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尺峰。崑崙內五峰之一。
飛瀑直下,一丈銀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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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
貓着身,輕手輕腳走着的林月兒與墨天青身子僵了一僵,有些無奈的對視一眼,林月兒撇了撇嘴,不情願的喊了聲:“娘!”
從一旁樹林中閃出的女子一身略帶簡單的素白色長衣,用深棕色的絲線繡出了奇巧遒勁的枝幹,枝幹上怒放着朵朵梅花。從裙襬一直延伸到腰際,柳葉長眉飛斜,緊抿雙脣竟有種不怒自威的神色,憑空讓人生出三分退意。
她看也不看墨天青,只將目光落到林月兒身上,越發冷然,長眉驟起,忽的出手一把抓住林月兒的肩膀,疾點臂膀三道穴道。
林月兒吃痛大呼:“娘,爲何……”話還未說完,竟是忍不住大叫了起來“啊——”
墨天青目中滿是疑色,卻見林月兒皓白手臂上微微鼓起一塊,明秀真人手中靈氣倒轉,竟有紅絲若隱若現。
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禁不住冷汗涔涔:“請真人責罰!”
明秀真人雖不是他的嫡傳師尊,卻與他師尊一向交好,傳授功法之時,也從不叫他避讓,視他如嫡親弟子,這也是他忍耐林月兒至今的原因之一。
可他帶着林月兒下山走了一遭,竟不知何時,遭了他人暗算而不知曉,這麼一想,墨天青心中愧疚更甚。
明秀真人眼下卻沒有功夫與他多說,只是祭起本命雙刀,劃破林月兒的皮膚,竟自其中拉出一塊綁了紅絲的黑色頑石,她細細端詳了這塊頑石片刻,便收了起來,雙手揹負,看向林月兒與墨天青:“月兒自己吃顆回春丸,今日外出所遇之事,你二人一一與我道來!”
墨天青不敢隱瞞,便將所有事情一一道來,遇到葭葭那段自是也說了,待還要繼續往下說時,明秀真人卻是右手一擺,制止了他,轉而向林月兒伸手:“把那個什麼混音鍾連同那隻盒子都拿給我瞧瞧!”
林月兒從小到大最怕的便是自己的母親,自然不敢胡鬧,連忙將東西拿了出來,還小心翼翼的解釋了一番:“母親知道我練的是音攻之術,看到這法寶,便忍不住……”
“好了,我知道了,你拿回去吧!”明秀真人看了一番,竟是又還給了林月兒,只是冷笑了一聲“好你個杜若,好你個魏探,你是暗部我便動不得你了嗎?若不是被我發現,月兒修爲豈不受你所限!”
林月兒只顧吃痛,徑自小心翼翼的處理傷口,墨天青卻是明白了:“真人是說白日那丫頭是與他們串通好,故意引師妹上鉤的?”
明秀真人卻是搖頭:“我看不是,你與月兒在那時到煉寶閣去,他們這也能算得到?多半是他們想要暗算那個丫頭,所以在混音鐘上下了蠱,一旦滴血認主,便會無意間中蠱,下蠱的人築基修爲,多半就是杜若。哪知卻被月兒誤打誤撞,那丫頭竟逃過一劫!我管他原是怎麼想的,他傷了我月兒卻是真的!”
明秀真人性子冷清,修至金丹中期纔有了林月兒,平日雖對她不假辭色,可卻絕不容他人傷及林月兒一根汗毛,此番竟是恨上了杜若連同她身後的魏探。
落陽峰。
“師尊,這幾日暗部的人暗中觀察,並未發現那丫頭有何不妥,我……”立在堂下的黑衣修士話還未說完,一旁的杜若竟是慘叫一聲,吐出一口鮮血,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額角汗珠滴下,襯得臉色越發蒼白。
坐在上位的魏探驀地站了起來,看向杜若,眼中竟有怒意:“阿若,你對何人用了蠱?竟遭此反噬!”此事之前竟連他都不曉得。
“我……我在混音鐘上下了蠱,給那個叫連葭葭的雜役弟子送去了!”阿若當下盤腿調息,子蠱被人強行取出,她體內的母蠱受牽而大損。
“混音鍾?”那黑衣修士訝然出口,而後恍然大悟,將白日所見一一說了出來。
“阿若,你不告而擅作主張,明秀疼那刁蠻的丫頭疼的跟眼珠似的,此事不妙啊!”魏探連連搖頭,纔出了林萱這事,竟有搞出了這一樁,最近他可真是不順遂的很。
“師尊,阿若知錯,請師尊責罰!”阿若恍然,這步棋下的着實不妙。
“罷了罷了!”魏探擺手“你先起來吧!明秀這次算是給了我一點面子,只是取出子蠱而已,她若是用她那手天羅秘法反子爲母,你怕是……”
後頭的話沒有說出來,阿若心中卻已是滔天駭浪,這子母連心蠱乃是被下子蠱之人修爲需受身帶母蠱之人所限。換言之,林月兒現在是練氣修爲,她體內的子蠱若是被轉成了母蠱,她這築基修爲就得倒退至練氣,修爲倒退乃是逆道,也只有走火入魔或是受了極重的傷之時,修爲纔會倒退,這一倒退,恐怕介時,她心脈受損,神識被傷,這身修爲就算是完了!
給連葭葭下蠱本也是她心血來潮,想着萬一她是魔門奸細,下個蠱也能限她一限。哪曉得波折橫生,竟讓她碰到了林月兒這個小魔女,蠱竟下到了林月兒身上,她這傷,恐怕要養上個一年半載才能痊癒了!
魏探來回踱了幾步,終是出口了:“你再看她半個月,若是沒什麼問題就撤了吧,那丫頭的事便這樣了!當務之急是找出賀玉樹,最後一次有賀玉樹的消息是半年前與修羅右派之首寧無雙在東海琉璃島上一戰,而後就沒了音訊……”
甩出了阿若送的混音鍾,葭葭總算是舒了一口氣,還有一年便是門派大比了,以她的修煉進度要進入外峰成爲外門弟子想也不是什麼難事!
每到門派大比前,明定城坊市的物價便會緊俏起來,葭葭一早便做了準備,每三月逛一次坊市,在門派比鬥上可能用到的物品就準備的差不多了。
自清心峰挑選外門弟子,葭葭的修爲本就在清心峰屬於橫着走的類型,是以她心態大定,每日的修煉又是勤快了不少,以期能突破練氣六層,達到練氣七層。
這日,她剛從落陽峰迴至清心峰,便看到與她熟識的那位執事熱情的與一位看起來甚是面生的女子說話。
葭葭看了她一眼,只覺得甚是奇怪,這女子竟是半點修爲也無。
與她擦肩而過,那女子的目光便落到了葭葭身上,這麼一看,便沒有再移開,葭葭暫且按下心中的怪異,回頭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那女子看到她的瞪眼,竟臉紅了起來。那模樣甚是怪異。
連續半個月,只要葭葭出行,就能看到那女子站在宗務殿附近,看來來往往的修士,目光中滿是好奇,看到葭葭時,又是一副目光灼灼的樣子,被葭葭回瞪,又總是紅着臉看着葭葭,一次兩次還好,多了葭葭就無法忍受了。
原因無他,那女子紅着臉的樣子總能讓葭葭想到羞澀二字,還有她灼灼的目光,總讓她背上激起一片雞皮疙瘩,覺得甚是受不了。
“歡喜啊!如果有個人,老是死死的盯着你看,你回頭看她時,她又總是臉紅,你說這是怎麼回事啊?”葭葭用引火術幫歡喜蒸包子時,總算是忍不住了,開口問道。
她本也沒打算歡喜回答,純粹是覺得被看的很是受不了,發發牢騷而已,豈料歡喜卻是一語將葭葭雷的個外焦裡嫩。
“葭葭,難道是有男修仰慕於你?”歡喜滿是不解的看了葭葭一眼“可你那麼小?”剩下的話她沒有說出口,喜歡那麼小的小姑娘的男修這喜好委實是特別了點!
“天啊,歡喜,連你也這麼覺得!”葭葭尖叫了起來,差點忍不住撞牆,連連哀嘆“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葭葭心裡的小人像是被雷劈了一般,黑乎乎的冒煙,那小人不停的錘着地面咆哮:“尼瑪,這是百合啊!有木有,有木有!!!”
“歡……歡喜!”葭葭勉強鎮定下來,看向她“如果,我是說如果,那是個女人該怎麼辦?”
歡喜的回答總是那麼出人意料,她死命的睜圓不大的眼睛,硬是將眯眯眼睜成了兩顆黑豆,一把拽住葭葭的肩膀:“葭葭,你要背叛有根哥?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葭葭傻眼了,心裡的小人再次被雷劈倒了:“我的神啊!前有有根哥,後有百合女,我連葭葭怎麼那麼慘啊!”
看葭葭一副傻眼的樣子,歡喜一撩衣裙,將葭葭拽到她身邊坐下,開始說教起來:“葭葭,你從小最喜歡有根哥了,還記得麼……”
約莫說了有一炷香的時間,歡喜唾沫橫飛,葭葭知道只要自己一句“絕不背叛有根哥!”她就能立刻停下來,奈何這口不對心的話就是說不出口啊!無奈的撓撓後腦勺,好不容易趁歡喜喝水的功夫插了一句:“歡喜啊!我怎麼會喜歡女人呢,只是覺得這個女人甚是奇怪啊!”當然也不喜歡什麼有根哥,葭葭心裡默默加了一句。
“我想也是,她能跟有根哥比嗎?什麼修爲啊?”
葭葭默,這是轉換話題了。
“我看她好像只是個凡人,長得很普通,單眼皮,眼睛不大不小,圓鼻頭,厚嘴脣,皮膚微黑,梳着個單螺髻,斜插一隻黃木簪,身穿綠色對襟小棉襖,頸中掛着長命鎖……”葭葭一開始還說的很慢,後來說的竟越發快了起來,那模樣,竟像在背書。
歡喜只覺得此刻的葭葭甚是奇怪:她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前方,良久,竟一下子跳了起來:“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