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兩個人之間隔着座椅,我盡最大的可能去搖晃羅霞。要是可以的話,我恨不得把她扯過來。我用的力道很大,羅霞的頭髮都被我搖晃散了。不過她倒是很淡定,就任由我搖晃,她也沒說什麼。
“徐天戈,你到底把他帶哪兒去了?”我氣喘吁吁的停下,“我告訴你,你最好別欺負我的徒弟,不然的話,不然的話……”
我搜腸刮肚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一句安慰的話,可能我實在是不太會威脅人,就算想做出兇狠的表情,也只是把羅霞逗笑了。她微微傾身靠前,我低頭就能看到她的乳溝。用冰涼的手指在我臉上劃了一圈,她笑說:“呦,小丫頭片子,還有兩副面孔呢?怎麼不像剛纔那麼嚶嚶嚶的哭了?對着他是淑女,怎麼到我這裡就變成潑婦了?裝也裝全套呀,怎麼也等他走了之後你再兇我呀!”
“如果你說的他指的是我,那麼我需要解釋一下。”靳穀子淡淡的說,“白惠她在我面前從來沒淑女過,她每次都這樣。”
“那你的意思是她一直把潑婦的面展現給你看咯?”羅霞往靳穀子的方向靠了靠。
靳穀子沒有避開,他的手掌輕輕在方向盤上摩挲:“那是你說的,我可不是那個意思。”
我急得要命,他們兩個人就這樣若無其事的聊了起來。惡狠狠的瞪着羅霞,我冷聲說:“我不喜歡開玩笑,我也不是在說笑話。我警告你,你最好告訴我我徒弟在哪兒。不然的話,我要你好看。”
“你要我好看?”羅霞眯起眼睛,“你拿什麼要我好看?用你的廢手嗎?還是……你的手居然好了?”
羅霞不敢置信的看着我,她很仔細的打量了我一番。轉頭去靳穀子身上聞了聞,她更加不敢思議的反問:“你們兩個……那你的手是怎麼好的?”
羅霞誤會了,她以爲我和靳穀子一起雙修了手纔會好。可是在確定過靳穀子身上的氣味兒沒有改變後,她更加不解了:“真是怪了事兒了,難道你的手是自己好的嗎?”
“這跟你有什麼關係?”這雙手中有多少痛,我是一點都不希望羅霞觸及,“你最好回答我的問題,不然的話……”
羅霞立馬變了臉色,她趕緊端正了坐姿。知道我不是在開玩笑,她連忙說:“白惠大師,你可千萬別生氣,我剛纔就是和你開玩笑的。靳穀子知道的,我對你完全沒有惡意……至於你的徒弟,他也是好的很。只不過他想回來的話,要等上一兩個月。你明白的,他現在證件沒帶身上,會出一點點麻煩。”
聽羅霞的話我很是惱火,我擡手佯裝要打,她被我嚇的花容失色。抓着靳穀子的衣服想要往他身後躲,羅霞恐懼的嗓音都尖銳了:“靳穀子!你快救我!我沒有惡意的……你不給我解釋一下嗎?”
“白惠。”靳穀子擋住我的手,他笑說,“不要難爲他了,這事兒就算了吧!”
羅霞躲在靳穀子身後瑟瑟發抖,我看着她就火大。試着甩開靳穀子的手,我冷冷的說:“這個狐妖,她把我徒弟綁走不知道帶哪裡去了,現在我徒弟生死未卜……你腦子進水了吧?你覺得我會原諒她嗎?”
“我說算了。”靳穀子沒有鬆開我,他同樣堅持着,“她修煉成人形不容易,你當成做善事兒,不要爲難她了。”
“哈!”聽靳穀子的話我都笑了,“我爲難她?你這意思,好像還是我不對了?她修煉成人形確實很不容易啊,難道我徒弟現在容易嗎?”
靳穀子沒吭聲,我更加的惱火。重重的在他手背上拍了一下,卻沒有把他拍開。我看着靳穀子,就是看着他。他似乎混不在意,我又問了一遍:“我今天就是要難爲她,你是不是一定要阻止。”
“是。”和往常一樣,靳穀子只是淡淡的一個字,卻無比的堅定有力。
“那我要是對她動手呢?”剛纔可能哭的太多了,我現在眼睛是酸酸的疼,“是不是你要幫着她來對付我?”
靳穀子失笑:“白惠,你能不能別那麼幼稚?我們又不是小學生打架,還要站隊……”
“我就是幼稚,我就是要較這個勁。”我感覺自己的手指微微發抖,“靳穀子,你明確的回答我。”
車裡的氣氛劍拔弩張,我和靳穀子似乎隨時隨地能動起手來。羅霞嚇的大氣兒都不敢喘,她不停的哆嗦着。
“靳穀子,你回答我……你現在的答案,對我來說非常重要。”
靳穀子微微嘆了口氣,說:“上次雙修的事情,我中途跑掉了。我欠羅霞一次人情,白惠,你能不能幫我把這個人情還了?”
“我爲什麼?”我反問他,“你欠她人情,又不是我讓你欠的。你的事兒和我有什麼關係?那是你們兩個人的事兒。”
八成是氣昏了頭,我的話說的非常不近人情。別說靳穀子了,就連我自己都嚇了一跳……可能我真的氣昏了,我都忘了靳穀子是我朋友,忘了我們兩個人曾一起出生入死那麼多次。
我的語氣態度都很糟糕,這讓靳穀子很受傷。我能聽到他內心深處的聲音,苦澀的我都感到難過。我不知道應該如何挽回一下,氣氛只能繼續僵着。
就在我試圖說點什麼的時候,靳穀子忽然自嘲的笑了。他的笑容很冷,其實他這樣我更希望他冷繃着臉。但靳穀子沒有,他話說的很溫柔:“你是驅鬼師,你比誰都清楚什麼是交換。我明白,我的事兒和你沒關係,我欠羅霞的人情,跟你也沒關係……那麼你欠我人情的事兒,總跟你有關係吧?”
“老頭子把手給了你,你欠了我的人情。”當關系變成稱斤還兩的等價交換後,竟然是如此的冷冰冰。靳穀子鬆開了我,說,“白惠,我現在要你還人情給我,而且是馬上還人情給我……你不準爲難羅霞,不然的話,我會對你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