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徐前進這般謹慎,竇猛頓時大笑不已。
“姐夫,看您說的,羅超凡是厲害點沒錯,可是我也不怕!”
當初羅超凡單槍匹馬搞定南城,竇猛便十分不相信。後來張泉的倒戈讓他摸清楚了一些門道,羅超凡不過是個外強中乾的江湖騙子罷了,搞他分分鐘的事情!
竇猛掛了電話,毫不在意地讓傭人泡杯濃茶,打算在客廳裡看電影,新買的一套家庭影院發燒系列還勉強過關,可是比起徐前進家那真正有二十多個座位,寬屏幕、高保真音響的電影院來,就差了不止一截。
妻子在樓上跟閨中姐妹學十字繡,她那姐妹玲瓏七竅,心靈手巧,不能染指太可惜了。
兒子在濱海大學,女兒在聖瑪麗亞女子學校,都派了保鏢保護,家裡的庭院還有十個持槍保鏢,這點安全措施都做不到,還用得着在濱海混嗎?
竇猛得意洋洋給李天霸的兒子打了電話。
“天佑啊,你爸爸怎麼樣了?哦,還在昏迷當中啊……真可惜。你小子現在都出院了,就沒一點報仇的念頭嗎?”
“竇老大,您要我怎麼做,就直說吧!羅超凡害我一家妻離子散,我現在只想要他的命!”
“我給你資金和武器,你去找人,越多越好!總之,我的頂頭大老闆有點不高興,他要羅超凡的人頭!”
忽然,客廳的燈被打亮了,逐步適應在黑暗中觀賞影片的他頗感覺不舒服,用手遮住刺目地燈光。
“誰讓你開燈的,快關掉!幹了好幾年還是笨手笨腳,要不是見你們菲律賓人還算勤快,我就一腳把你踹死!”
一個低沉悅耳的男聲笑道:“竇猛,我是羅超凡,不是菲律賓人,特意給你送人頭來了!”
聲音不大,話裡的內容也足夠平淡,卻把竇猛嚇得夠嗆,丟下電話一躍而起。
話筒啪嗒掉在地上,傳出一句喊話:“喂,喂,竇老大,怎麼了?”
只見羅超凡穿着一件黑色西裝倚在門框邊,還披着很長的風衣,顯然外面的氣溫很低,他地旁邊還站着兩個男人,都是一臉兇相,如同橫行海洋的鯊魚,攻擊性十足。
他來不及去想爲什麼保鏢一點消息都沒有,等離子電視的櫃子抽屜裡有一把手槍,當務之急是要拿到那把槍。
“別激動,竇猛!”羅超凡的隨從馬上掏出槍指着他,嚴重警告。
竇猛舉着雙手慢慢直起腰,低聲道:“羅大師,其實我並無惡意。
“坐!”羅超凡淡淡地指着沙發,“我的工地上死了十幾個工人,雖然我沒辦法叫出他們的名字,但總得爲他們討回公道。竇老大,我不知道是誰幹地,你能告訴我嗎?”
真正面對羅超凡,竇猛才深切感受到他那種不可抗拒的壓迫氣勢。當你是一枚勉強可以笑傲泥土的小石子,他就是壓路機,讓你只剩下粉身碎骨的命運。
“我……是葡國集團的童海乾的……羅大師,你知道我一直很仰慕你……”竇猛一面敷衍着,試圖降低對方的戒心,悄悄轉着眼珠,看看有沒有逃跑的可能性。
“守在院子的保鏢都是飯桶,已經讓我擺平了,你的警覺性很低,開音響太大聲,所以沒聽到動靜。還有,你的太太在樓上,需不需要讓她一起下來聊天喝茶?”
竇猛可真有點心如死灰的意味,當生命和家人遭遇威脅時,渾身的傲氣全都消失不見,哀求道:“是童海,攻擊你們都是他組織的,人也是他下命令的!”
“OK,其實按道理來說,我和你沒什麼仇怨,你只是幫兇,遵照他的命令辦事,不得已而爲之。只要說出是誰下命令對付我的,我可以原諒你,不過你不能再待在濱海了!”
竇猛嚴重懷疑他的話的真實性,一時囁嚅說不出話,盯着腳下的木地板花紋。
“是外企的光谷次郎還是徐前進?”羅超凡靜靜地看着他,不喜不怒,好像是決定臣子命運的皇帝。
“你……你怎麼知道……”竇猛猶豫不決,咬牙道:“光谷次郎!”
羅超凡扭頭對隨從李洪強笑了笑,“殺了他!”
話音一落,李洪強手裡的槍便指在了竇猛的腦門上。
“爲…….爲什麼?羅大師……”竇猛驚恐地叫喚,渾然不得其解。
“我不喜歡說謊的人,你觸犯了我!”
李洪強猙獰地冷笑道:“攻擊我們的人是你。”
羅超凡雙手插進口袋,慢慢走出客廳:“呃,不要用槍,讓他死得慘點!”
……
凌晨三點,寢室裡縮在被子酣睡的徐前進被一聲尖利刺耳的慘叫驚醒了,這聲慘叫連綿不絕,持續不斷,足足喊了十多秒鐘,高音部分足可震碎玻璃。聲音無比熟悉,正是他的第三任妻子,年輕漂亮的女模特。
徐前進呼地坐起,拍拍周圍,空蕩蕩的,妻子明顯不在身邊。
他摘掉式樣和聖誕老人差不多的睡帽,立即打亮電燈,右手伸進枕頭下取出防身手槍,左手抄起電話:“喂,喂,王隊長,到底怎麼回事?”
“先生請放心,您到院子裡一看便知,我聽了太太的叫聲便趕出來,有點小狀況,不是什麼大問題,我們已經把太太送進來了。”
徐前進略微安心,看來保安還是很有用的。以最快速度套上褲子,披了件毛皮外套踱到樓下,只見被驚醒的傭人、保衛來往匆忙,神色大都有點驚慌,便不耐煩道:“慌什麼!無關人等全都回自己房間睡覺!”
保安隊王隊長正在大廳安慰自己的妻子。於夫人只穿一套接近透明的僂花睡衣,一臉害怕地縮進沙發裡,身軀兀自還在顫抖。
王隊長看見他,趕緊迎了上去:“市長,太太半夜起牀看見院子裡似乎有什麼動靜,就出去看了看,沒想到……”
徐前進直接走向大門:“有什麼古怪?”回頭吩咐女傭:“把太太送回臥室,陪她說幾句話。”
王隊長急忙跟在後面:“市長……”
庭院的燈已經點亮,六棵櫻桃樹的枝椏掛着密密麻麻不下一百具鮮血淋淋的屍體!
各種各樣的動物都有,可以說是雞鴨魚肉,牛羊狗豬,凡是能上桌的,都被插到
樹梢上了。那些小動物還好,特備是那些被砍下來的狗頭、牛頭、羊頭,統一用麻繩勒住脖子,伸長舌頭,在夜風中盪來盪去。鮮血染紅了草地,淌到門口的臺階。那些動物已被開膛破肚,內臟流出體外,極其噁心,難怪一個柔弱的小婦人被嚇成那般模樣!
庭院裡一片腥臭,彌散着聞之慾吐的氣味,周圍幾個上前審視檢查的保安大都臉色發白。夜色正濃,陰風慘慘,蟲獸低鳴,一棟奢華別緻的別墅,卻彷彿置身於亂葬崗般嚇人。
徐前進只看了一眼便不願再看,轉身走進大廳,猛然把電話摔在地上,用力極巨,電話登時四分五裂,再無修復的可能。
一定是羅超凡乾的!一定是他!
自從前幾天羅超凡開始正式出現,他已經極大加強了家裡的警衛力量,沒想到仍然讓人搞成這樣!換句話說,如果羅超凡對睡夢中的自己下手,也不是沒有可能。
想想真是太可怕了!
徐前進喝了一口女僕遞上的白開水,略微平復心情,重重坐在沙發上,吩咐手下道:“王隊長,馬上讓人把那些髒東西清理乾淨,全部燒掉,把那幾棵櫻桃樹也砍了。現在,抽調幾個人去開車,我不想住在這裡了。”
媽的,這裡怎麼還能住人?玉子湖畔還有一棟別墅,先去那裡吧。
徐前進小心翼翼摟着嬌妻,溫存地安慰幾句,上了勞斯萊斯,坐在前座的秘書遞給他電話:“市長,秘書先生找您有事。”
“嗯?三更半夜的,難道他家也被吊死狗了?”徐前進突然涌起一陣莫名的緊張,電話沒拿好,掉進車廂裡。他低頭去揀,座椅下,一張死板僵硬的女人臉冷冷地瞪着他。
“什麼東西……”
驚呼聲穿出隔音效果極好的車廂,驚起幾隻夜鴉。
徐前進臉色難看,二話不說從口袋裡取出一柄金錢劍,可是認真一看,卻是一具女屍。
王隊長帶着人聞聲趕到,忍着厭惡之心扶下太太,在座椅下查找,搬出一具冰涼的女性裸屍。
這人大概死了三天,已經起了屍斑。屍體面容平靜,沒有任何傷口,不知怎麼弄進去的。
徐前進想起自己就坐在一具屍體上,不由得心裡噁心,不過他好歹也是龍靈門出身的道士,對於這種玩意兒並不心懼。
“看什麼看,把這東西弄走!”
於夫人彷徨無措,哭了起來:“前進,我們家裡是不是有什麼髒東西在作祟啊?”
王隊長剛叫人搬下屍體,遠處警笛聲響起,十多輛警車駛了過去,停在庭院外面,跳下幾十名荷槍實彈的警察。
有個督察拿着電子喇叭大聲喊話:“徐市長,有人報警,請您立即開門讓我們檢查!”
警察不等他有所反應,已經互相幫助,翻過圍牆,團團包圍住他和那具屍體。
徐前進手持金錢劍,鬱悶得幾乎發狂:師侄,你居然用這種下三濫的連環招!
“市長,怎麼辦?”保安隊長在一旁慼慼地問道。
徐前進喪氣地揮揮手,“開門讓他們進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