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步歸見她沒有立刻開口拒絕,便曉得此事成了,站起來笑眯眯的朝葭葭點了點頭,剛轉過身去,卻又轉了回來,笑道:“哦,對了,我的房間就在你隔壁。”
聽起來很好聽,但是“只要力所能及”這句話可活絡的很啊!”葭葭一笑自嘲。
揪在鍾步歸轉身離去的那一刻,突然開口了,聲音不高,卻叫鍾步歸差點狠狠的一記栽將下去。
鍾步歸只聽身後的女修淡淡的開口道:“你如此關心顧朗,莫不是愛慕於他?如此想來,那些個女修倒是可憐了。”
“胡說什麼?”鍾步歸漲紅了臉回頭瞪了一眼葭葭,便逃也似的回了房間。面紗底下的葭葭隨着雙肩微抖震顫了幾下,之後,整個人忽地軟了下來,那笑容也無影無蹤了。
根本不想笑,只是這些日子着實是太壓抑了。白澤,你是不是把我看得太高了,我或許沒有你想象的那般好。似乎直到此時,葭葭這才發現沒有目標是多麼的痛苦的一件事。有了一個目標,哪怕是再怎麼困難,總有去實現它的途徑,而不像現在這般。若不是想着顧朗獨自被關在九幽冥獄裡頭,葭葭當真不知該怎麼辦纔好。
獨坐了半晌,葭葭便起了身,準備回房去卻未發現現下這客棧裡頭已然滿了,才從外頭進來的客人自然二話不說便向着她這桌而來。
一女三男。那女的形容清秀,只是那雙眼中顧盼橫飛,只讓人憑空生出一種感覺,那雙眼睛應當生在一副更美的相貌之上。
不過既是萍水相逢,自然與她無關,葭葭起身,與她擦肩而過。便在擦肩而過的那一瞬間,柳眉仍不住微微上揚了一個角度,不過很快便穿過她,向着自己的房間走去。
同時微微一頓的還有那形容清秀的女子。
“怎麼了?”她這微微一頓。立刻引得周圍啊三位俊秀男子的注意。
“沒事。”一股說不出的感覺,只叫她心中一片煩躁,笑了笑,與幾位一同坐了下來。
而兩相比較。那邊一路獨自回房的葭葭表情卻遠比這個女修要複雜的多。
一開始便叫她生出了一種容貌配不上眼睛的想法,這一點不奇怪。可是在看到那女修腰間掛着的那隻十字繡小袋時,葭葭已然有些驚愕了,雙目一撇。便輕而易舉的撇到了那女修耳際旁的一條細縫,膚色與臉上的膚色完全不同,眼前這個人帶了人皮面具。
十字繡小袋。人皮面具還有三位俊秀男修。此女修的身份呼之欲出,不就是從暴室裡頭逃跑的蕭璃雪麼?
還有,便是蕭璃雪身上有種讓葭葭覺得很是舒服的感覺,卻又說不清楚那種感覺所謂爲何。
在這裡碰上了原女主?葭葭輕輕一哂,不置可否。這麼多年過去,她早已不是當初那個見雪色變的小修士了,自也不再執着於蕭璃雪的效應。左右把她當成一個陌生人便可以,只是想不到,居然會在這裡碰上了。
要不要告訴門派?葭葭躑躅了一會兒,還是決定暫且不提了。若是平時,想必,她是想都不用想的吧,只是現下非常時期,葭葭可不想因爲自己無意間的一個泄露,給自己帶來殺身之禍。
打坐至天明,葭葭見雨小了一些,便帶了一把油紙傘,準備出去走走。這才一出門,便看到了站在門口的鐘步歸笑眯眯的說道:“不錯不錯,雨中漫步,自有一番味道的,時間還長的很,何苦執着於修煉呢,偶爾也需體會一下這生活的妙處。”
葭葭朝鐘步歸點了點頭,兩人一前一後下了樓,行至大門前,葭葭腳步一滯,鍾步歸剛要從後頭行至她身邊,葭葭卻先他一步,撐傘走入了雨中。
鍾步歸臉上的笑容一僵,看了看四周衆人看他的神色,這才從儲物袋中抽出一把傘跟着葭葭進入了雨中。
兩人一前一後在外荒的街上走着,行了數步葭葭卻忽然開口了:“你這次出來是爲了躲情債加上游山玩水的吧,顧朗不過是一個添頭而已,是不?”
鍾步歸臉色一僵,不過皮厚的他隨即便笑眯眯的點了點頭,竟是應了。
“你既閒的發悶,那就跟着我吧!”葭葭開口道,“顧朗若是知曉你如此‘重情重義’,想必以後會好好感激你的。”將“重情重義”四個字咬的分外的重,鍾步歸臉色有些尷尬。
二人又行了數步,葭葭卻只聽聞鍾步歸忽地輕“咦”了一聲,道了句“等我”便向着一家丹藥店走去。
看着他如此模樣,葭葭來了興致,跟着上前了幾步看着眼前這一幕,只覺牙一陣接一陣的酸。
好傢伙!當鍾步歸這個有種馬男傾向的男修碰上了瑪麗蘇蕭璃雪,會怎麼樣?
葭葭睜大眼睛看着眼前這一幕。
今天她出門之時便帶了鍾步歸昨天給的人皮面具,鍾步歸卻是頂着長自己原本的模樣外出的,而此時蕭璃雪,竟然摘去了昨日面上的面具,以本來面目示人。
佳人自丹藥店中出來被雨滯住了腳步,英俊男修帶傘入店,二人便在那一瞬間看對了眼,含情脈脈注視着對方。
也不知說了什麼話,蕭璃雪面上一片嬌羞,粉色襲面,看起來甚是可人。葭葭的目光慢慢下移,落到了她腰間那隻十字繡小袋身上,抿了抿脣:昨日的果然是她。
不過不知是什麼原因,鍾步歸最終並未陪她一道離開,倆個人不過說了會兒話,鍾步歸目送她離開之後,便笑眯眯的行至了葭葭的身旁,看他一臉春風得意的樣子,葭葭實在是不想那麼快就說破。
不過,還是本能的一出口便道出了蕭璃雪的身份:“她就是蕭璃雪!”
“嗯?蕭璃雪?什麼蕭璃雪?”鍾步歸一時間似乎還未曾回過神來。
“你的消息那麼靈通?我崑崙又幾個蕭璃雪?”葭葭白了他一眼。
方纔還春風得意的鐘步歸笑容立刻就僵在了臉上,片刻之後,默默的取出人皮面具戴在臉上:“她就住在咱們住的那客棧裡頭,莫要讓她發現了。”
變臉變得真快!
大雨一下半月未停,葭葭與鍾步歸也被一連滯了半月,暫且不提。
且說那邊的蕭璃雪,在這短短的半個月內卻是經歷了自來到異世最大的挫折,她怎麼也沒想到,平日裡對她體貼入微、恩愛有佳的英俊郎君,會忽地撕破了臉上那層僞裝,殘忍與陰謀盡數浮出水面。
夏侯在客棧被下了藥昏迷不醒,而眼前曾經救自己逃離暴室的皇浦與南宮卻突地變臉,將她擄來此地。
看着周圍黑漆漆的一片,蕭璃雪仍不住驚慌失措的叫道:“皇浦、南宮,怎麼回事?你們這是要將雪兒帶到哪裡啊?”
蕭璃雪驚慌失措間,一把拉住了二人的袖子,卻幾乎是同時的,被兩陣大力拂倒在地,傻傻的看着變臉的恩愛郎君,蕭璃雪仍是一副怔忪不敢置信的模樣:“你們,你們這是怎麼了?”
二人並未理他,只不過是一邊一個斜靠在洞壁之上,擦亮了一顆夜明珠,閉目不語。
約莫一盞茶的時間,終於自外頭進來了一位一身黑衣,長相恁地猥瑣的老年修士。
“找到了?”那修士開口便問靠在洞壁之上的二人。
“不錯。”南宮寒上前一步。
蕭璃雪早已被驚的慌了神,眼見他靠近,連忙一把抱住了他的雙腿,害怕的顫抖:“南宮,我害怕,我們離開這裡好不好?”
“離開?”南宮寒冷笑一聲,冰冷手指慢慢撫上了那曾被他贊爲“冰肌雪膚”的玉頸之上,突然手下用力。
蕭璃雪只覺頸中一陣疼痛,痛的叫了一聲,南宮寒冷冷的看着那“冰肌雪膚”之上勒出的紅痕冷笑一聲,彎下腰來,用力的掐了一把蕭璃雪的臉,直到蕭璃雪痛的眼淚直掉,他纔開口說了起來,不說還好,一說當真是讓蕭璃雪恨不得立刻昏死過去纔好。
“你以爲你是誰?不是爲了查清楚你身上的秘密我和皇浦用的着如此麼?現在麼?”南宮寒冷笑,“上次牀笫之上,你情動之時不是已然說出這個秘密了麼?”南宮寒笑着將那顆綠色的珠子握在手中,“原來是傳說中芥子空間,想不到你身上竟又這般的寶物?當真是沒有想到啊!”
比起立於一旁,未曾開口說話的皇浦唯明,南宮寒卻似是壓抑了良久一般,一吐爲快,他道:“原本,我以爲皇浦是別家的人,沒想到居然是同爲主上效力,這才知曉是錯了方向。”
“難怪,難怪你們突然變得好了起來。”蕭璃雪這才恍然,喃喃的開口低語道。
“既已撕破臉皮,我也不怕告訴你,與你在一起的,除了幾個腦子不好使的之外,剩餘的都是貪圖你的美色與你源源不斷的靈草,不然,哪個願意與人共享一個女修?”南宮寒邪邪一笑,將綠色珠子交到了那位長相猥瑣的老年修士手中,口道:“師尊,這便是那芥子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