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過去,在蕭正提心吊膽的把老林送進產房之後,醫生突然提醒蕭正,其實現在生孩子,老公是可以全程陪同的。
可蕭正剛剛前腳踏進產房,臉色平靜躺在牀上的林畫音,卻是瞪了他一眼:“出去。”
然後,蕭正只好狼狽地走出了產房。
事實上,即便是對於醫生而言,老林這種把老公趕出產房的。不說生平頭一次見着,也絕對算的上罕見。
生孩子期間,女人的意志力是極其脆弱的。也需要一個值得信賴的人陪同。但很顯然,林畫音從小到大都是靠自己,早就習慣了獨自面對任何困難。
至於生小孩這種私人事情,她就更不必蕭正陪同了。
蕭正走出產房,很尷尬的衝丈母孃笑了笑。然後灰頭土臉地坐在椅子上,雙手緊扣,異常緊張地等待起來。
這是一傢俬人醫院,全方位醫療水平都是世界領先。院長更是蕭正親自點名提拔的。所以把這間醫院當做蕭家的後花園,也絲毫不爲過。
除了婦產科最尖端的專家在產房內爲林畫音生小孩之外,產房外包括神經科、外科等醫學專家,也全都隨時待命。預防任何可能的意外。
走廊上,除了蕭正之外,還有包括葉玉華、白無瑕、林老妖、葉藏花等等大佬。而四眼馬英俊等人,更是早早就來醫院安排了。
就連身體抱恙在家休息的葉公,也隔三差五打來電話,跟蹤老林的全部過程。
蕭正知道,今天的四九城,老林纔是唯一的主角。而自己這個即將誕生的孩子,則是明日之星。
他很緊張,比任何時刻都要緊張。
他期待着,彷徨着,甚至不知道該以怎樣的面貌去迎接這個新生命。
走廊上人頭攢動,也沒人出聲,全都屏住呼吸,等待新生命的誕生。
蕭正不知道過了多久。
他只知道,自己身上一層一層的出汗。衣服溼透了又幹,幹了再度溼透。終於,在老林進去四個鐘頭之後,兩名滿頭大汗的護士終於走出產房,向大家宣告了好消息。
“恭喜蕭老闆,是個兒子。重五斤八兩。”
走廊上傳來一陣興奮的歡呼。
蕭正的臉上卻流露出異常慌亂的表情。彷彿在一瞬間,變得異常脆弱,軟弱。
是的。
當他擁有一個從來不敢想象的新生命之後,他真的有那麼一瞬間的脆弱。
不是緊張,而是害怕。
害怕自己保護不了這個小生命。更害怕自己無法爲這個小生命提供足夠好的生活。
壓力與恐懼侵襲而來,蕭正的眼圈瞬間通紅一片。
他身軀有些僵硬地走進產房,卻並沒有直奔孩子。而是來到了面色蒼白的林畫音身邊。
“怎麼樣?疼嗎?”蕭正緊緊握住林畫音冰涼的手心。
“沒事。”林畫音輕輕搖頭,神情有些虛弱。“去看看孩子。”
蕭正卻是搖搖頭,眼眶中含有熱淚。
阿正不是個愛哭鼻子的男人。他的心智異常堅強。他的淚腺,也極不敏感。很少很少能有東西引誘他落淚。
但絕不包括此時此刻,此情此景。
蕭正輕輕俯身,在林畫音光潔的額頭上親吻了一下:“老林,謝謝你。謝謝你給我這個家。”
淚水滴落在林畫音的面頰上。她臉上卻洋溢出幸福的光澤:“不客氣。”
她也謝謝蕭正,給了她一個牢不可破的家庭,一個充滿溫暖與幸福的家庭。
孩子嘹亮清脆的哭聲響起來。護士將那個長相醜陋的小孩送到蕭正手中。蕭正臉上卻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嫌棄之色:“老林,這孩子長的真難看。”
林畫音輕輕抿脣,笑道:“剛出生都這樣,過兩天就好了。”
蕭正點點頭,卻是滿臉深情的在小傢伙臉頰上親了一口。哪有半點嫌棄?
阿正哥當父親了。
心情複雜,難以詮釋。
但他唯一可以確定的是,自己的後半生,一定是爲他奮鬥。爲他的母親奮鬥。
蕭正輕輕抱着這個醜陋的兒子,臉上卻堆滿了掩飾不住的笑容。時不時地親一口,喊一聲寶貝。
“別老親,有細菌。”林畫音提醒蕭正。
蕭正聞言卻是挑眉道:“這點細菌都扛不住?以後怎麼繼承我的衣鉢?”
林畫音笑了笑,反問道:“你是要他當商人,還是小混混?”
蕭正想了想,搖頭道:“當個紈絝就挺好。”
是的。現在的蕭正,完全有能力讓他的兒子當個紈絝。大紈絝。
短暫的親密之後,這個註定含着金鑰匙出生的孩子幾經轉手,連素來高傲威嚴的林老妖,也表情柔軟地抱起這個醜陋的孩子。
和蕭正一樣,沒人嫌棄這個孩子的醜陋。要不是蕭正提醒,所有人都會情不自禁地親一下。
半個鐘頭之後,蕭正讓醫院把孩子帶去看管。畢竟還太小,醫院有更精良的設施爲孩子提供最好的休息環境。蕭正則徹夜陪伴在老林的牀邊。陪她休息,陪她說話,陪她看電視。
這個夜晚,蕭正覺得窗外的月光格外溫柔。就像老林那張美麗的臉蛋,讓人內心柔軟而溫馨。
蕭正輕輕捉住老林的手心,柔聲道:“孩子就叫蕭安。”
頓了頓,蕭正繼而說道:“不求他出人頭地,一生平安就好。”
“聽你的。”林畫音回握蕭正的手心。
蕭正咧嘴笑了笑,柔聲道:“老林,我覺得你生了兒子後,越來越漂亮了。”
“有嗎?”林畫音纔不會信。
一孕傻三年之外,生了孩子,身材怎麼都會有所走形。即便她保養的一直很好。但要恢復到巔峰狀態,也起碼需要一個月。
“真的。”蕭正捋了捋林畫音額前的青絲。“沉魚落雁,傾國傾城。”
這一晚,蕭正一夜無眠。腦海裡想了許多。一會兒興奮的渾身燥熱,一會兒又覺得壓力巨大。整晚就這麼折騰來折騰去,坐也不是,躺也不是。
天一亮,蕭正就不等老林醒來,跑去看兒子了。
“傻瓜。”
睜開眼的林畫音脣角噙着淺笑,滿臉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