打屁,見進去一個人就目光不善的猛盯,遇到不爽的會罵罵咧咧幾句,一條兩米寬、十米長的過道被搞得烏煙瘴氣。
羅超凡和江山的衣着光鮮,是小混子最看不慣的裝逼一類。不過其中一個露出精幹的胳膊,上面裹着繃帶,好幾道結痂的疤痕露出尾端。另外一個紋身栩栩,一條龍頭鑲在右手,龍尾則在左臂搖擺,看上去兇狠異常。
小混們頓時閉口不言,老老實實的耷拉着腦袋讓開道路,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這裡的小屁孩子挺有眼力勁兒的啊!”羅超凡呵呵笑道。
江山點頭解釋起來,“老城區的學校多,小混子也就多了,可他們又沒什麼背景,經常打來打去的。有時候鬧的大了,就是咱們這些混出頭的人出來擺平。一來二去他們也知道什麼人能得罪,什麼人得罪不起。”
“喲,山哥看來是混出頭的啊!”羅超凡打趣道。
江山惶恐,“羅大師您就別拿我尋開心了。咱們老大都得看着您辦事兒,以後還多多美言幾句。”
“這是自然。”羅超凡打了個哈哈兒。
這家電玩城簡陋的半死,百貨商店整個地下室一樓都給租了下來,面積非常大。
臨進去的是四五十臺遊戲機,後方是近百臺電腦,幾乎都是小學生佔滿座位。羅超凡走了一圈,差點被裡面蟠桃盛會似的煙霧薰成內傷,華麗麗的退了出來。
“羅大師,你不是要玩電腦嗎?”江山跟在羅超凡身後,奇怪的問道:“你要在哪兒玩直接說,我叫小弟來開。”
“算了,這些孩子組團玩擼啊擼呢,還是不要打擾他們。”羅超凡心裡嘆道,這裡通風太差,我還想多活幾年。
“那羅大師玩啥?”江山對這些玩意兒一點興趣都不感,還以爲羅超凡年紀小,喜歡玩遊戲機,所以特別殷勤。
“去打電動吧。”羅超凡朝外面走去。
江山在電動室找了一圈,帶來一個叼着香菸的小年輕。不用他介紹,小年輕就連忙把香菸丟開,上前便熱情的打起招呼:“羅哥,您來啦!”
“咦,小光,你認識羅大師?”江山一愣。
“是,前幾天還跟羅哥打了照面呢!”小光訕訕的笑了起來。
羅超凡擺擺手,“我好像有點印象了,你是那天曾哥的小弟。”
“對對對,羅哥真是好記性。”小光摸着腦袋笑了笑。
忽然,江山的手機響了,他到一旁接起,很快便愁眉苦臉的走回來。
羅超凡看出他的心思,“小山,有事就先去,我一個人就行了。”
“這個……那好。小光,羅大師可交給你了啊,一定要照顧好!”江山交代了好幾次,跟羅超凡百般告罪,才離開電玩城。
小光迎着羅超凡來到還
硬幣的櫃檯,讓銷售小妹拿來一整盒的硬幣,恭恭敬敬的遞到羅超凡面前:“羅哥,這裡是我跟幾個朋友合夥開的,您隨意玩,不夠再叫我。”
羅超凡掏出錢包,小光臉色驟變,連忙摁住:“羅哥,您可別這樣。您來這裡玩是我的榮幸,說出去也有面子,要是收了你的錢,豈不是打臉麼?”
見對方都說這話了,羅超凡也不堅持,“那就多謝了。行了,小光你去看場子吧,我玩遊戲不喜歡有人跟着,回頭有什麼事情會喊你……”
話音剛落,有幾個五六年級的小屁孩子推推嚷嚷的湊在羅超凡身邊。
第一個男孩笑道:“大哥,你好像吳彥祖啊,能給我籤個名嗎?”
羅超凡一愣,“吳彥祖?”
另外一個連忙說道:“是啊,太帥了,簡直比吳彥祖還帥,我覺得像金城武!”
羅超凡打了個哈哈兒,“兩個人相差太多了吧,你們幾個小屁孩是不是要煙抽?”
“是是是!”兩個小鬼連連點頭。
“多大的事兒,扯那麼多話做鳥!”羅超凡把錢盤子放在一邊,準備掏煙,忽然看到一個小鬼的手伸到他的錢盤子裡,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摸幾個硬幣走。
羅超凡心裡好笑,這麼明目張膽,等着被抓嗎?
這時候小光匆匆從後背衝來,上前逮住那些小鬼“啪!啪!啪!”就是幾個大耳巴子。
“靠,你們這些小刺嘍,也不看看這是誰就敢來摸金,快滾!”說完,連忙掏出一張紙巾,擦了擦羅超凡的衣服,“羅哥,您沒事兒吧?”
羅超凡皺着眉頭,“小光,有話好好說,打人幹什麼?”
“羅哥你不知道,這些屁孩子天天在我們這裡晃盪,惹了不少麻煩,趕也趕不走,打幾下過個兩天又跑回來,我都苦惱死了。”
羅超凡聽完,頓時哈哈大笑,“也沒什麼苦惱的。我給你出個法兒,把那些喜歡玩兒又沒錢的孩子集在一起,讓他們打掃打掃衛生,擦擦電腦鍵盤,弄乾淨這電玩城,做半天給二十個鋼鏰兒,不到一個星期,我保證你生意火爆!”
小光古怪的摸着頭:“真的嗎?”
羅超凡沒有說話,只是叫住那幾個小孩,掏出一把硬幣放在櫃檯上:“你們幾個小子聽着,把大廳的地板拖一遍,這些硬幣就是你們的了。拖把在角落,自己去打水,不乾淨的話就別臊着臉來拿!”
四個小鬼歡呼一聲,屁顛顛的搶着去拖地兒了。
他們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所到之處菸頭、廢紙、垃圾一掃而空,地板被拖得油光發亮,幾乎可以當鏡子使。小光看得目瞪口呆,“乖乖,原來這裡鋪過大理石啊!”
此後,小光便按照羅超凡的方法,將四十多個少年攏在一起,每天安排一批人打掃衛生。一個月下來丟出去一萬個硬幣,誰知生意居然好了三四倍。
長久下去,不僅解決了店裡那些屁孩子小偷小摸的現象,連招牌外面被街道管理員掛上的“髒亂差私營店”都給撤了,隨後更是被評爲“街道先進示範店”。
這是後話,在此不提。
玩了一陣,羅超凡便回到醫院找王凱拿了鑰匙先回孤兒院賓
館。
王凱還在給他辦理手續,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結束,便把車鑰匙給他。
羅超凡拋着手裡寶馬車鑰匙,屁顛顛的跑到醫院停車場把車開走。
拐過街角,此時夜已深。老城區的夜晚秋風蕭瑟,除了幾家菸酒、便利店還開着,其他漆黑一片。幾個行人匆匆抱着胳膊朝家裡趕,臉色也是不耐涼意侵身。
從醫院到民宅巷有些距離,開到一半,雷聲轟鳴,雨點唰唰落下。
“涼颼颼的,這鬼天氣!”羅超凡縮了縮衣領,把菸嘴吐到車窗外,準備合上窗戶。
行到轉角,只見一個女孩抱着膝蓋蹲在路燈下,雨水已經淋溼了她的衣褲,雨水順着臉頰往地上流淌,看上去可憐兮兮,貼臉的短髮遮不住蒼白的面容。
羅超凡嘿嘿一笑,“哪裡來的野雞,這鬼天氣也在街邊攬生意嗎?嘿,真敬業!”
女孩眯着眼睛,兩隻手臂越抱越緊,肩膀一聳一聳,略略擡頭,露出明亮的大眼睛,無助的環視周圍。
“哇,這妹子還挺水的啊!”羅超凡把車開出十米,暗暗一撇嘴,“怎麼有點眼熟...”
羅超凡定金一看,連忙踩動剎車,二話不說把了鑰匙就往下跳:“我日,你怎麼在這裡!”
女孩抱着胳膊嚶嚶哭泣,手裡只握着一條銀色的鏈子,手掌心幾條血紅盈盈可見。
“陳薇?”
忽然,身後傳來一聲低呼,她連忙轉過頭去,只見黑暗裡一人匆匆朝她跑來,嚇得她連忙起身,準備逃走。
“哇靠,果真是你!你這死丫頭不在家好好待着,怎麼跑到這裡了?”
“羅超凡...哇!”陳薇彷彿受了莫大的委屈,抱着羅超凡不肯撒手,就跟孩子一般嗷陶大哭。
羅超凡看着她手裡的鏈子,又看看她的手心,心裡暗道:這丫頭估計是受了什麼委屈,哭成這樣,難得一見啊!
“怎麼了?”羅超凡把她拉到車上,找了塊簾布給她裹住。
“我...我離家出走了。”
不問還好,一問她哭得就更加大聲,無論羅超凡怎麼哄都沒效果,問她爲什麼也不肯說,只是一個勁兒的掉眼淚。
羅超凡無奈,“得,你先跟我回去,明天我送你回家。”
“不要!”陳薇一把抓住羅超凡的胳膊,大眼睛裡滿是淚水,“羅超凡,我爸要我嫁給一個不認識的高官,我纔不要!你不能送我回去,否則我還會繼續逃走。求求你,不要這樣做。”
羅超凡最受不了女人的眼淚和哀求,腦子裡也不知道想些什麼,連忙點頭。
回到賓館,陳薇站在羅超凡小套房的客廳裡,腳下圍了圈水漬,衣服邊角滴滴答答。
羅超凡從房間裡拿來自己的襯衫和大短褲。
“我已經把水放好了,你去衝一下。吹風機就在浴室裡,外套脫了丟到洗衣機裡。”
“哦。”陳薇踩着羅超凡的大拖鞋“吧嗒吧嗒”的朝浴室走去,在裡面看了一圈,探出頭來:“喂,羅超凡,浴缸怎麼這麼小?”
羅超凡的腦門頓時冒起無數道黑線:“你丫的是離家出走還是來度假的?快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