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以爲你是誰?我崑崙弟子是想帶走就帶走的麼?”見閻星雲態度如此囂張,古鬆也怒了,冷聲道:“閣下不但傷我崑崙長老,還想公然虜走我崑崙弟子,如此不將我等放在眼裡,真當我崑崙是好欺的不成?”
崑崙是羅洲第一門派,同時也是修真界的巨頭,身爲崑崙弟子,不管走到那裡,都受人尊敬,就連五大門派中的其他門派也對崑崙忌憚三分,何時被人如此欺凌過郎?
這個少年小小年紀,竟然如此狂妄自大,是誰給他膽子?真以爲他古鬆是軟柿子麼?想捏就捏?
“崑崙?在本座眼裡,崑崙算什麼東西!”閻星雲不耐煩了,猛地一拂衣袖,一道白光若閃電般向古鬆襲去:“給我滾開!”
在這裡耽擱的時間太多了,若不是大哥不讓他隨便殺人,他又何必浪費那麼多時間與這些人糾纏?看不順眼直接滅了得了!
古鬆見閻星雲突然翻臉動手,當下也不得不一掌拍出,將對方的攻擊擋住鐦。
如此一來,二人徹底撕破臉,直接你來我往地鬥起法來。
轟隆一聲巨響,狂暴的氣流在瞬間從撞擊中爆發開來,元嬰級別以上的高階修士交手非同一般,巨大的響聲音和強大的威壓,震得一旁的低階弟子臉色蒼白,耳朵滲血。
而距離較近的崑崙弟子最慘,若不是君子玄與另外一個金丹修士及時出手佈下禁制,恐怕衆人會被直接震飛出去,饒是如此,本來身受重傷的賀玉也被餘波震得猛地噴出了一口鮮血。
元嬰修士之間鬥法,整個山谷被震得彷彿顫抖起來,空中倆條人影若閃電般驟分驟合,速度快得不可思議,狂暴的靈氣隨着爆發開的氣流四下竄動,讓站在下面觀看的衆人驚駭不已。
葉傾雪怨毒的雙眸冷冷地看着空中的鬥法,用力捏緊手中的傳音符,脣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只要古鬆拖住對方几刻鐘,師父很快就會趕到,到時候,這些人全部都要死!
葉凡扶住重傷的賀玉,退到一旁,也極爲擔心地往半空中鬥法的人看去,他此刻心情極爲複雜,既不想閻星雲將林月虜走,又怕林月被雙方鬥法波及受傷,心裡很是忐忑不安。
被他扶住的賀玉卻沒有去看空中的鬥法,而是冷眼看着葉傾雪,眸中全是滿滿的仇恨,忽然他用力將葉凡推開,手一動,一柄飛劍憑空出現,身影一竄,狠狠地向葉傾雪刺去!
葉凡冷不及防,被賀玉推開,等他定下神來,卻見賀玉與葉傾雪飛劍法寶亂飛,鬥成了一團。
賀玉本來就不敵葉傾雪,如今再加上身受重傷,自然更不是葉傾雪的對手,不過幾個回合,身上隨又添了新傷,只是他卻仿若不要命一般,死死糾纏住葉傾雪不放,額有拉住對方同歸於盡的架勢。
在賀玉拼命般的凌厲攻勢之下,饒是葉傾雪實力遠高於對方,在倉促中,一時也奈何對方不得,尤其是對方根本就不顧自身性命安危,招招皆是以命換命,同歸於盡的打鬥方式,這樣一來,她反而縛手縛腳,反被賀玉牽制住。
“賀玉,你好大的膽子,竟然當衆襲擊同門,你想找死麼?”
被賀玉那凌厲的攻勢逼得狼狽不堪,葉傾雪惱怒萬分,偏偏又是在衆目睽睽之下,想要殺了對方又不行,無奈之下,只得怒聲喝斥,希望賀玉不要再糾纏住她不放。
但賀玉早就恨透了她,在知道她殺了白輝和那個周姓修士後,更是恨不得將她剝皮拆骨抽魂煉魄,那裡肯就此罷休?
賀玉並非衝動之人,但他真的恨極了葉傾雪,他知道自己不是這個女人的對手,但他不想放過這個女人,因爲他知道,現在是他唯一可以殺葉傾雪的機會,若是等紫玉道君到來,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條,就算他沒死,回到崑崙他也沒有機會再爲自己和白輝等人報仇了!
正因爲看透了這一點,所以他纔不顧自己重傷在身,義無反顧地選擇向葉傾雪出手,他心裡甚至早就盤算好,就算是拉着對方同歸於盡,也在所不惜!
“葉傾雪,你這個毒婦,今日我便爲白師兄等人報仇,取你性命以慰多位同門師兄的在天之靈!”賀玉雙眸血紅,看着葉傾雪的眼神幾乎要噴出火來。
“你找死!”
事到如今,雙方早已撕破臉,到底誰是謀害白輝等人的兇手已經不再重要,葉傾雪也不再掩飾,纖手快速掐訣,盤旋在空中的飛劍猛地一轉,對着賀玉狠狠斬落!
同門之間的打鬥,葉凡等崑崙弟子自然不好貿然插手,能夠阻止賀玉的只有君子玄和另外一個金丹修士,但不知道爲什麼,君子玄與那個金丹修士也只是冷眼看着,並沒有阻止賀玉的意思。
君子玄等人的表現,葉傾雪自然看在眼裡,心裡也暗恨不已,怨恨君子玄無情之餘,對賀玉的找死行爲更是惱火萬分,心中殺機大起,攻擊的招式也開始漸漸凌厲起來,不再有所顧慮。
葉傾雪不再隱藏修爲,賀玉很快就出現了敗像,再加上他本就身受重傷,在葉傾雪凌厲的攻擊下,幾乎節節敗退,若不是心中有一股恨意在支撐着他,他早就支撐不住了。
下面葉傾雪與賀玉生死相拼,高空上古鬆與閻星雲鬥得更是激烈。
閻星雲紫眸內閃過一抹詭異的紅光,瞬間全身氣勢大漲,周圍數百里的靈氣呼嘯而起,在空中凝聚成一隻巨大的手掌,狠狠地向古鬆拍去!
古鬆臉色陰沉,同時舉起手中的杖型法寶,另一手快速掐訣,片刻後,口中龐大喝一聲,手中的法寶被他猛地拋上高空,瞬間暴漲數十倍,迎着巨掌狠狠地砸落!
轟隆一聲,空中再次傳來一陣巨響,在雙方碰撞之處,暴發出劇烈的氣流,在高空形成了一股狂亂的旋渦飆風,然後以極快的速度向四下散去,飆風所過之處,一切被夷爲平地,幸而其他幾位在觀戰的元嬰修士互相合力佈下了禁制,這才避免了下面血流成河的慘劇。
古鬆在這一擊之下,杖型法寶碎成了粉末,被那巨大的氣流卷得倒飛出數十丈遠,這才堪堪停下,只見他臉色蒼白如紙,脣角溢着點點鮮血,不敢置信地看着對面表情淡然彷彿沒有受到任何影響的少年,失聲道:“你,你是元嬰後期?這,這怎麼可能?”
元嬰後期?
閻星雲嗤笑一聲,輕蔑不屑之意表露無謂,他沒有回答古鬆的話,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他,直接抱住懷中的人兒,就這樣在高空中,轉身大步離去,他沒有使用任何法器代步,就這樣在虛空中步行,看似閒庭信步一般,其實速度極快,眨眼間便走出了數十丈。
古鬆沉着臉,額上青筋暴突,緊握的雙手微微顫抖,臉色猶如金紙,死死盯住漸漸遠去的少年,最後,終究還是忍不住,嘶聲道:“閣下到底是誰!”
他到底是誰,如此年紀,如此修爲,即使是崑崙這個羅洲第一門派也沒有如此驚才絕豔的人物,十多歲的元嬰後期?若是這件事傳出去,恐怕會震驚整個修真界!
“你沒有資格問本座的身份,”遠遠的,閻星雲的聲音傳來,有着說不出的輕蔑:“若是不服,可讓貴派清真道君前去雲堡找本座……”
聲音漸漸消散在空中,遠處,少年的身影也漸漸隱去,徹底消失在古鬆的視線裡。
與此同時,下面葉傾雪與賀玉之間的鬥法也到了最後階段,賀玉被葉傾雪一掌轟飛出去,緊接着,葉傾雪纖手一指,眸中厲色一閃,手中的飛劍毫不猶豫地向賀玉斬落!
眼見賀玉就要喪命在葉傾雪的劍下,這時鬼五卻突然動了,身影如鬼魅般閃過,一把抄起賀玉,瞬間消失在原地。
砰的一聲,葉傾雪一劍落空,狠狠地斬在地上,在凹凸不平的山地上生生劈出了一道深溝!
“可惡!”
葉傾雪臉色陰沉地看着地上的深溝,臉上的表情猙獰扭曲,只差一點,就只差那麼一點,她就能夠將賀玉斬除,真是可惡!
葉傾雪猶自沉浸被賀玉逃走的不甘之中,卻沒有注意到一旁受了傷的白長老看向她的那充滿恨意的眼神,那眼神裡有着森森的殺機。
葉傾雪沒有注意到,一旁的君子玄卻注意到了,不過他只是嘲諷地勾了勾脣角,很快便扭過頭去,看向遠處的天空。
那個資質出衆絕色傾城的少女,終究還是離開了。不知道以後,是否還有機會再見?
再見?
君子玄心中自嘲。
就算再見又如何?一切早已物是人非,從今天開始,她不再是崑崙弟子,不再與他有任何關係……
林月,這是你的選擇,希望你日後一切安好。
君子玄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強行將心中的複雜情緒抹去,臉上恢復了原來冷漠的表情。
只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心底那抹莫名的,淡淡的失落,卻怎麼也無法徹底抹去,那個叫林月的少女,成爲他記憶裡一道最深刻的身影。
葉凡也仰望着天空,空中的鬥法已經結束,古鬆也回來了,只是看起來不太好,此刻正是閉目調息。
以他的修爲,根本就看不出剛剛在空中交手的二人到底誰勝誰負,不過,那人已經離開,連帶那個少女也被帶走了。
看着漸漸恢復晴朗的天空,葉凡心裡突然涌起一陣陣的酸澀,十年前那個喜歡跟在他身後,用清脆悅耳的,甜甜的聲音喊他葉師兄的那個小女孩,終究還是離開了,而且是以最決絕的方式,被生生逼得不得不離開養育她長大的崑崙,投向他人的懷抱。
葉凡低低地嘆了一口氣,收回了目光,卻不經意間對上了司允那空洞而痛苦的眼神。
他心裡一動,脣瓣蠕動了一下,想要說什麼,但終究還是自嘲地笑了笑,選擇了沉默。
他與安子諾,司允的交情不錯,如今他才知道,原來他是那麼的遲鈍,想起安子諾如今在安家的處境,以及他的瘋狂,再看看司允那明顯失落後悔的表情,他現在終於明白,這二人與林月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只是,有些事,錯過了就是錯過了,那個少女,已經徹底遠離了他們的生活,以後,也不會再出現在他們的世界裡。
只希望,安子諾和司允能夠早日想開,化解內心的心魔,不要再錯下去了。
葉凡心中嘆息,更是爲了安子諾和司允惋惜,這二人本是天才一樣的人物,又是崑崙元嬰長老的親傳弟子,可是如今卻因爲情之一字,受到了困擾。
安子諾自從上次拒絕家族與葉家聯姻的建議後,就被他的叔祖,也是他的市府安明真人關了禁閉,連秘境試煉也沒有參加,而司允雖然看起來很正常,也沒有被家族的人發現問題,但剛剛他那樣的表情,分明就是放不下。
想到這裡,葉凡心中更是煩亂,甚至隱隱覺得,林月就這樣離開崑崙,也是好的,至少,那個少年看起來是真心喜歡她,以後在那個少年身邊,那人應該不會捨得她受到半點委屈的。
而他雖然不知道安子諾與司允到底與林月之間發生過什麼,但他們顯然並不合適林月,因爲現在的他們,根本就無法護她周全。
那樣絕色的少女,有着那樣禍水般的妖孽容顏,在她真正成長起來之前,在這腥風血雨的修真界,在這充滿豺狼虎豹的世界,除了剛剛那個強大無比的神秘少年,誰能真正做到一心一意呵護她成長?
至少他做不到,安子諾與司允也做不到,所以,他們與她,註定了沒有任何可能。
“古師兄,林月呢?你讓他們走了?”葉傾雪氣急敗壞的聲音,打斷了葉凡的沉思,他厭惡地看了一眼,然後收回目光,緩緩閉目養神。
對於葉傾雪惱怒的質問,古鬆只是眉毛微微動了一下,卻沒有任何迴應。
其實他剛剛與閻星雲鬥法,不但損耗了大量的靈力,也受了不輕的傷,只是因爲別的門派的元嬰修士還在虎視眈眈,他才強行壓抑住傷勢,不表露出來。
此刻他正在暗自療傷,葉傾雪卻偏偏不知好歹地跑來質問,實在是讓他惱怒萬分,若不是心有忌憚,早就一巴掌將這個叫囂的女人拍死了!
古鬆如何想,葉傾雪卻管不了那麼多,她真正關心的是林月到底有沒有逃走,此刻見古鬆對她不理不睬,越發氣急敗壞地說道:“林月是謀害同門的兇手,你怎麼可以放她走?古師兄,你如此包庇兇手,到底有何居心?莫不成……”
葉傾雪心裡又急又怒,竟然口不擇言起來,眼見她越說越過份,越來越沒有分寸,君子玄俊容一沉,怒道:“夠了!到底誰是謀害同門的兇手你心裡明白!葉傾雪,你別當別人是傻瓜,任你耍得團團轉!”
葉傾雪臉色一白,心裡一慌,不敢置信地看着君子玄,道:“君師兄,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這件事到此爲止!”君子玄冷冷地看着葉傾雪,毫不掩飾對這個女人的厭惡與不耐:“葉師妹,身爲崑崙弟子,我勸你還是花多點心思去修煉,少點計算別人纔好!小小年紀如此惡毒,你只會抹黑崑崙!別人懼紫玉道君,我卻不懼,若你日後再敢肆意妄爲,我並不介意代你師父清除門戶!”
“你……”被君子玄毫不留情地拆穿她的真面目,葉傾雪又是羞又是怒,更多的卻是驚恐,但她還是勉強保持着鎮定,硬着頭皮爲自己狡辯:“小妹不知道師兄在說什麼,師兄說這樣的話,難道也是想冤枉小妹麼?”
“我有沒有冤枉你,你心裡明白,”君子玄冷笑一聲,連看都懶得看現在還在裝模作樣的女人,冷聲道:“葉傾雪,做人要適時可止,別太無恥了!”
這個女人,到現在還在演戲,真當他們所有人都是白癡麼?就她那點不入流的伎倆,就算賀玉最後沒有出現,他也是一眼就看出了問題,錄影石裡最後的那段影像,裡面出現的兇手咋眼一看與林月極像,但其身型卻分明與林月不合,影像裡的人只是穿着打扮與林月相像而已,若是仔細看,便會發現,裡面的人身材比林月梢高一點,也略豐滿了一些,並沒有林月那麼瘦弱,這樣的身材,反而與葉傾雪符合。
在看到那段影像之後,他本來就心有疑惑,當時之所以沒有說出來,一來是因爲葉傾雪是紫玉道君的弟子,他雖然不喜葉傾雪,但卻要給紫玉道君幾分面子,二來是因爲其他門派的人還在,他不想其他門派看崑崙的笑話。
本來他打算回到宗門後,再拆穿葉傾雪的真面目,到時候真相大白,林月自然不會有事。卻不想,後來白長老會突然對林月出手,他一時不察,竟然讓林月受了傷,而在他準備出手救下林月的時候,卻終究還是晚了那個少年一步。
因爲那個少年突然出現,之後的事情不再受他控制,古鬆與那少年鬥法,他只是冷眼看着,甚至賀玉當衆要殺了葉傾雪,他也沒有阻止,只是因爲他不願意被葉傾雪這個女人當槍使,更不願意林月繼續留在崑崙。
“君師兄,你,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那林月毀了我的臉,還害我被妖獸羣追殺,差點將我害死,難道這樣也不算是謀害同門麼?君子兄,她到底有什麼好?你要這樣幫着她?難道你也看上了那張臉了麼?”
葉傾雪被君子玄那冷漠嘲諷的目光刺痛了心,有紫玉道君在,別人怎麼看她,都無所謂,但君子玄不一樣,他是她喜歡的男人,他怎麼可以用這樣冷漠的眼神看她?怎麼可以對她說這樣的話?
葉傾雪死死咬住下脣,強行壓抑住內心翻滾沸騰的嫉恨,嘶聲道:“那林月勾結外人,傷了白長老,這些君師兄明明看在眼裡,卻又爲何不說?比起她,我有什麼錯?我沒有說謊,也沒有誣陷她,她本來就是謀害同門的兇手!”
君子玄臉上的表情不變,他靜靜地盯住滿臉激動,表情猙獰扭曲的葉傾雪,冷漠的目光彷彿要刺進她的心裡,薄脣微啓,一字一句地道:“葉傾雪,別逼我殺你!”
葉傾雪心裡一驚,猛地後退一步,一副大受打擊的模樣,不敢置信地看着君子玄,她顫抖着脣,想要說什麼,然而這時,一股莫名的強大無比的威壓突然降臨,紫玉道君那森冷的聲音傳來。
“君小子,你要殺本座的愛徒?”
君子玄神色不變,緩緩擡頭看向紫玉道君,淡漠地道:“若是師叔不想痛失愛徒,最好將她看好了,若是日後她再做出謀害同門的事,君某絕對饒不了她!”
啪!
手中的傳音符被紫玉道君瞬間捏成粉末,他陰沉着臉,冷冷地看着君子玄,怒聲喝道:“放肆!君子玄,你別以爲有清真在,本座就不敢動你!若你敢傷我徒兒一根汗毛,本座也會讓你生不如死!”
君子玄沒有說話,就這樣目光清清冷冷地看着紫玉道君,其他弟子看到二人對峙,噤若寒蟬,紛紛避到一旁,連古鬆也在和紫玉道君見禮後,閃到一邊去了。
紫玉道君眼中閃過一抹殺意,冷哼了一聲,不再理會君子玄,而是直接走到葉傾雪面前,皺了皺眉,道:“雪兒,你的臉是怎麼回事?”
“師父……”葉傾雪見紫玉道君問起,眼裡閃過一抹恨意,一閃即逝,很快就滿臉委屈地泫淚欲滴地看着紫玉道君,哭道:“師父,你可要爲徒兒做主啊,那林月謀害徒兒不成,卻毀了徒兒最在意的容貌,徒兒現在成了這副模樣,你叫徒兒還怎麼活下去?”
“林月?那個外門弟子?你的臉是她傷的?”紫玉道君臉色一沉,寒聲道。
“是她,師父,她如此處處針對弟子,計算弟子,分明就是不甘心上次被弟子奪了門派魁首,所以纔有心報復弟子,師父,你最疼弟子了,這次你一定要爲弟子做主啊……”
葉傾雪垂着頭,聲音帶着些微哭腔,語氣更是委屈到極點,但在紫玉道君看不到的地方,她臉上的表情卻一片猙獰,眸中的恨意濃烈得驚人。
“好,很好!”看着委屈不已的愛徒,紫玉道君怒極而笑,怒聲道:“敢計算本座的弟子,真是好得很!”
見紫玉道君成功被挑起怒火,葉傾雪眼珠微微一轉,又道:“師父,那林月不但傷了弟子,還是謀害同門的兇手,除此之外,她還勾結外人傷了白長老,就連古師兄都被那人傷了……”
“現在那林月在何處?”紫玉道君眸中殺機一閃而過,冷冷地問道。
“她與那人逃走了,那人還說,那林月自此之後,不再是崑崙弟子……”聽了紫玉道君的話,葉傾雪眼神一閃,猙獰醜陋的臉上掠過一抹喜色,隨之被怨毒代替。
林月,你想逃?沒有那麼容易!得罪了師父,就算上天入地,你也休想逃出生天!
果然,葉傾雪話音剛落,就聽到紫玉道君冷笑一聲,道:“逃?那也要看本座答不答應!一個小小的外門弟子竟敢如此大膽妄爲,不但謀害同門,還勾結外人重傷宗門長老,簡直就是罪不可赦!本座今日倒要看看,你如何逃得出本座的手掌心!”
說完,紫玉道君手一動,一隻玉瓶瓶空出現,他將玉瓶遞給葉傾雪,叮囑道:“雪兒,這是玉容丹,你臉上的傷到時候師父自然會尋來東西與你治好,現在你先與你古師兄等人回宗門,爲師去將那崑崙叛徒拿了,就回去!”
“是,師父。”葉傾雪接過丹藥,臉上終於露出了一抹笑意。
她的臉還能治好,這對於她來說,真是天大的好消息。要知道她一向最看重自己的美貌,若是日後頂着這樣一張殘缺醜陋的臉活着,她還真的是無法忍受。
想到這裡,葉傾雪不由又想起林月那張傾國傾城的絕色容顏,心中頓時恨意沸騰,嫉妒不已。
那個女人,她早晚要毀了那張臉!
紫玉道君叮囑葉傾雪如何服用丹藥後,也不管古鬆等崑崙弟子,直接一掐訣,其身影在瞬間消失。
另一邊。
在巨大奢華的飛舟內,林月安靜地躺在暖玉牀上,閻星雲依靠在一旁,此刻正目光柔和地看着少女安靜乖巧的睡顏。
睡着的林月與清醒時候的她不一樣,儘管五官仍然是一樣的絕美精緻,但沉睡中的她,看起來卻比平時少了一份冷淡疏離,多了幾分乖巧。
這樣安靜乖巧的林月,讓他很是喜歡,幾乎喜愛到骨子裡,他忍不住伸出修長如玉的手指,輕輕地描繪着少女的精緻的容顏,那細膩如綢般嫩滑的觸感,美好得讓他的心忍不住微微顫抖。
緩緩撫摩着林月如玉般的臉頰,閻星雲妖孽般精緻的俊容揚起了一抹淺笑。
真好,他的娃娃又回到他身邊了,這一次,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再讓她離開,也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她……
看着那抹若花瓣般粉嫩的紅脣,閻星雲用指腹輕輕摩娑了一下,忍不住俯過去,在上面落下清清淺淺的一吻。
那香甜的氣息和柔軟的觸感讓他發出滿足的謂嘆,心底那抹悸動越發明顯,他強行壓制住內心想要更多的衝動,結束了這一吻,然後將沉睡中的人兒摟住,緩緩閉上了那雙晶瑩剔透的紫眸。
此間,溫香軟玉在懷,一心思念着的人兒就在身邊,閻星雲覺得一顆心被塞得滿滿的,有着說不出的放鬆和愉悅。
其實他與她相處並不多,但她身上卻彷彿有着什麼東西一直在吸引住他,在十年前,他將她帶回萬寶樓的那一刻起,他心裡就駕定了,她是他的人,她執意離開,他便在她身上烙下屬於他的烙印,現在回想起當初那孩子氣般的行爲,他仍然忍不住想笑。
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她的?其實他也不知道,也許是在雲堡相遇的那一次,也許是更早,在他將她救回萬寶樓的時候,雲堡裡發生的一切,並不是那麼美好,但他仍然在午夜夢迴之時,常常回憶起那個甜軟得令人着迷的親吻,而十年前,他才十歲,她才六歲,那段童年的回憶,卻是他內心深處,這麼多年來,最美好的記憶。
那次小小的她,竟然敢狡猾地騙了他,爲了懲罰這個小騙子,他狠狠地咬了她一口,並且霸道地告訴她,她是屬於他的,當時的娃娃一定是被嚇壞了罷?所以後來在雲堡見到他的時候纔會對他百般抗拒……
閻星雲低低地嘆了一口氣,修長的指尖輕輕撫上胸口,心,仍然微微有些刺痛,爲她那時候的狠絕。那時候的她,被他的魔眼影響了心智,但她應該也是恨他的,否則又怎會毫不猶豫地想殺了他?
真是個狠心的女人……
閻星雲有點發狠地將林月纖細的嬌軀往自己懷裡用力按了按,一直到懷裡的人兒發出一聲如貓兒般不滿的哼哼,這才鬆開她。
看着少女在沉睡中仍然緊蹩在一起的黛眉,他低低地笑了,精壯結實的胸膛因爲震動發出沉悶的香聲。
幸好,一切都過去了,幸好,他沒有放棄,幸好,現在他的娃娃再次回到他身邊……
如果這真的是他的劫,只要有她在,就算曆盡艱幸,他亦甘之如怡。
房間的門被輕輕敲響,外面傳來了鬼五的聲音。
“少主,洛水城快到了,還有,堡主傳訊來,讓你立即回雲堡。”
閻星雲的手,驟地緊握,精緻的俊容在瞬間沉了下去。
大哥,他到底想做什麼?他已經答應他,在一年後會按照他的話,服下輪迴之心,難道這一年的時間他都不想給他了麼?還是在他心裡,他這個弟弟就是那麼不值得信任?
“少主?”鬼五久等不到回話,忍不住又叫了一聲。
“去洛水城!”閻星雲冰冷得沒有一點溫度的聲音傳來。
“是。”
隨着鬼五的聲音落下,外面再次恢復了寂靜。
等鬼五離開,閻星雲緩緩靠回牀上,一雙紫眸一瞬不瞬地盯住少女寧靜的睡顏。
“娃娃,只有一年時間,我只能陪你一年,你一定要等我……”
俯下身,擁緊了少女的嬌軀,再次在她光潔細膩的額上印下一吻,然後少年緩緩放開懷裡的人兒,站起來,毫不猶豫地轉身走出了房間。
大廳裡,離開了房間的閻星雲冷着臉,用手輕輕一點。
瞬間一片水幕憑空出現,在光芒消散後,水幕裡面的身影緩緩轉過身來,淡淡地看着他。
“大哥,你讓我回雲堡?”
“星雲,你現在與她在一起是麼?”閻煞冷淡的聲音從水幕裡傳來,帶着一絲不易覺察的複雜:“星雲,你應該知道你沒有任性的資格……”
“爲什麼?”閻星雲看着水幕裡面無表情的閻煞,沒有惱怒,沒有不忿,只是冷冷地問道:“爲什麼?大哥,爲什麼就不能是她?”
“沒有爲什麼!”閻煞冷硬的脣角勾起一抹奇怪的弧度,說出的話語卻殘忍無情:“你應該知道,你與他是不可能的,且不論她是不是你這一世的劫,就算她不是,你又如何?你總有一日會回去那個地方,到時候的你,還是你麼?”
閻星雲精緻俊臉在瞬間變得蒼白,挺拔的身軀晃了晃,半響後,才盯住閻煞,吶吶道:“大哥,你,你覺得‘他’真的……”
“我們若是回去,‘他’到底會怎樣,你心裡很清楚!”閻煞看着閻星雲那蒼白的臉,心中有些不忍,但仍然狠下心來,淡淡地道:“星雲,你應該知道,不管是你,還是我,我們都身不由己,若是你繼續執迷不悟,只會害了她,也害了你……”
閻煞的聲音漸漸消失,水幕上的影像也隨之消散。
“會害了她麼?”閻星雲雙手死死緊握,紫色的眸子漸漸變得赤紅,半響後,輕笑一聲,淡淡地低語:“大哥,你有沒有想過,我們雖然身不由己,但‘他’又何嘗不是如此?‘他’既然讓我們爲他輪迴歷劫,這劫便是我的,也是他的……”
他會服下輪迴之心,會早日恢復修爲,回到那個地方,但是她,他亦不會放棄,他倒是想看看,多了這一段劫,‘他’到底會如何?
與此同時,在房間裡,林月睜開了雙眸。
緩緩從牀上起來,感覺到體內充沛的靈力,如玉的臉上勾起了一抹絕美的淺笑。
築基後期!
這次被白長老重傷,竟然讓她直接衝破了築基中期的阻礙,直接將修爲突破到築基後期,實力提升了一大截!
距離金丹期,也邁進了一步,而且那一日,不遠了,只要成功結成金丹,她才真正算是高階修士,在風腥血雨你謨我詐的修真界,有了一席之地!
緩了緩內心激動的情緒,林月重新回到牀上,盤膝坐下,繼續穩固修爲。
然而還不等她入定,忽然外面傳來了一聲巨響,緊接着整個飛舟在瞬間劇烈地震動起來。
林月猛地睜開雙眸,從牀上一躍而下,方落地,便臉色一白,一股龐大的威壓鋪天蓋地般向她壓來,遙遙地,傳來了紫玉道君那充滿凌厲的聲音:“崑崙叛徒林月,出來受死!”
在龐大的威壓下,林月覺得自己就彷彿是大海中的孤舟,一不小心就會被擠壓得粉身碎骨,身上彷彿被壓了千斤重,在那股無可抗拒的力量下,她再也承受不住,猛地噴出了一口鮮血!
“娃娃!”閻星雲從外面衝了進來,手一揮,一道紅光閃過,林月只覺得身上壓力一輕,緊接着便聽到閻星雲道:“是崑崙紫玉那老東西來了,你乖乖留在這裡,我出去打發他!”
說完,還不等林月有所反應,閻星雲的身影便徹底消失在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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