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部長雖然還沒問,但基本傳遞出了完整意思。蕭正稍稍坐直了身體,一臉沉穩的點頭:“您問,我有問必答。”
前些年他曾厭煩過某些官僚機構的臃腫與不作爲。但近幾年,隨着他接觸的層面越來越廣。他仍然厭惡那些不作爲且心術不正的官員。因爲在蕭正眼裡,他們在其位不謀其政。
不過從整體而言,國家的進步是有目共睹的。人民的生活環境顯著提高,幸福指數不說趕超東歐那些福利爆棚的國家。但整體也呈現上升趨勢。
這就是一代又一代人民與領導人共同努力的結果。
憤青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鍵盤俠也改變不了世界。站在公允的角度,這世上有幾個人不被金錢不被權力腐蝕?能按照聖人的標準要求自己?
做實事,別把自身利益凌駕於國家之上。就算偶有私心,也別太過分。在蕭正看來就基本達標了。
而至少在蕭正接觸的大佬來看,大部分還是堅守住了底線。比如眼前的龔部長。於公於私,她都體現出了一名優秀官員的素養。沒過於計較個人得失,一切以國家利益與榮譽至上。
對於這樣的官員,蕭正心存敬畏。堅決不做無腦憤青。
反過來說,真正登頂的大領導官員,吃喝不愁,手中掌握着呼風喚雨的權力。他們還有什麼可追求的?
無非是青史留名,爲國家做點實事。留個身後好名聲。
龔部長對於蕭正的端正態度很滿意,心中卻微微有些犯難。
用完了,就開始代表大領導詢問這些敏感問題。她個人是覺得有些對不住蕭正。甚至有點過河拆橋的嫌疑。但沒辦法,任何執政者,都無法忽略蕭正所擁有的黑暗勢力。
這太可怕了!
今天,他可以操控隱藏在黑暗下的能量在紐約搞破壞。誰能保證他明天不在華夏故技重施?
世事無常,人心叵測啊。
越是接近權力的心臟,連親人都不能盡信,何況一個本身就有些邪氣的年輕人?
蕭正完全理解大領導們的擔憂,所以臉上的表情愈發鬆弛。等待着龔部長的提問。
“大領導希望我儘可能問得詳細一些。雖然這些問題很敏感,但只有真正瞭解了,才能儘可能寬容。未知的東西,往往最可怕。”龔部長含笑說道。“阿正,你覺得呢?”
“我完全贊同。”蕭正點了點頭。卻是不自然的換了個坐姿。
他知道,龔部長要放大招了。
龔部長笑了笑,卻是斬釘截鐵的說道:“阿正。多餘的話,龔阿姨就不問了。我僅以個人的角度,問你一個問題。”
“這股力量,你能完全掌控嗎?有可能出現不和諧的因素嗎?”龔部長一字一頓的說道。“火可以取暖,但同樣可以傷人。”
龔部長自稱龔阿姨,刻意拉近了與蕭正的關係。而她的提問,也還算中肯。並未打聽過於隱私敏感的問題。
你,能完全掌控這一股恐怖的黑暗勢力嗎?
蕭正本來已經做好深度解剖的準備,並不打算隱瞞太多。而龔部長提出的這個疑問,也實在不夠敏感,不夠鋒利。至少在今天之前,蕭正可以大手一揮,自信的告訴龔部長:這股力量,我想搓扁揉圓都沒有問題。完全在掌控之中。
可是——
蕭正腦海中浮現了索菲亞所說的那句話:“今晚有好戲上演。”
這就意味着,蕭正對獵狐是完全沒有控制權的。一旦大領導把今晚的‘好戲’算在蕭正頭上。那麼他此刻的肯定回答,將會遭到巨大質疑。
一時間,蕭正陷入沉思,面露爲難之色。
龔部長一絲不苟的盯着蕭正,卻驚愕地發現,她並不能從蕭正的神情中找到肯定的答覆。心中微微一緊,遲疑道:“阿正,你做不到?”
蕭正微微擡眸,訕笑道:“龔部長您要是昨天或者今天之前問我。我都可以給予您肯定的答覆。”
“但現在——我卻不敢輕易許諾。”蕭正遺憾的說道。
“發生了什麼變故嗎?”龔部長稍稍一緩。
蕭正的回答雖然模棱兩可。但至少證明他的控制權還是很大的。只不過其中發生了她不知道的變故。
“我安排的行動,到目前爲止已經結束了。但還有一股力量,將與今晚展開行動。”蕭正無奈道。
“這是一股不受控制的力量嗎?”龔部長神情凝重的問道。
“理論上是可控的。”蕭正緩緩說道。“但實際上,這股力量並不屬於我。我們之間屬於合作關係。”
龔部長聞言,臉上卻意外露出了一抹輕鬆之色。旋即,她脣角含笑,問道:“你說的是獵狐?”
蕭正一愣,點頭道:“是的。”
“如果你所說的不能控制是獵狐的話,那我想大領導非但不會責怪。反而會更加放心。”龔部長緩緩說道。
“嗯?”蕭正眉頭微蹙,費解道。“爲什麼?”
“因爲這本就不是應該你去控制的力量。而從你的口氣來分析,你似乎對獵狐也擁有一定的控制權——”龔部長含笑說道。“這對我們而言,已經是額外的驚喜了。”
蕭正揉了揉鼻子,訕笑道:“原來如此。”
龔部長溫和的笑了笑。抿脣問道:“阿正。介意提前透露一下,這次獵狐又要搞什麼名堂嗎?”
蕭正聞言卻是搖頭說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時間就在今晚,說是有好戲上演。”
龔部長抿了一口濃茶,莞爾笑道:“看來是收官之作啊?那我必須養足精神來欣賞。”
蕭正無可奈何的說道:“就怕戲肉太足,心臟受不了。”
“對方這麼做。也是爲了你吧?”龔部長話鋒一轉,意味深長的問道。
蕭正哭笑不得,避重就輕道:“嚴格來說,我們是一個團隊。”
他不能暴露索菲亞。哪怕是在龔部長面前。
至於索菲亞今晚要做什麼大事兒,他都會和索菲亞一起承擔。
這個女人,瘋起來可是很嚇人的。
連蕭正心裡都沒底,不知道她打算幹什麼。